查看原文
其他

秋曼·哈笛诗4首

Choman Hardi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秋曼·哈笛(Choman Hardi),1974年生于伊拉克的南库德斯坦。在她出生后不久,她的家人即逃往伊朗。五岁时,她重返家乡定居,直到十四岁。1988年,伊拉克政府对库德族进行化学武器攻击,她的家人再度逃往伊朗。在1993年迁居英国之前,她游走于伊拉克、伊朗和土耳其。
秋曼‧哈笛在牛津皇后学院攻读哲学和心理学,获颁哲学硕士学位。并以文化冲击下库德族女性难民的心理健康为研究议题,获坎特伯里肯特大学博士学位。
她曾经出版过三本以库德语写作的诗集:《毫无记忆的归返》(丹麦,1996),《阴影之光》(瑞典,1998),以及《诗选》(库德斯坦,2003);不过,目前她以英文创作。2004年,她的第一本英语诗集《我们的生活》出版。
除了写诗,秋曼‧哈笛是一名艺术家,也是「流亡作家之墨水!」(Exiled Writers' Ink!)协会的会长(这个协会由以英文和另种语言创作的知名流亡作家组成)。她的父亲阿玛德‧哈笛(Ahmad Hardi)也住在伦敦,是一名颇受推崇的著名诗人。
要了解秋曼‧哈笛的哀愁,我们得对她身为库德族的成长背景有所了解。库德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公元前两千年左右就定居在库德斯坦地区(库德斯坦包括今天土耳其东南部,伊拉克北部,伊朗西部,叙利亚东北部,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南部地区),今天的库德族仍散居在这六个国家,接受不同政权的统治。虽然库德族尚能保有他们的语言、文化、居住的土地、生活方式,但由于地理的因素和政治的现实,他们始终无法联合建立自己的国家——「库德斯坦国」,也一直难逃被压迫、被统治,甚至面临种族灭绝的命运。列强与邻国时常为了达到其政治目的,而把库德族当作利益交换的工具,也因此对其独立建国百般阻挠。库德族无法长期忍受异族统治与压迫,因此常以游击战,甚至恐怖手段,争取其政治、宗教的自由,藉以引起世人的注意。库德族问题关系着中东地区的和平。
秋曼‧哈笛以敏锐的观察和纤细的笔触,叙说个人经验和政治经验中的精神创伤,她的诗作常触及悲剧、战争、迫害和驱逐等题材,但她并不只是呈现事实,她独特的叙述节奏和优雅的风格使她的诗作远远超越报导文学的格局。她的诗蕴含着某种宁静和文明的特质,因此读者彷佛可以在哭泣声中找到疗伤止痛的抚慰力量。她在诗里流下的不是出于自怜的眼泪;她赋予哀伤永恒的象征意味,并且用全新的形貌去塑造它们。读她的诗的确让人充满哀愁,但哀愁的背后是令人玩索再三的深刻意义。




我父亲的书籍


我父亲的书籍在1988年秋天散落各地。

它们一本一本地离开书架,

清除掉身上的签名,

然后分门别类,选择不同的命运。

 

有良知的书籍分道而行。

性格顽固者将自己付诸一炬,

反对立场过于鲜明,

它们宁死也不愿暗地里偷生。

 

其余的则偏爱隐匿的场所。

抱持着重见光明的希望,

它们将自己装入行李袋,

埋在后院里,

以便多年后再被发现,

绉褶斑斑,为湿气所腐蚀。

 

剩下的书籍选择了较安稳的新家,

在那儿不会再度被遗弃。

它们在别人的书架上闪闪发光,

把秘密藏诸自己身上。




我母亲的厨房


我将继承我母亲的厨房。

她的玻璃杯,有些高高瘦瘦的,有些矮矮胖胖的,

她的盘子,多种系列拼凑而成的丑陋组合,

因不同场合而仓卒买进的杯子,

她不舍得丢弃的生锈锅子。

「先别买任何用具,」她说,

「不久这一切全归你所有。」

 

我母亲正在计划另一次逃亡,

第一次她把家做为目的地,

那间她将进行布置的重建的房子。

六十九岁的她对一切重新开始感到兴奋,

这已经是她的第九次了。

 

她从不谈论那些在她不断弃守家园时

所丢掉的家具。

她从不为任何东西感到懊悔,

除了前面庭院里蔓生于

走廊格子架上的葡萄藤。

她常唱歌,好让葡萄快快成熟,

缝制棉袋,以保护它们不受蜜蜂叮食。

我知道我绝不可能继承我母亲栽种的树。




我的国家


 我把它装在我的手提袋里每日提着,

装在与种族大屠杀有关的书籍里,

万人冢的照片,被绞死的领导者的照片,

因化学武器肢体残废的孩童的照片。

 

我把它装在记忆里提着:被夷平的村落,

封死的井泉,污损的土地,

在一切癌症,流产,不孕症里。

 

我歌唱我的国家,因为那环绕它的沉默,

我牢记我的国家,因为它正逐渐被其他

每一个人遗忘。




我的子女


我听见他们在交谈,我的子女,

以流利的英语和很破的库德语。

 

而且每次我不认同他们的看法时,

他们就会彼此安慰地说:

别管妈妈,她是库德族人。

 

我会变成自己家里的外国人吗?


陈 黎、张 芬 龄 / 译



奥地利作家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1875-1926)被誉为“自歌德、赫尔德林之后最伟大的德语诗人”。他的诗集《时辰书》、《图像集》、《新诗甲乙集》、晚年的《献给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和《杜伊诺哀歌》、散文《论山水》和《旗手克里斯多夫·里尔克的爱与死之歌》、论文《罗丹论》、诗体小说《布里格随笔》等等,以深邃的思想和精湛的艺术,诚为世界文学中的瑰宝。里尔克的影响是国际性的,从欧洲大陆到英国、北美,直到辽远的东方,一个世纪以来,广被博及,佳评如潮。中国学者对译介里尔克也毫不示弱,他们翻译里氏诗歌、散文、随笔和小说,撰文议论里尔克的诗艺及阅读感言,而且身体力行,斟酌损益,在其影响下从事现代诗的理论探索和艺术实验,逐渐形成一个不容忽视的小浪潮。尤为重要者,尽管其它西方现代派诗人——例如法国的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1821-1967)、爱尔兰的叶芝(W.B.Yeats,1865-1939)、英国的艾略特(T.S,Eliot,1888-1965)和奥登(W.H.Auden,1907-1973)——对中国诗人也产生过或多或少的影响2,但是,相形之下,“艾略特对中国诗歌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某些被判定是与现代诗歌有关的写作技巧和艺术观念上。
W.H.奥登说R.M.里尔克是十七世纪以来欧洲最伟大的诗人。Francoisde Miomandre说对里尔克的怀念已在欧洲各处影响了不很懂或完全不懂德文的人们。实在,他的诗已跨过了海峡,跨过了大西洋,甚至太平洋,成为这世纪最高的音乐。他的一生就是一个预言似的对于行将来到的灾祸的抗议。只有他才真正去倾听事物内部的生命,而突破浮嚣的近于疲乏的议论,用无比的爱与盈盈的力来抒说他自己的恐惧,警觉,耽虑与抗拒,只有他才能在这个矛盾错乱的世界里发现自我的完整,而从充实的人性里面提炼出了最高的神性。
陈 敬 容另外翻译了里尔克的《少女的祈祷及其它》33,在篇后按语中她认为里尔克后期的诗歌每一篇:“都是一个有机整体的创造行为……形式便是意义,和谐便是生命,韵律便是启示……他们的一致便是他们胜过时间的地方”。陈 敬 容也引用了冯至对里尔克的著名评语:“赤裸裸地脱去文化的衣裳,用原始的眼泪(松建按:当为"眼睛")来观看……小心翼翼地发现许多物体的姿态”,在里尔可的咏物诗里,“再也看不到诗人在述说他自己,抒写个人的哀愁,只见万物自有他自己的世界,共同组成一个真实”。这里需要补充说明一点:陈 敬 容翻译的波德莱尔和里尔克的诗合集《图像与花朵》,1984年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发行,收录里尔克诗歌19首34,包括以上的几首诗。和以上诸人相比,燕京大学的校园诗人吴 兴 华在翻译里尔克诗歌方面用力最大。他天资聪颖,记忆力极强,艺术感悟又特别敏锐,有惊人的语言天赋,弱冠之年已淹通文史旧籍,且通晓英、法、德、意等多国语文。吴兴华曾大量翻译过多恩、拜伦、雪莱、济慈、丁尼生等西方浪漫主义诗人的作品,也对叶芝、奥登、里尔克、乔伊斯、梅特林克、鲁卡斯等现代派作家非常熟悉。他直接钻研德文原版,翻译了整整一本《黎尔克诗选》,一九四四年交由北平的中德学会出版社付梓35,时年仅二十三岁。附带说明一下,其中的一些诗歌由吴 兴 华的好友宋 淇(笔名林 以 亮)重刊在台北的《文学杂志》和香港的《人人文学》上面。
除了作品翻译之外,几个中国学者也发表了关于里尔克的评论,检视这些文章,可以归纳出他们的认识水平、艺术趣味和侧重点的不同。早在1931年3月21日,当新月派诗人耽迷于浪漫主义的“光、花、爱”的渲染、诗作缺乏深沉而真切的生命体验时,远在德国海德堡访学的梁 宗 岱就写下了一封长信寄给徐 志 摩,借着批评孙大雨的《诀别》之缺乏感染力,阐述了里尔克的关于"观察和等待"的艺术见解,认为可作新月诸子的借鉴——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岂不是因为没有一种热烈的或丰富的生活——无论内在或外在——作背景么?我们知道,诗是我们底自我最高的表现,是我们全人格最纯粹的结晶;白朗宁夫人底十四行诗是一个多才多病的妇人到了中年后忽然受了爱光底震荡在晕眩中写出来的;魏尔仑底《智慧集》(Sagesse)是一个热情的人给生命底风涛赶人牢狱后作的;《浮士德》是一个毕生享尽人间物质与精神的幸福而最后一口气还是“光!光!”的真理寻求者自己底写照;《年轻的命运女神》是一个深思锐感多方面的智慧从廿余年底沉默洋溢出来的音乐……关于这层,里尔克(R.M.Rilke,与S.George,H.V.Hofmanstal同是德国现代的大诗人,也是梵乐希底德文译者)在他底散文杰作《布列格底随笔》(Aufzeichnungendes M.L.Brigge)里有一段极精深的话,我现在把它翻出来给你看:“一个人早年作的诗是这般乏意义,我们应该毕生期待和采集,如果可能,还要悠长的一生;然后,到晚年,或者可以写出十行好诗。因为诗并不像大众所想的,徒是情感(这是我们很早就有了的),而是经验。单要写一句诗,我们得要观察过许多城许多人许多物,得要认识走兽,得要感到鸟儿怎样飞翔和知道小花清晨舒展姿势。要得能够回忆许多远路和僻境,意外的邂逅,眼光光望着它接近的分离,神秘还未启明的童年,和容易生气的父母,当他给你一件礼物而你不明白的时候(因为那原是为别一人设的欢喜)和离奇变幻的小孩子底病,和在一间静穆而紧闭的房里度过的日子,海滨的清晨和海的自身,和那与星斗齐飞的高声呼号的夜间的旅行——而单是这些犹末足,还要享受过许多夜夜不同的狂欢,听过妇人产时的呻吟,和堕地便瞑目的婴儿轻微的哭声,还要曾经坐在临终的人底床头,和死者底身边,在那打开的,外边底声音一阵阵拥进来的房里。可是单有记亿犹未足,还要能够忘记它们,当它们太拥挤的时候;还要有很大的忍耐去期待它们回来。因为回忆本身还不是这个,必要等到它们变成我们底血液,眼色和姿势了,等到它们没有了名字而且不能别于我们自已了,那么,然后可以希望在极难得的顷刻,在它们当中伸出一句诗底头一个字来。”因此,我以为中国今日的诗人,如要有重大的贡献,一方面要注重艺术修养一方面还要热热烈烈地生活,到民间去,到自然去,到爱人底怀里去,到你自己底灵魂里去,或者,如果你自己觉得有三头六臂,七手八脚,那么,就一齐去,随你底便!总要热热烈烈地活着。固然,我不敢说现代中国底青年完全没有热烈的生活,尤其是在爱人底怀里这一种!但活着是一层,活着而又感着是一层,感着而又写得出来是一层,写得出来又能令读者同感又一层……于是中国今日底诗人真是万难交集了!


推荐阅读:

胡腾《一曲新歌》

胡什哈尔·哈塔克《雄鹰第一次刚冲出窝巢》

哲利尔《昨天拉米斯带着一个坏消息》

波莉·克拉克诗3首

博尔赫斯诗5首

斯坦尼斯拉夫·巴朗扎卡诗2首

鲁达基诗4首赏析

瓦尔特诗4首赏析

阿塔希叶《善与恶在习惯与欲望中间连为一体》

哲米勒《布赛娜!你占有了一颗忠贞的心》

马杰农《有人对我说》

沃尔肯施泰因《我心在极度快乐中年轻》

赛莉玛·茜尔诗4首

尼约丽·米里奥斯凯特诗7首

内扎米诗5首赏析

萨迪诗3首赏析

艾德温·摩根诗11首

博尔赫斯《IN MEMORIAM A.R.》

戴夫·史密斯诗4首

琳达·格蕾格诗5首

普希金《寄西伯利亚》

雅努什·苏伯尔诗9首

阿米亥诗27首

杰玛·戈尔加诗9首

瑾·瓦伦丁诗2首

亥每·沙丙士诗5首

迈克尔·朗利诗6首

帕斯卡·葩蒂诗8首

沙比尔·巴努海《are you the river oram i》

约翰·古什洛夫斯基诗5首

弗兰克·奥哈拉诗17首

唐纳德·霍尔诗30首

帕斯卡·葩蒂诗2首

乔伊·哈尔乔诗2首

莎朗·奥兹诗2首

塔杜施·鲁热维奇诗9首

约翰·海恩斯诗2首

汉斯·马格努斯·恩岑斯贝格尔诗7首

佩索阿诗22首

托尼·巴恩斯通诗10首

唐纳德·霍尔诗歌8首

卡罗尔-安·达菲诗3首

弗兰克·奥哈拉诗5首

布罗茨基《静物》

扎加耶夫斯基诗3首

马克因·森德茨基诗7首

谢默斯·希尼诗29首

帕韦泽诗4首

尼娜·凯瑟诗3首

罗伯特·明希尼克诗4首

简·肯尼恩诗17首

海蒂·格雷寇诗2首

弗兰克·奥哈拉诗3首

H.M.恩岑斯贝格尔诗4首

范妮·豪诗8首

弗兰克·奥哈拉诗7首

乔治·欧康奈尔诗9首

唐纳德·霍尔诗5首

谢默斯·希尼诗7首

伊利亚·卡明斯基《音乐疗法》

朱丽亚·哈特维格诗7首

帕韦塞诗8首

马婷·拜勒恩《蜘蛛桥梦》

帕韦泽诗9首

谢默斯·希尼诗4首

伊利亚·卡明斯基诗4首

罗伯特·戴纳诗3首

露易丝·格吕克诗5首

欧文·莱顿诗2首

塔杜施·鲁热维奇诗6首

艾赛尔·雅恩丝玛诗5首

特朗斯特罗姆诗6首

哈特·克兰诗8首

耶麦《诗人与鸟》

伊利亚·卡明斯基诗2首

扎加耶夫斯基诗4首

谢默斯·希尼诗4首赏析

托马斯·温茨洛瓦诗5首

德里克·旺诗5首

艾米莉·狄金森诗13首

尼尔斯·哈夫诗14首

卢齐安·布拉加诗6首

玛丽.蓝朗诗歌5首

西奥多·罗斯克诗4首

伊曼·梅瑟尔诗9首

英格·克里斯滕森诗2首

何塞·奥古斯丁·戈伊蒂索洛11首

玛丽安娜·拉尔森诗12首

帕斯卡尔·帕蒂诗7首

托马斯·萨拉蒙诗10首

西奥多·罗斯克诗5首

英格尔·克里斯滕森《光》


深情即是一桩悲剧 必得以死来句读
你真是一个令人欢喜的人 你的杯不应该为我而空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