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佛|凯迪克之旅 149 一本书的两种解读——1976年的凯迪克金奖《为什么蚊子老在人们耳边嗡嗡叫》
（这是慢蜗牛第 473 篇原创文字）
《为什么蚊子老在人们耳边嗡嗡叫》
图：利奥·狄龙黛安·狄龙
重述：弗娜·阿尔德玛
译：范晓星
南海出版公司（爱心树）
Why Mosquitoes Buzz in People's Ears
illustrated by Leo & Diane Dillon
text: retold by Verna Aardema (Dial)戴尔
1970年代凯迪克奖获奖作品中，非洲题材的作品相对比较集中。本书又是一个非洲故事，采用剪纸的绘画风格，通过亮丽的色彩重现了非洲民间故事。
一天，蚊子向鬣蜥吹了个小牛皮，滚雪球般连番放大之后，竟引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灾难。狮王抽丝剥茧，几经周折，终于破了这桩奇案……这个故事情节一波三折，紧紧扣住孩子的心弦。
本书入选美国小学生推荐阅读书目，入选美国读者评选“100本最棒的绘本”，美国前第一夫人劳拉•布什也倾情推荐。
【建构式解读】
大部分的故事都适合建构式解读。大部分读者都意图通过显性的或隐性的故事主题告诉读者一些意义。
本书的意义在于：不能撒谎。蚊子吹了一个小牛皮，却引发了一场大风暴，害的太阳都不出来了，整个森林陷入了黑暗之中。
好在，森林里有英明果断的狮子大王，抽丝剥茧，终于调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都怪蚊子，
惹恼了鬣蜥，
鬣蜥才不理睬蟒蛇，
蟒蛇才吓到了兔子，
兔子才惊动了乌鸦，
乌鸦才警告猴子，
猴子才砸死了小猫头鹰——
害得猫头鹰妈妈现在不愿叫醒送给，
白天也就不会来了。
由此可见，多米诺骨牌倒下的第一步在于蚊子的撒谎，它不该向鬣蜥吹牛说：看到农夫挖的红薯和蚊子一样大。
于是，大人给孩子讲这个故事以后，希望孩子不要撒谎，否则就会像故事中的蚊子那样闯下大祸。如果你撒了谎，一定会有明镜高悬的狮子大王，拨开重重迷雾，找到罪魁祸首。于是，小朋友们会很配合地表态：小孩子不能撒谎。
【解构式解读】
作为凯迪克金奖作品，除了富有特色的亮丽剪纸风格和细腻画风外，难道故事情节就这么简单？恐怕未必。
作为民间故事，一定可以进行不一样的解读。解读作品的过程，是读者浸入故事内部的过程，甚至是读者解构、重构的过程。
如果是具有反叛精神的读者，一定会问：蚊子顶多只是吹了个牛，不至于让太阳消失吧？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这是蝴蝶效应的经典阐释。问题是，这个命题中只说了起始的蝴蝶和最终的龙卷风，至于中间发生的各个环节都被轻易舍弃了。
从逻辑上讲，巴西蝴蝶只是德克萨斯龙卷风形成过程中亿万个原因之一。同理，《为什么蚊子老在人们耳边嗡嗡叫》中，蚊子吹牛也只是太阳不出来的亿万个原因之一。
蚊子、鬣蜥、蟒蛇、兔子、乌云、猴子、猫头鹰、太阳，整个故事串联起来的众多人物，貌似谁都没有错，谁都事出有因。然而，每一个环节都在添油加醋，使得本来很小的一件事终于酿成大祸。
这些小小的错误能够避免吗？恐怕不能。生活中总有这样那样的状况发生，谁都不知道明天的太阳还能不能照常升起。
在森林中有狮子这一位貌似公正的法官，也有一群富有争议的证人。问题是：没有辩护，特别是没有第三方的专业辩护。由此可见，在司法中建立科学的控辩制度是多么重要。
正是由于人世间没有健全的制度和严密的逻辑，谁都可以把责任推卸给别人，于是，蚊子的冤情就永无翻案的时日。于是，蚊子永远觉得受到了冤枉。于是，人们耳边就永远想起了嗡嗡声。
一本图画书，可以这么解读，也可以那么解读。和儿童一起读书的时候，完全可以把讨论、交流作为读书的组成部分。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观点，只要言之有理就行了。从阅读这件事上看，很多时候，儿童的想法会超出大人预设的观点。阅读图画书，没有标准答案。
（本文写于2017年10月30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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