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泅渡大运河】当年，我是知青……（五十一）（方世岳）
《当年，我是知青……》51
作者：方世岳
武装泅渡大运河
7月16日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畅游长江十周年纪念日，施桥公社准备基干民兵到那天在施桥船闸武装泅渡。我负责一挺轻机枪，和大队的基干民兵提前几天就投入到训练中去。机枪是战争年代淘汰下来的，枪管黑不溜秋挺沉的，绝对是真家伙。为了这个重家伙到时能安全泅渡古运河，我们到大队的综合厂用木条钉了个三角架，又找了只旧车胎打足气垫在下面，足够它浮在水面，由我们推着横渡。
7月16日，天气晴朗，一大早我们就在大运河边的大队综合厂集中。大队民兵负责人姜文铭将从公社人武部夏长华部长那儿领来的实习子弹发给大家：步枪两发、机枪六发。我将黄灿灿的六发子弹接过来一看，和真子弹大小一样，就是弹壳前面未按子弹头。姜文铭再三跟大家交代：下午下水前再将子弹压进弹仓，不要提前压仓。他告诫大家扣扳机时要小心，枪声响，后坐力很大！
下午两点整，武装泅渡在施桥船闸北面宽阔的大运河河面上正式开始。酷日当头照，我们紧跟在领袖的巨幅画像、横幅后面，排着整齐的队列依次下水。我下水前己将6发实习子弹全部压进了机枪弹仓。下水后我右手食指紧扣机枪扳机，左手不停划水保持头部露出水面，双脚在水下蹬水，推着三角架前行。
当我们游到河中间时，河对岸响起了信号枪声。我们六角争争扣动了扳机。我的机枪太老呀了，只打了个单发，机枪就卡弹，再也打不响了！水中的队形也乱了，大家稀大六缸地游到了对岸。
武装泅渡“顺利”结束。我们个个身上湿夸夸往下滴水，但精记神十足，扛着枪从施桥船闸的闸门上走了回来。大家神气六谷放声高歌：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回……
建起大队广播站
金支书想在大队部里建一个广播站，他好在广播上向全大队社员讲讲话、做做报告、布置布置任务。但建广播站的核心机器扩大机是紧俏商品，市场上根本买不到。
我提出让我上扬州想想办法。我去找了已由兴化调回扬州的好友锤公，他被分配在市五交化联合仓库。因能吃苦，工作相当积极，锤公已升为仓库主任。我告诉他，我们大队准备建广播站，想搞一台扩大机。锤公讲交情，略为思考了一下，立即拍胸脯保证帮我解决。过了两天，锤公就通知我扩大机已为我办妥。我让大队干部老育子、电工周正发和许西队会计小美子同我一起带钱上扬州联仓。锤公为我备好了一台150W扩大机，开票974元。事情办妥后，我们四人中午在菜根香饭店用餐，喝了一瓶曲香酒。下午喊了一辆三轮车拖扩大机，我们均骑的自行车，浩浩荡荡回到大队部已近下晚6点。
金支书曾专门派方宝海、周正发去南京等地购买扩大机，费了好多天，花了不少路费，结果都空手而归。他本准备再让人去上海求购。想不到我一出手，不出两天就在扬州搞定了一台簇崭新的扩大机，令众人刮目相看。金志书让我与电工周正发一鼓作劲，抓紧时间由大队部向各生产队放线装喇叭，力争让大队广播早日放响。连续几天我又去联仓找锤公，将高音喇叭、话筒、电唱机、电闸刀、配电板等广播必备电器买回来，像雀子衔草做窝一样，开始打建大队广播站。
我们大队有14个生产队，每两个生产队合装一只25w的高音喇叭。我和周正发还有机工小志贵、小蔡爬电杆拖广播线，装大喇叭，一直忙到七月底才基本完工。老周接上电源，开通扩大机，配电板上连接各条广播线的指示小灯泡闪闪发光。他用嘴对着麦克风轻轻喊道“喂！喂！”，放大了的“喂！喂！”声在全大队的上空奏响。
嘿！七个高音喇叭全响，大队广播站建成了！金支书从下面的生产队赶到大队部，他的眉尖上洋溢着喜悦之情。他对我说，今后我主要任务就是负责大队的这个广播站。
大队部离我住的知青屋也就100多米，广播站建立后，每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起身，4点钟赶到大队部去放广播。先放唱片“东方红”作为开始曲，然后再放其他革命歌曲的唱片。中间插播大队的一些通知。中央广播电台的“新闻联播”开始时，准时予以转播。半小时后，“新闻联播”结束，我关机，回知青屋弄早饭。
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发生的唐山大地震中，总共死亡二十四万二千多人，重伤十六万四千多人。这两个数字是唐山、天津、北京地区在那次地震中死伤人数的累计。这是十一月十七日至二十二日在这里举行的中国地震学会成立大会上宣布的。
唐山地震的震级为七点八级，震中烈度为十一度。地震发生的地点是人口密集的工业区，发生的时间是三点四十二分五十六秒（北京时间），正当人们沉睡的时候。地震部门事先未能发出预报。由于这些原因，它所造成的损失是很严重的。
这股地震风不久就刮到了我们扬州地区。防震抗震成了头等大事，新建的大队广播站正好发挥作用。
扬城防震于未然
邗江县委张文祥书记来到我们的大队。接连几天，他在仇庄生产队参加劳动，耕田、耙地、挑灰下田，各样农活拿起来就干。看得出这位张书记是个干庄稼活的好手。他带头在田里一忙活，公社书记王湘、汤银章和大队金支书，及随从他来的县里有关科室人员都赶快赤脚下水田。他们从仇庄社员手中抢过农具，个个都紧张地跟在张书记屁股后面颠颠簸簸忙活起来。
唐山大地震消息传达到县里，张书记带着一帮随从赶回城里。听说这次地震是建国以后最大的一次地震，伤亡达几十万人。大量伤员被分送到全国各地。原来讲扬州地区将接受1000多名伤员，不料传说扬州也即将有大地震而暂停。
正在大家谈震色变之际，8月6日下午三点多钟，我刚由大队部回知青屋。忽然天空中翻滚起黑云，西风呼啸，片刻间天昏地暗，真正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狂风挟暴雨从天而降，风力达9级。八年前，我们栽在知青屋前的三棵碗口粗刺槐树竟被连根拔起，连声巨响后砸在知青屋山墙上。气温陡地下降了许多，难道是震前征兆，扬州的地震说来就来了？
狂风扯断了广播线，好几只大喇叭不响了。我与电工周正发背上电工包，带上登高板，沿着线路查询。遇到不响的喇叭就要用登高板爬上电杆去检修。
8月16日 金书记从县里开防震会议回来，他向我们传达了地震最新动态：据宁普查二队8月12日—8月14日通过宏观和微观观察，预测扬州地区即将发生破坏性大地震！省里已往下面市、县、公社、大队层层做紧急传达，布置防震。接受这次唐山地震时无防备，结果人员伤亡，损失惨重的教训，我们要防震于未然。
大队部排出24小时广播机房的值班表，大队新装的一部电话就设在扩大机旁边。同时安排了夜间巡逻的人员，严防待震，力争地震来临之前能及时唤起大众，将损失降为最小。
天天都有地震方面的消息，一会儿说某地白天发现大量黑鼠不惧人跑来跑去，一会儿传某户养的鸡天黑后不肯进窝。风声越来越紧，有消息讲扬州是未来地震的震中地区，震时将波及周围12个县市。各家各户简易的防震小窝棚如雨后春笋般在村庄的家前屋后出现。
我在知青屋大门口菜田中间挖了一个圆坑，再把室内一只大水缸移了进去。我挑了几担河水将缸装满，用明矾将水搅拌，最后盖好水缸盖。预防万一，震起来时有一缸干净水可供饮用。
我准备了两只挎包，里面放有急救用品：盐水瓶装的凉开水、糖果、饼干、手电筒、常用的药品和小折刀。我分左右斜背着这两个挎包，包不离身，为防震武装到了牙齿！
我抽空回了趟扬州，扬城各行各业也都把防震抗震放在了首位。我帮父母亲将两张大桌放在室外天井里，下面平铺一块木板，可随时藏身于下面。
各单位、学校都搭起防震棚。扬州中学树人堂前的空地上，也是星罗棋布地出现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防震棚。我小姨母女俩的小窝棚也混于其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心惶惶，更多的人选择了弃城而去，扶老携幼，走亲投友离开这座即将发生巨变的扬城。
作者方世岳 系扬州赴邗江插队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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