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德尔松《威尼斯船歌》的艺术特征初探丨他的作品纯朴典雅、清晰自然，充满生命力，给黑暗中的人以曙光。
门德尔松《威尼斯船歌》的艺术特征初探
导读：意大利的威尼斯被誉为“水上城市”，船歌源自贡多拉（Gondola，一种平底狭长的轻舟）船工所唱的歌曲，后浪漫主义作曲家们模仿这种歌曲风格形式创作了声乐曲和器乐曲。声乐作品如舒伯特《在水上致歌》（Auf dem Wasser zu singen）、那波列民歌《桑塔露齐亚》等；器乐作品如肖邦的《#F大调船歌》、柴科夫斯基的《六月·船歌》、门德尔松的《无词歌》中三首威尼斯船歌（OP.19NO.6、OP.30NO.6、OP.62NO.5）等。本文将对门德尔松这位浪漫主义杰出的“抒情风景画大师”的这三首船歌艺术特征进行分析研究。
门德尔松（Jakob Ludwig Felix Mendelssohn Bartholdy，1809～1847）是19世纪上半叶德国伟大的浪漫主义作曲家之一，从小就在创作方面展现出非凡的才华。“门德尔松自己具备古典艺术的丰厚修养，尊重传统且创作也力求遵循严谨协调、清新典雅的古典标准”，“他用音乐来抒发自己对自然界、文学、诗歌以及历史、宗教等各种人生体验，无论是传统的大型清唱剧、交响曲还是管弦乐序曲、无言歌，无论是对大自然由衷的赞叹和描绘，还是为自己纯器乐作品加添诗情画意的提示标题，门德尔松着重的都是个人的理解与感受，这正是浪漫主义所强调的艺术价值观”。
“无词歌”(songs without words)是门德尔松首创的钢琴曲体裁，是仿歌曲体裁写成的器乐小品。门德尔松的48首无词歌作品精致典雅、优美动听，至今还是钢琴练习、演奏的精彩作品。门德尔松《无词歌》中的三首《船歌》是最具代表性的钢琴小品。船歌是一种6/8拍或12/拍的乐曲。众所周知，威尼斯是意大利著名的水城，贡多拉船是城内主要的交通工具。门德尔松在去意大利旅行期间，船夫们的歌声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此后他以这种音乐风格陆续创作了多首《威尼斯船歌》。歌唱性、抒情性是《无词歌》的主要特征，此外本文还将对《无词歌》中的3首威尼斯船歌（OP.19NO.6、OP.30NO.6、OP.62NO.5）进行具体分析研究。
I. OP.19NO.6：乐曲为有引子、尾声的单三部曲式结构。其三个乐段调性分别为g小调、d小调、g小调；
II. OP.30NO.6：乐曲为有引子、连接、尾声、展开中部、再现的单二部曲式。调性保持在#f小调上；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i01920l0f29&width=500&height=375&auto=0周广仁先生《无词歌》OP30NO6威尼斯船歌讲解
III. OP.62NO.5：乐曲为有引子、连接、尾声、对比中部、变化再现的单二部曲式结构。主要调性为a小调，但在中间过渡到了E大调，在回到a小调后最后结束在同主音的A大调主和弦上。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y0192d94lqj&width=500&height=375&auto=0《无词歌》OP62NO5威尼斯船歌讲解
由此可见，虽然曲式结构不同，但我们可以总结出2个特征：
都有长度不等的引子、尾声，引子和尾声，它们在全曲中都发挥了淋漓尽致的作用；
它们的调性大多为小调，相对于明亮的大调，小调显得更为暗淡柔和。用小调适于表现出抒情浪漫作品的特征，看来“船歌”也不例外。如《威尼斯船歌》（OP.30NO.6），见谱例：
这三首《威尼斯船歌》乃至门德尔松的其他无词歌作品，之所以能惟妙惟肖地表现出各种体裁和内容，这都离不开丰富生动的伴奏织体。三首《威尼斯船歌》都是6/8拍的，而三拍子本身就带有起伏摇动的特点。“强—弱—弱—次强—弱—弱”的强弱关系，从引子部分开始，便身临其境般进入了微波荡漾的河面上。虽然这三首船歌在内容和节拍调式，节奏速度上都大致相同，但作曲家以其精湛的作曲技巧，在音型化的前奏中就开始巧妙地交换了织体运动形式并采用不同的演奏方法，从而使这三首作品产生了不同的表现效果。
和声作曲技法在浪漫主义时期就已发展到一个相当高的水平。从调性转换来说，频繁的离调和远关系转调已是极为常见；和弦运用方面，大量的重属、副属及变和弦也得到了广泛的运用。但门德尔松对于和声语汇的应用既受古典主义的影响，又体现出了浪漫主义的精神。古典时期的音乐摒弃华丽复杂的技巧，和声上以严格的功能逻辑为组织，这种音乐是以大小调自然音体系为主体，以主调音乐为主要特征。
门德尔松曾对音乐与语言之间的关系作出阐述：“人们经常抱怨说，当他们听音乐时，很难说出他们听到的内容，而语言却可以。当他们听这样难懂的音乐时，他们应该想些什么呢？对我来说，却恰恰相反。不论是整篇的讲演，还是个别的调，和真正的音乐比较起来，它们都是那样的不明确，那样的含糊不清，那样的容易搞错。而真正的音乐比语言带给心灵更多美好的东西。我所喜爱的音乐表达的一切，对我来说不是在语言中那种难以琢磨、不明确的思想，而是一种明确的思想，我尝试用语言表达这些恰当的想法但是不够……如果你问我当我在写无词歌时我在想些什么，我会说就是歌曲所表达的。”在他的众多无词歌作品中，即使没有标题，后人也能给一首曲子冠以一个名称，如“春之歌”、“纺织歌“等。（延伸阅读：门德尔松：音乐能给灵魂带来千般好处，这是词语办不到的）
门德尔松的音乐总带给我们轻松愉快的感觉，至今他的许多作品仍是演奏会的必选曲目。他的作品纯朴典雅、清晰自然，充满生命力，给黑暗中的人以曙光，给音乐人以指导，给欣赏者以愉悦。
这三首《威尼斯船歌》犹如色彩各异的风景画，虽然它们之间在调式、曲式结构、和声结构、音乐风格等方面有诸多的相似之处，但门德尔松在作曲技术层面还是给予了他们不同的风情韵味。如：
OP.19NO.6：层层递进，让人的情绪愈加高涨，涂抹着绚丽的色彩；
OP.30NO.6：呈现在中段及后段的细波般的颤音，委婉动情，犹如黄昏的欸乃归舟；
OP.62NO.5：大小调的调式转换自然和谐，并结束在同主音大调上，色彩丰富。
门德尔松不愧被誉为浪漫主义杰出的“抒情风景画大师”，他的写情写景技法非常高超，这与作曲家的文化修养、生活经历及高深的音乐造诣是分不开的。虽然钢琴技巧要求不算高，但要将其弹好，除了要深刻了解作品创作的历史背景、风格流派及作曲家的生活经历、创作意图和创作特征外，还要不断提高个人的文化艺术修养，这样才能够更加准确、更加深刻、全面地诠释《威尼斯船歌》乃至《无词歌》的重要内涵。
编者注：本文作者徐恩平，原载《北方文学旬刊》，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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