卌年丨王红伟:我战战兢兢,把北大填成第三志愿
老编的话:2018年是新三届大学生中的77、78级走进校园40周年。他们有怎样的高考故事?他们的校园生活如何度过?本号延续“卌年”“校园”“同窗”等专题,征集新三届学子记录高考历程和大学生涯的文图稿件,共同分享新三届人永志不忘的那一段如歌岁月。
作者简介
本文作者
王红伟,1968年下乡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后返城当工人,1977年考入北大经济系,1982年分配到黑龙江省计委,1987年参与组建黑龙江省国际信托投资公司,1988年外派到香港,1994年移民瑞典,任瑞典华人工商联合总会常务副会长。现已退休。
原题
回忆四十年前的高考
文革后的第一次大学高考是在1977年。那年头,中国刚从文革灾难中走出,百废待兴,人才奇缺。有识人士上书中央,寻求教育之改革,改革首先从高考入手。
高考对中国人来说并本陌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学而优则仕,士农工商,这是封建社会的排行榜。大学,只有上大学才是改变命运,通向成功(权利,金钱)的必经之路。中国是从封建社会过来的。那时出台的科举制度是针对当时的门阀制度的,要通过考试,不拘一格用人才,在当时是一个进步。可上千年下来,它也给所有想改变现状的人规定了只有一条路,进京赶考。
北大经济系77级春游联欢
新中国成立后,高考是封建传统和苏式教育制度的结合。文革砸烂了高考,学子们通通下乡接受再教育。整整十年没有高考。那些有着大学梦的人已死了那条心,包括我在内。
我家上数几代,我爸是文化水平最高的,伪满国高毕业,其实就相当于初中。我叔凭自己的成绩1962年考上清华大学,那时候轰动了整个北方小城。我也以他为榜样,清华是我的目标。
哪成想,文革打碎了我的大学梦。初中没念完,轰到北大荒。返城后,在一大型国企当工人。因为技工升级要考试,我就去了工厂的职工夜校。越学越上瘾,三年补完了初中、高中的课程。那时没有专业的老师,给我讲课的老师就是厂里的技术员,老大学生。
每次上课就是在下班后的两个小时。那年批林批孔,上课的工人越来越少,老师说,就是剩你一个人,我也要教下去。最后真的就剩两个人,另一个人是开天车的女工。课后坐车到家已是晚上十点,还没吃晚饭。 从那时就作下了胃病。倒也没白学,考上了二级工,一个月38块9。
1977年恢复高考,我请了一个月假,在家复习。我妈又找了个高中老师帮我补数学。高考那天,下着小清雪,我早早出门,和爸妈连个招呼都没打,背上书包就走了。为了图吉利,我特意在书包里装上一根香肠,两个鸡蛋,意味着拿它个100分。我报的是文科,只考语文、数学、政治、史地。
两天下来,感觉不错。报志愿的时候,不敢高填,第一志愿是省内院校,第三志愿才战战兢兢地填上了北大。因为是第一年高考,北大等好学校优先挑档,我就幸运地被挑到了北大。
厂里的工人师傅们送我上北大的合影
发榜之后,我工作的那个万人大厂,把我的录取喜讯用大红纸贴到厂大门口的告示牌上。我下班看到那红纸,感慨万千:过去推荐上大学,没我的份。我看着那告示,心里发酸:今天,我也上那告示了,是凭自己的本事!
北大校园留影
到校一报到,可是花花了。我们班最大的三十多岁,家有妻小。最小的二十左右。有工人、农民、干部,蹬三轮的、杀猪的,三教九流。可大家都是从底层上来的,都有过不寻常的经历。
那时读书,除了圆大学梦外,更多的是想学好本领报效祖国。那四年下来,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除了知识以外,北大教我们如何做人。
同学合影。左起陈刚,哲学系77级,现在加拿大。居中刘伟,经济系77,现在人民大学任校长。右为王红伟,经济系77级,现在瑞典
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学子后来好多成了国家的栋梁,如今也陆续退休。我们那批同学大都事业有成,问心无愧。反过来再看现在的考生,他们上学是为了什么?应试教育出来的学生能否适应现今的社会?除了读书还会干什么?
现在的高等学府也不是过去的象牙之塔。老师中也有顶不起为人师表那顶帽子的。抄袭,伪作,比比皆是。有的教授就是学术贩子,论文,职称,皆有价码。这样的学校,进去了,出的也是废品。况且那些娇生惯养的富二代,三代在里边跟着搅和,还有好吗?真的期望中国的教育再有一次改革,从应试教育转型为培养人的教育。教育兴则国家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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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轩编辑、工圣审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