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议冯鑫：「即使暴风死了，我也会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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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时代赋予的AI+，你不跟上，就会被淘汰。」

7月23日，冯鑫出现在上海「钛媒体科技生活节」活动现场。作为暴风集团创始人，他被安排在第一位演讲，主题是「暴风如何迎接AI」。

这多少有点让人跟不上节奏。去年5月，冯鑫还曾说：VR是风口，AI只是概念。不到一年，形势大变，百度、联想相继摆出All-In姿态，一头扎入AI浪潮，阿里、腾讯悄然落子，各自发力。「今日头条」成了暴风最新的学习对象，暴风体育，暴风影音相继改版，全面信息流化，留存率从25%提升到了40%。

冯鑫觉得今日头条已不容小觑，「敲开了BAT的大门，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皇冠已经戴上。」

他曾一度认为，这顶皇冠属于乐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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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同为山西人，都从视频起家构建泛娱乐生态，冯鑫并不否认，自己有过与贾跃亭较劲的意思。他的办公室一度放着两台55寸电视，一台是暴风TV，一台是乐视TV。

「乐视和我们的逻辑相同程度非常高。都是从视频起家的，TV我们去年已经跟进了。他们做影业、体育，我们应该义无反顾地学习。电视是家庭互联网的连接点，影业和体育更像内容的根据地。VR我们先做了，他们马上要跟进。这五件事是我们都在做的。」

2016年，乐视生态系先后涌现4家独角兽子公司，一年内融资超过135亿，一度风光无限。

在乐视「生态化反」大行其道时，冯鑫紧跟着推出了「暴风生态联邦」，借助资本，通过控股、参股完成了TV、VR、体育、直播、金融等13个方向15个项目的布局。

但2016年10月，乐视危机接连爆发。外界质疑暴风模仿乐视鼓吹生态，冯鑫开始避谈乐视。

冯鑫

吴晓波曾说过，生态化反的背后，是一次无比凶险的战略冒险，成则天堂，败则地狱。「在经典的互联网领域，生态链模式并不是一个陌生的战略，微软、Google、苹果，以及中国的腾讯、阿里，都是生态体系的建设者。然而，在全球范围内，迄今尚没有一家公司，能够在硬件的意义上实现生态化。」

最大的困难是，没有一家硬件公司能够垄断技术的迭代，从而控制消费者的购买转移，而硬件互联的技术远未成熟。即便在不远的将来，万物互联成为事实，其中的公司生存及竞合模式，仍然是一个未知数。

这个未知，也在收敛冯鑫的野心。「暴风业务不像外界说的那么复杂，简单讲就是无法和BAT竞争的第二梯队视频APP和产品。硬件、软件、服务是铁三角，我们是跟着屏幕走。」

但冯鑫口中的铁三角未能撑起暴风的市值。几天前，暴风集团发布公告：公司拟披露重大事项，自19日起停牌。这支曾一路暴涨到327.01元的「第一妖股」光环渐失，截至停牌前，股价跌至20.20元，暴风集团市值降至67亿，蒸发343亿。

这与一年前的风光大不相同——2016年3月28日，上市一周年发布会上，暴风科技发布重组预案，拟以31亿人民币收购干普科技、稻草熊影业、立动科技股权，进军游戏和影视行业。刘诗诗，吴奇隆等艺人作为稻草熊影视股东都前来捧场。

冯鑫拿着话筒登台献唱，亮嗓前笑称，「本场发布会最紧张的时刻来临。」

唱的是《野子》，「这首歌幸好有别人作证，去年真的是我们先用的，被贾跃亭唱了一遍，好像变成他的了，我们要拿回来。他们说，拿回来只有一个办法。」

「唱一个。」底下人起哄，镜头切到场下，刘诗诗笑意盈盈，吴奇隆随观众一同鼓起了掌。

   二   

如果说此刻的冯鑫，是想和贾跃亭争一曲「畅想未来」，过去的他则更为「活在当下」。在被雷军点醒前，他擅于实战，却疏于谋略。

2013年8月，小米CEO雷军找了包括冯鑫在内的5个「旧金山」人吃饭。饭桌上，雷军难掩得意，「小米要完成一笔融资了，估值是100亿美元。」当时小米不过成立三年，这个速度在世界范围内都绝无仅有。

「比尔盖茨、扎克伯格也很牛，但都离的远，不怕，就怕隔壁老王。」当时冯鑫正在创业低谷，视频领域四面楚歌，暴风上市未果，正处在被收购的边缘。

他曾跟着雷军摸爬滚打，如今雷军蹿上了天，自己还在土里。

越想越不甘心，他又约雷军聊了一次。「我冯鑫到底哪有问题？为什么我创业做成这样？」

雷军一针见血，「你找的方向不够大。」

冯鑫一琢磨，好像确实是这样。当初选择做播放器，是看到了视频领域内的需求，不管不顾就扎进来，结果打的一直都是红海战役，「手里有一个锤子的时候，你看谁都像钉子，但它会局限你的思维。」

2014年3月，Facebook斥资20亿美金收购虚拟现实公司Oculus。当时国内只有两台开发者版本的VR产品，有人拿给冯鑫看了一次，「大概看了一分钟，中午1点多钟看的，到下午5点钟一直就想呕吐，非常晕。」

之后的一个多月，冯鑫一直在想VR。五一假期，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待了一整天，不停地抽烟，「很多东西凑在一起才会有这样的一次机遇，可能每个人被开启的机会也非常少。」

冯鑫认定，这就是他想找的蓝海。

   三   

「即使暴风死了我也会去做这件事。」 冯鑫从暴风影音调集了十几个人临时组队，启动了暴风魔镜项目。2014年9月2日，处在上市前夕的暴风科技发布了暴风魔镜一代产品。

2015年3月，暴风科技一上市， 40 天 36 个涨停板，股价暴涨逾 42 倍。暴风科技内部诞生了 10 个亿万富翁、31 个千万富翁、66 个百万富翁。

冯鑫认为这是暴风的一个拐点。

有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拿着望远镜都找不到竞争对手。VR大潮是暴风魔镜极为有利的助推器，20亿的估值，暴风用了七八年，而暴风魔镜只用了27个月。

冯鑫希望有人和他一样，成为暴风的另一个中心。「思维跟下棋一样，第二步有12种变化，第三种就是144种变化，你就想不过来了。需要有个人在那个节点上，重新再去做布局。」

黄晓杰是冯鑫为暴风魔镜找的「头狼」，他曾是天天动听的创始人。音乐和视频领域一样，最后变成了巨头的版权游戏，天天动听最后被卖给了阿里。

黄晓杰加入暴风的第一个星期，冯鑫没看到他人影。「他用产品、泡论坛，把用户所有反馈的问题的摸熟了。」第二周一回来，黄晓杰就因用户的反馈，把魔镜 3 的销售停了，甚至没有告诉冯鑫。

冯鑫欣赏这种「如入无人」的状态，他把个人一半的股份给了黄晓杰。他素来喜欢平行的关系，将办公室布置得像个客厅，不放置一板一眼的办公桌，因为「讨厌它把人分出等级」。在暴风集团内部，冯鑫是董事长，黄晓杰是暴风魔镜CEO，其他所有部门都是合伙人，全员持股，每季度根据表现分发股份和奖金。

当初除了「方向不够大」，雷军还曾对他说过两句话，「人不够好，钱不够多。」如今前两项，冯鑫觉得，算是解决了。

但钱，依然不够。

   四   

冯鑫过去对钱并不敏感。

创建暴风时，才做两个多月，月收入就达到200万。冯鑫第一次见到IDG的周全，他只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你能干什么，我们能帮你干什么?」

这时公司才成立3个月，总共20个人。冯鑫说，「你一定要投，就拿1千万美金吧。」当时所有投资人都到他门口跑过一遍，想要钱非常容易，但冯鑫觉得自己不缺钱，多少有点无所谓。那时候，雷军还没告诉他，钱越多越好。

到了六个月，暴风影音覆盖了全国近20%的电脑。但马上同行融了更多钱，烧钱买起了版权。冯鑫觉得完蛋了，赶紧出来融资，可投资人已经捂上了钱袋子。这一耽搁，就到了2013年年底，阿里巴巴找上门来，出价 20 亿收购暴风。

冯鑫最终没有卖。他觉得暴风是兄弟，「对于男人而言，兄弟是没法放弃的。我如果放弃了，可能就没有人能把他带到更大的舞台。」

委身巨头的平台都在烧钱做流量，而暴风为了保持连续盈利上A股，只能收缩战线死磕。销售部VP离职，冯鑫亲自带队，硬是扛到了上市。

毕竟，他曾是那个最厉害的销售，有一身血战的本领，见了谁都想打一仗。在金山雷军、雅虎周鸿祎旗下，冯鑫都是核心部门的负责人，每年业绩都是最好。「我给他们带去的东西很简单，就是钱。」

可有了资本加持之后，他血战的本性，似乎从盈利转移到了速度的过程中，迷失了。影业，体育，金融……暴风的池子越来越大，却没有一项业务有正向盈利。

那场华丽的发布会，最终没有落地。因为估价虚高，暴风收购稻草熊影视的定增方案被证监会否决，暴风影业自此停滞。

2016年，暴风TV的销售收入同比增长644%至9.3亿元，占暴风集团该年总收入的56%。可营业成本也大幅增长。营收翻倍，净利却下滑70%。除了原材料价格上涨等因素，暴风集团将之归因为：电视业务尚处在积累用户的投入期。

在冯鑫眼中，TV，VR都是可以向后收费的产品。为了获取未来更大的利益，必须放弃眼前的，「获客成本低于每用户平均收入时，将迎来盈利的拐点。」

那至少得等到2018年，「等到暴风TV和VR眼镜真正盈利，公司的净利润会迎来爆发式增长」。

持续亏损的暴风目前只能依靠外部资金的供养。今年3月以来，冯鑫已经进行了8次股份质押，截至7月23日，冯鑫累计质押股份占其持股数的62.87%。

是成为风暴，席卷一切；还是被风暴席卷？

看似平静的风暴眼中，暴风冯鑫，正在等待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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