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走近科学』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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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 泉
（183）
日落时分，三人一鬼正在一片荒郊上忙碌。
北让指挥着季谬和傅茶斯将怨骨埋进她用朱砂笔画好的阵图中。
大概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傅茶斯主动找了个话题：“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开鬼市啊？”
北让平静地说道：“我师父当年就是在这里捡到的我。”
她掏出口袋里一直在震动的手机，看着那屏幕上的名字，狠下心拒绝了通话，并干脆关了机，她突然有些委屈和不甘，如果她在鬼市遭遇了不测，会不会世界上就只剩下南知更一人知道她们的故事？这样想着，北让竟破天荒的多说了几句：“…那年我才五岁，我妈那时候刚死，我爸就找到了买家，把我妈的尸体卖给别人配冥婚，说那是他没结过婚的亲妹妹，卖了三万，喏，我妈当时好像就埋在那棵树下面，那几个买家看我爸还带了个孩子，就让他开个价，想把我买走，我爸说一万，对方说行。”
北让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但就在他们挖我妈尸骨的时候，突然出现了许多形象可怖鬼怪，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当时这里开的鬼市刚好结束，百鬼恰好从这儿出来，但那时的景象确实太过恐怖，他们亏心事做太多，扔下我就跑了，然后我就遇到了我师父。”
傅茶斯还在那腹诽为什么大家的命都这么坎坷时，季谬却皱着眉问道：“那年是几几年？”
北让瞥了她一眼：“99年。”
季谬：“所以南前辈99年也进过鬼市？”尽管尾音上扬，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肯定。
北让：“怎么了？”
季谬：“我妈，林前辈，南前辈，都在30年前去过鬼市，也就是89年，之后隔了十年，南前辈又去了一次。”
北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皱着眉看向季谬：“你想说什么？”
季谬：“我们之前在一个老鬼那里听说，有一个天师，在几十年里，开了三次鬼市……”
话还没说完，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季谬说了句抱歉后，从怀里掏出手机，发现是段青泥，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接通了电话：“喂，妈。”
——“嗯，好，我马上回来，已经在路上了。”
——“嗯，晚饭就吃胡萝卜牛腩吧，我快到家了。”
一边说还一边走到停在路边的车旁敲了敲车窗，正坐在驾驶位上玩平板的段否立即将车窗按下，车内飘出的暖气让季谬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她伸手探进车窗将喇叭按得叭叭响，还将手机迅速拉远拉近，营造出风驰电掣之感。
——“……妈，我开车呢，不说了，有交警……嗯，拜。”
挂断电话再抬头，就看到傅茶斯北让以及车内的段否都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
季谬不悦地皱了皱眉：“有事？”
傅茶斯一副无言的表情：“……我差点就信了。”
北让狐疑道：“段前辈能信？”
季谬将车彻底熄火，把段否拎了出来放到肩膀上，锁好车，她用看智障的目光看了一眼北让：“我妈又是弱智，怎么会信。”
北让：“……”那你还玩这一出是做什么！
许是看出了北让的无语，季谬解释道：“演给南前辈看的，好让我妈有个交代。”
北让：“……”她正想呐喊说我师父也不是弱智啊！
季谬看出了北让这头忠犬要炸，急忙解释道：“我是觉得我妈其实是想要你开鬼市的，估计也是想救南前辈，给她个借口她会帮忙拖延的。”
北让轻哼了一声，低下头加快速度布局。
而与此同时，季家，段青泥正放下手机，平静地看着南知更，解释道：“在路上，就快到了，说是回来吃晚饭，想吃胡萝卜牛腩。”
南知更也平静地回望段青泥：“我看起来像弱智吗？”
段青泥淡淡一笑：“不怎么明显，一般人看不出来。”
南知更：“……”但你不是一般人是吧？
……
（184）
北让季谬傅茶斯分开站立，手中都拿着一个玉盒，她们眼前画着一个直径约十米的阵图，怨骨均匀的分布在阵图的每一个节点之中。
傅茶斯看着北让眼中抑制不住的激动和迫切，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要用贪嗔痴来做钥匙，大概是因为，世上大部分执念都来自于此吧。
三人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玉盒打开，盒中静静地躺着一枚婴儿拳头般大小的魂珠，傅茶斯手中的是白色的“痴”，季谬手中是黑色的“贪”，而北让手中，则是的红色的“嗔”，几人干脆利落地将手中的魂珠放在了阵图外围最重要的三个节点之上，如同等边三角形的三个角。
刹那间，三条不同颜色的魂线顺着阵线像外散去，仿佛星光炸裂，星芒滑过既定的星轨，而沿路的怨骨依次被点亮，汇入这星芒之中。
阵中缓缓升起一道寻常人看不到的门，那门和远处的树木一般高，宽度大约一次能进三四个人。
周围已经响起了呜呜声，是赶来参加鬼市的鬼魂，傅茶斯快步走到季谬身边，顾不上心中的羞赧，紧紧拽住了季谬的手腕，并叮嘱段否：“抓紧你姐。”
说完，她们和北让对视了一眼后，一同踏入了鬼门。
……
迈入鬼门的那一刹那，傅茶斯只觉得浑身冰凉，如同在严冬时失足落入冰河一般，但这刺骨的冰冷来得快也去得快，几个呼吸过后便缓了过来。
傅茶斯和段否都是第一次进鬼市，一人一鬼急忙睁开眼，而后嘴巴都长成o形，傅茶斯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她们上一秒还身处荒郊，此时却出现在河边，三人离河边约十几步的距离，河的两岸飘浮着数不清的黄色灯笼，将河水映得有些发黄，河水望不到来源与尽头，她悚然一惊，只见河面上正缓缓荡来一艘小船，鬼差立于船头，船上则坐着几个山魈精怪。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黄泉狱主摄山魈精魅”。
她不由地松开季谬的手腕，改为了十指紧扣：“我们在黄泉边？”
季谬看着傅茶斯五官紧绷的可爱模样，不禁用过来人的身份轻声安抚道：“嗯，鬼市都是开在九泉边的，有时候是黄泉有时候是幽泉酆泉，还有一次开在了苦泉，地府划出来的交易场所，让那些游荡在阳间或者在阴间等待投胎的鬼魂都能来。”
傅茶斯像土包子进城一般，时不时碰碰灯笼，时不时蹲下来看看脚下的地，甚至还想走到黄泉边看看自己的倒影，却被季谬一把拉住。
季谬警告道：“不能看，不然你的影子会被永远留在黄泉。”
傅茶斯立即乖巧应道：“喔喔，好好，我不看。”
两人的角色完全反了过来，季谬反倒成了保护者。
段否则跃跃欲试地说道：“呀呀呀？”那我呢？我能去看吗？
季谬：“也不行。”
段否和傅茶斯的脸上写满了纯真的求知欲。
傅茶斯：“为什么？”
段否：“呀？”为什么啊？
季谬：“因为我不准。”
段否：“……”
傅茶斯怜悯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拍了拍段否的小肩膀。
而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鬼魂精怪出现在河边，他们或形单影只，或三两结伴，随意走到一个灯笼下方坐了下来，将自己想要交换的东西放在身前。
北让方才一直在听季谬讲鬼市的注意事项，她之前也问过许多鬼魂，但那些鬼魂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傅茶斯疑惑道：“我觉得你什么都知道啊，那为什么之前在坟地发杂志的时候还问那个老鬼鬼市有没有要注意什么？”
季谬则解释道：“鬼市每年都会发生一些事，偶尔会出现新规。”
傅茶斯：“比如？”
北让和段否也看了过来。
季谬严肃地说道：“比如有一年鬼市出过一个’带了替命小鬼的鬼魂需要管好自己的小鬼，不要让他们打架斗殴’的新规，因为那次斗殴很严重，惹事的小鬼被一个见义勇为的小鬼打得掉了几颗牙后，崩溃了，连砸七个摊位，引发了群殴事件。”
傅茶斯和段否都意味深长地盯着季谬，甚至连早就从南知更那里听说过季谬身份的北让也望了过来，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季谬被看得脸色渐渐发红，她冷声道：“看什么看？逛街啊！”
行，原先还是猜测，现在坐实了，你就是那个跟人掐架的替命小鬼，多半还是“见义勇为”的那个，虽然“见义勇为”四个字有待商榷。
北让和傅茶斯立即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走向地摊。
被傅茶斯牵着走的季谬抽空看向肩膀上偷笑的段否，努力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说的就是你，不许捣蛋打架！”
段否：“……”老子何其无辜！
……
【小剧场】
傅茶斯：“你为什么要和人掐架啊？”
季谬：“我没有。”
傅茶斯：“一定是因为那个小鬼先欺负你了。”
季谬：“我说了我没有。”
傅茶斯：“真的是你打赢了？”
季谬：“当然！”
傅茶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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