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前腾讯副总投资，核心团队来自华为、思科，这家公司抢先入局“白盒”交换机，将网络运维成本降低50% | 创客记
采访、文 | 卢晓翠
编辑 | 张天艺、施润
视觉 | 毛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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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留在舒适圈还是顶着失败的风险勇敢迈出探索的一步？在这个问题上，陈鹏曾做出两次截然不同的选择。
2000年，随着互联网泡沫破裂，华为陷入困境遭遇第一波离职潮。不久，任正非在企业内刊上发表了著名的《华为的冬天》。同年，华为北京研究所自研的VRP交换机操作系统在升级时走到了岔路口：
第一条路是在传统架构基础上不断丰富功能，进一步提升系统稳定性和模块化程度；第二条路则是推翻当时的架构，完全转向兴起不久但开放性极强的Linux内核重构系统。
刚毕业3年，时任华为VRP交换机操作系统首任产品经理的陈鹏，在这个问题上有超80%的发言权，但他最终将票投给了技术和商业风险都更低的第一条路。
然而，这也成为他日后的一个心结：“以功能优先，可以让公司控制全部源代码，在当时的条件下较稳妥，但未能使公司领先一步，于己而言则丢失了探索未知技术的乐趣。”
2017年，已过而立之年的陈鹏终于决定走出舒适圈，于创投高地苏州创建星融元数据技术有限公司，正式入局白盒交换机市场。
星融团队合照
传统通信商采用的“黑盒”架构的网络设备软硬一体，成本高且功能更新周期长。而白盒交换机天然软硬件解耦、系统灵活，模式同当年“第二条路”开放、开源的理念一致。但这也意味着刚刚创立的星融要与思科、华为、华三等传统交换机巨头展开竞争。
历经3余年沉淀，星融渐渐站稳脚跟。以细分领域头部企业为主，已服务百余家客户，自研的白盒交换机已帮助客户构建数万台服务器/百万虚拟节点的云网络。继成立之初完成3000万天使轮融资后，2019年又获得华业天成追投、紫荆创投、前腾讯高级执行副总裁刘成敏共同跟投的1亿元A轮投资。
华为系和思科系创业者的一次偶遇
在过去24年里，陈鹏一直在与交换机打交道。作为华为系创业者，他也尤为关注事物底层逻辑。
考入北大计算机系起，陈鹏对编程的兴趣逐渐加深，操作系统内核代码、CPU芯片等枯燥的使用手册常被喜欢“刨根问底”的陈鹏用来当做休闲读物。在电脑还是近乎天价的年代，陈鹏和舍友花了近1年时间，通过兼职和省吃俭用集资购买了一台电脑。日后，陈鹏通过写代码不停验证学到的理论知识。
1997年大学毕业后，陈鹏入职华为北京研究所成为一名工程师，华为“谁行谁上”的企业文化给了他施展才华的空间。华为首个VRP交换机操作系统研发任务，被陈鹏自告奋勇揽下。
为了读透一份与任务相关的英文协议，陈鹏将其打印出来，200多页的纸翻来覆去大声朗读了几十遍，昼夜编写代码不停测试。一年后，华为第一个VRP交换机操作系统模块终于创建成功。
在成果显现之际，陈鹏也被连续提拔。2000年，作为技术架构的主要设计者，陈鹏正式成为华为VRP交换机操作系统的第一任产品经理。
2003年，陈鹏被委派至华三担任网络安全产品线研发总监，随后又赴华为印度分部带领团队研发软件。在提高带队能力和市场敏锐度的同时，也进一步拓宽了视野。
渐渐的，事务顺手后陈鹏发现在华为的工作陷入了停滞状态，稳定但缺少挑战。为了做点“好玩的事”，2006年陈鹏从华三离职并开始创业，切入新型网络设备形态的一个细分领域——智能网卡芯片。
两年后，团队打造的配置基于FPGA的智能网卡落地。“这款智能网卡可使防火墙性能提升5-10倍，其他安全设备性能提升数倍，短时间便成为爆款，随后的几年时间里平均年销售近千块，年营收两三千万元。”陈鹏回忆道。
然而，由于智能网卡的天花板较低，公司营收也不足以支撑团队做更多创新性的研发，陈鹏及团队陷入了尴尬的舒适圈。
2016年，微软正式发布基于开源Linux内核的交换机操作系统——SONiC。陈鹏形象地将其喻为交换机领域的“安卓系统”，SONiC的开放使陈鹏脑中的白盒交换机之路渐渐明晰：
“基于SONiC自研开放的硬件和开源的软件，结合可编程芯片搭建一个像安卓平台那样支持用户云化创新应用的白盒交换机产品。”
星融自研的第一代网络可视交换机px532
次年，机缘巧合下陈鹏与Paul Chang结识。作为思科中国研发中心的第一任总经理，Paul也是思科第一台数据中心交换机Nexus7000的主要技术负责人之一。彼时，花甲之年的Paul已退休，却仍在思索传统网络架构向云网架构的升级问题。
经过交谈，陈鹏发现虽然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各自老东家还是竞争对手，但对云网络的未来发展方向做出的判断竟出奇的一致。
“这太有趣了也太令人激动了，第二次见面我和Paul就打算合并团队，联合另外4位好友一周内我们就决定入局白盒交换机市场。”陈鹏回忆道。
首战告捷，拿下北美公有云头部客户
然而，短暂的创业兴奋期过后陈鹏团队很快归于平静，他们深知一个初创企业入局白盒交换机市场难度有多大。
将传统“黑盒”交换机架构升级为白盒化的交换机架构，其对网络基础设施的变革类似于将手机从简单的功能机变为应用丰富的安卓机，实现的前提则是建立一个开源的操作系统和一个开放的硬件平台。而对网络底层架构进行创新，其难度就像编写一个类似安卓的底层操作系统，成功创建后还要面临与传统交换机巨头的正面竞争。
“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也是一件很傻的事。”陈鹏坦言。
顶着不被外界看好的压力，2017年年中，星融成立。作为国内最早参与SONiC社区的公司之一，通过一边自行开发增强功能完善SONiC社区，一边调研市场需求扩充社区应用场景，2018年年初，星融的第一台交换容量为3.2Tbps的新型交换机Px532成功落地。
但市场却迟迟未能打开。“当时接触到的客户大多认可我们的想法，却无人愿为此买单。”陈鹏回忆道。
融资不顺加上市场拓展难题，团队一时陷入困境。
在与一位欧洲的网络设备代理商朋友交谈时，陈鹏偶然了解到北美一家公有云巨头的云数据中心需要通过交换机对具有某种特征的流量做特殊处理，找了许多网络大厂都未能解决。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陈鹏及团队花了一周时间制成了样机并寄了过去。“当时思科、Arista的传统交换机使用的还是博通两年前的芯片，受制于芯片最快两年的更新周期，功能短时间内难以拓展，而星融自研的交换机基于可编程芯片一周即可完成简单的功能开发。”
一个月后，这家公有云巨头公司即决定购买星融50台相关设备。
2月底，被业界称作“移动通信风向标”的2018世界移动通信大会在巴塞罗那如约举行。作为展商之一，星融的展位紧挨着一家全球顶尖的企业网络通信设备厂商。
“这些功能你们真的可以实现吗？”一位路过展台的参观者指着星融海报上“网络拥塞实时定位、动态还原设备丢包原因”的特性问道。
“当然，不能也不敢这样宣传。”陈鹏说道。
“他们都没完成，你们怎么可能有这些功能呢？”望向星融隔壁"行业大哥"所在的展位，参观者反驳道。
找出相关设备，陈鹏立马为他做了一个线上演示。“他惊讶地反复看了好几遍演示。”陈鹏补充道：“不久，他即来到中国参观了我们在苏州的外包工厂，最终成为了我们的海外代理商。”
“市场没有伪需求”
在陈鹏看来，未来网络市场将有20%的设备白盒化，市场规模超过50亿美金。广阔的市场前景下，传统的交换机厂商、大型云厂商等接连布局，竞争变得愈加激烈。
“找到与顶尖大厂的差异化市场且满足客户的刚需才能突出重围。”在陈鹏眼中，市场没有伪需求，只有适合与不适合公司现阶段的需求。虽然星融规模已超160人，但“仍然是一家小公司”，如何找到符合公司现阶段的市场需求是“活下来”的关键。
为了挖掘并检验市场需求，陈鹏透露：“团队一直坚持进行市场调研并定期复盘，自己平均两三天与潜在客户有一次高质量的交流，一些销售人员一年的客户陌拜数就超过了1000家。”
网络故障定位、云服务器横向扩展是目前星融团队瞄准并着力解决的网络难题。
“之前，一家公司在数据中心出口放置的安全设备常达7、8种，像‘糖葫芦’般串联着，其中一个设备出了问题网络就会陷入瘫痪。”陈鹏介绍道：“团队自研的白盒交换机则可以实现网络故障定位、流量调度，从而一直保证网络畅通。”
据悉，星融的白盒交换机平均可使网络基础设施总应用成本降低50%。以公有云厂商、网络安全厂商、运营商、高校、医院等为主要客户，成立第二年，星融营收即超过亿元。
具体谈及公司差异化优势，陈鹏表示：“一是核心团队的技术经验、乐观心态；二是聚焦在主航道上，坚持以客户需求为导向。”
通过自研软硬件并与芯片厂商合作，星融打磨的白盒交换机不断迭代。陈鹏补充道：“目前领域内的相关芯片厂商约有5家，星融也是全球少有的同时兼容这5家芯片的白盒交换机研发公司，不仅填补了市场缺口，而且与其他白盒交换机厂商相比应用范围更加广泛。”
目前，星融客户数已超百家。“未来两三年将拓展市场份额，将客户扩充至千家，进一步提高产品的国际影响力。”陈鹏憧憬道。
2021年2月12日，农历新年第一天，陈鹏收到来自欧洲团队发来的邮件：在某国一家国家级电力公司竞测中，星融的SDN交换机各项指标超越了该客户长期合作的一家老牌网络运维厂商，从而赢得该订单，这也是星融在当地的首笔订单。
“星融的国际化布局正在一步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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