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uise Labé, original name Louise Charly, byname La Belle Cordière (French: “The Beautiful Rope Maker”), (born c. 1524, Lyon, France—died 1566, Parcieux-en-Dombes), French poet, the daughter of a rope maker (cordier).
Labé was a member of the 16th-century Lyon school of humanist poets dominated by Maurice Scève. Her wit, charm, accomplishments, and the freedom she enjoyed provoked unverifiable legends, such as those claiming she rode to war, was taken to dressing like a man, and was a cultured courtesan. In 1555 she published a book of love sonnets, which are remarkable for their emotional intensity and their stylistic simplicity and which probably relate to her passion for the poet Olivier de Magny. The same volume also contained a prose dialogue, Débat de Folie et d’Amour (“Debate of Love and Folly”).
我生,我死……
我生,我死;我自焚,我自溺。
炎热中我感到周身发冷:
生命对我过于温柔,过于残忍。
我烦恼透顶,却又满心欢喜:
我突然欢笑,突然痛哭,
巨大的痛苦我快乐地忍受:
我的财富远去了,它从不持久:
我一下子变得翠绿而干枯。
爱情就这样变幻无常:
当我以为还会有更多的不幸,
幸福却已悄悄来到身旁。
当我相信自己将开心欢畅,
渴望已久的时候即将来临,
我却又回到了最初的不幸。
胡 小 跃 / 译
拉贝是法国16世纪“里昂诗派”女诗人。拉贝的作品不多,一般都歌颂缠绵的爱情,维护妇女的地位,在当时舆论反响强烈,褒贬不一,有人斥之为“娼妇”,也有人尊之为新时代的“萨福”。她的诗名在历史的长河中也几经波折,直到浪漫主义时期才得到应有的地位,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受到重视甚至推崇。拉贝一共有24首十四行诗流传于世,《我生,我死……》是其中的第8首。在这首诗歌中,拉贝将自己心灵深处的爱与恨、希望与失望、喜悦与悲伤等相互对立的情感全部释放出来,让它们伴随着诗节和韵律相互冲撞、相互共存,留给我们一个复杂微妙、变幻莫测的爱情世界。全诗的中心意图在于表现爱情的极端感受,有时在一节诗中,有时在一句话中,甚至有时在一个断句中都会出现两个截然相反的词语,令人时时刻刻置身于情感的漩涡。比如诗歌一开始,拉贝便通过“生”与“死”这两种对峙的生命存在形式来刻画内心的体验。当生活被爱情的甜美与幸福包裹着的时候,相知相守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又怎会嫌长久呢!而当生活沉溺在爱而不得的失落与痛苦中的时候,那种绝望和虚空可以将人推向死寂的深渊。在爱情的国度,理智不再具有居高临下的权威性,它臣服于心灵的海洋,随着波浪的起伏而摆动,或被推向最高点,热烈地拥抱生命,或被甩入最低点,恶毒地咒骂人生。拉贝写下此诗的时候,很有可能正在经历着一段令她死去活来的爱情,否则她何以在诗歌开篇就抛掷出如此强烈的对比。值得注意的是,拉贝不但在措辞上富于变幻,让我们在生与死、自焚与自溺、温柔与残忍、欢笑与痛苦等各种具体的感受中贴近她的爱情世界,还在语言的衔接上煞费苦心,处处张扬一种对立又依存的关系。有时候,她直接用逗号隔开两个独立的主谓结构短句,比如“Je vis, je meurs”(我生,我死)。有时候,她用连接词语“et”来表示并置的关系,比如“je me brûle et me noie”(我自焚,我自溺),将烫如火烧、寒如水溺这两种感觉置于同一个短句中。有时候,她用介词“en”来引导一种同时进行的状态,比如“J'ai chaud estreme en endurant froidure”(炎热中我感到周身发冷),这句话在语义上与前面的例句类似,都是描绘爱情带给人的忽冷忽热的感受,但拉贝的重复是通过全新的组句方式来实现的,在反复中加强读者的心理感受,从而一再与她形成共鸣。有时候,她也用连词引导的时间状语从句来表现情感的复杂体验,比如在最后两节诗歌中,两个“quand”(当……)将幸福的转瞬即逝、不幸的虎视鹰瞵形象地联系在一起,让读者的心情在爱情汪洋的潮涨潮落中跌宕起伏。通观全诗,一组组意义对立的词语被拉贝巧妙地联系在一起,仿佛地球的南极和北极,时间的正午和夜半。它们在我们的思维惯性中是截然相对的两个方面,但仔细揣摩之后,我们便会发现:地球是圆的,从南极可以走向北极,从北极也可以走向南极;时间是循环的,从正午到夜半,又从夜半到正午。拉贝的那颗善感的心灵,就在这样的重复中煎熬并快乐着。理智的人或许会嘲弄她爱得疯狂,而更多的人会在情感上与之共鸣。别林斯基曾说:“爱情是生活的诗和太阳。”我们无法想象没有爱情的生活,更无法想象没有激情的爱情。爱一个人,也许有无止境的痛苦,但对方带来的幸福,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蔡 海 燕 )
只要我的眼睛……
只要我的眼睛流得出滚滚的泪珠,
和你一起对那往日的幸福寄托沉痛的哀思:
只要我的声音经得起啜泣与叹息,
还让人听得出我在啼哭,
只要我的手拉得紧温柔的诗琴的琴弦
来歌唱你的一片深情
只要我的灵魂感觉得到由衷的欢欣,
因为除了懂得你的情意我再没有别的心愿:
我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不过一旦我感到我的泪泉已经枯竭,
我的声音已经中断,我的手已经没有力量,
我的灵魂在这难以忍受的逗留中
已经再也显示不出情侣的迹象:
我就请求死神让我最光明的日子从此告终。
张 秋 红 / 译
该诗是拉贝的《十四行诗集》中的第14首,承袭了她一贯的主题:炽烈的爱情。虽然爱情反复无常,有时令她如履云端,充满幸福,有时又令她如负山岳,心情沉重,但是她仍然要去拥抱爱情,并且宁愿在爱情的丰富多彩中死去,也不要在身心的衰老中看着爱情死去。可以说,“爱情=生活”,这个通常出现的等式已经不能充分体现她对爱情的重视程度,我们或许应该用“爱情>生活”。在她看来,爱的体验、爱的追求才是生命真正的存在形式,失去爱的能力而继续存在的生命,完全可以被终结。全诗虽然由十四行诗句组成,但在语义逻辑上仅仅为两个句子:前面九行诗句为“tant que…”(只要……)引导的条件状语从句;后面五行诗句为“quand”(当……)引导的时间状语从句。第一个句子的主句是“我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也就是说,这个世界,这场生命,这次人生,让拉贝深深地眷恋。那么,眷恋的内容是什么?我们可以从前面四个排比式的从句中找到答案。拉贝宣称,只要自己的双眼能够为往日共同经历过的幸福而感慨落泪,只要自己的声音能够因为内心的情绪变化而啜泣和叹息,只要自己的双手能够拨动琴弦来咏唱爱人的深情和风采,只要自己的灵魂能够满足于感受爱人带来的欢欣,她就“不想离开这个世界”。我们发现,她所罗列的这些条件,或者说,这个世界令她眷恋的内容,是她自己去凝视、去倾听、去感受、去宣泄的过程,而不是爱人对她的倾慕、关怀和体谅。她强调的是爱的输出,而不是爱的获得。随后,拉贝以一个转折词“不过”,将我们的注意力转向第二个句子。这个时间状语从句由“quand”来引导,译者将它翻译为“一旦……就……”,突出了它的条件句意味,更好地诠释出拉贝对待爱情的那种坚韧、果敢的态度。拉贝在此假设,一旦她失去了爱的能力,比如说,泪泉“枯竭”,声音“中断”,双手无力,灵魂“再也显示不出情侣的迹象”,她就“请求死神让我最光明的日子从此告终”。诚如高尔基所言:“没有爱的生活不是生活,而是生存。”拉贝无法忍受生活中缺失了爱,更无法忍受缺失了爱的能力,可以说,两个句子的从句部分,罗列的内容息息相关,一边是爱的能力,一边是爱的能力的丧失;而主句部分也针锋相对,一边是对尘世的深深眷恋,一边是迫不及待地投奔死神。拉贝非常清晰地为我们勾勒出两个相对的图景,然后让它们一同指向她内心深处最坚定、最确信的生命存在形式,即去爱。我们知道,拉贝的作品以歌唱爱情为主要内容,但拉贝从来都是真挚细腻地描写爱的感觉,而不是描述爱的对象。所以有人说,拉贝所渴望的、追求的,并不是爱人,而是爱情本身。文艺复兴是一个思想解放和推翻偏见的时代,拉贝在现实生活中的大胆追求和在诗歌创作中的直言不讳,正是人文主义精神的一种体现。而且作为一位女诗人,拉贝对爱的能力的强调,事实上是在争取爱的权力,争取同男人一样自由地去爱的权力,这也是拉贝一直受到女权主义者推崇的原因所在。( 蔡 海 燕 )
再吻我……
再吻我,再吻我,继续吻我;
给我一个你最销魂的吻,
给我一个你最钟情的吻:
我回吻你四次,热过炭火。
唉,你抱怨?我来减轻折磨,
再给你十个温柔的亲吻。
这样溶合我们幸福的吻,
让我们自在地享受快活。
于是我们的生命变双重。
生活在自身和情人心中。
亲爱的,请设想疯狂迷醉:
小心谨慎便总是不舒服,
我的热望你也不能满足,
除对我,别作出冲动行为。
郑 克 鲁 / 译
拉贝是一位热情奔放、大胆直率的女性,她不但在诗歌中歌颂真挚的爱情,有时还赤裸裸地描绘充满爱欲和肉感的体验,与她同时代的新教领袖加尔文甚至因此斥之为“娼妇”。这首十四行诗《再吻我》,以火辣辣的法式亲吻为题材,乍看之下的确有轻佻乏味之嫌,但当我们依循着拉贝的文字细细品味,便会发现在她精心描述的两唇的缠绵之下,是灵魂的缠绵。原来拉贝是想告诉我们,吻不仅是一种行为现象,还是一种精神现象。诗歌一开始,拉贝便向我们坦诚她对爱吻的需求,而且这种需求还被加上了一连串的限定,要“最销魂”、要“最钟情”、要一而再。拉贝为何渴求爱吻、索取爱吻呢?在《旧约·雅歌》中,所罗门曾坦言,爱人的嘴唇在“滴蜜”,她的舌下“有蜜有奶”。对于拉贝来说,爱人的嘴唇不一定滴蜜,他的舌下不一定蕴藏着奶和蜜,因为这些都只不过是当事人对吻的感受的形象化描述,因人而异。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拉贝在接吻的过程中感受到了愉悦,所以她不但向对方索取吻,而且还要献上吻。她热情地宣布,她要回吻爱人,要吻得更多,吻得更炽烈。到了诗歌第三节,拉贝已经不满足于描写接吻的感官过程。她写道:“于是我们的生命变双重。/生活在自身和情人心中。”生命是如何在接吻的过程中变成“双重”,并且其中一重停留在自身,另一重转移到情人心中呢?这就要涉及西方文学传统中的一个关于吻的隐喻。柏拉图可能是最早运用这个隐喻的人:“当我吻阿加松时,我的灵魂就在我的唇上。/可怜的灵魂!它曾经希望能够向他滑过去。”当我们仔细研读这位古希腊哲人的诗句,似乎一条隐喻的线索渐渐明晰起来了:生命在于呼吸,呼吸等同于灵魂,接吻的时候会发生气的交融,也就是灵魂的结合。所以,爱之吻,同时就是灵魂之吻。但是,真正为灵魂之吻这个隐喻拓平道路并且让它深入人心的功臣,是基督教。《旧约》中宣称,上帝吻人,将生命之气吹进他的体内,让他成为人。《新约》里又说,基督吻人,将永生之气吹进他的使者的体内,从而使之成为一位圣者。基督教深化了爱之吻的内涵,赋予它神圣的光辉。这或许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男女之间的爱吻相较于其他性本能行为来说,可以在人类文明的发展过程中超越私人空间而被广泛认可。最后,拉贝说:“除对我,别作出冲动行为。”这一方面可以理解为爱人之间的占有欲的表达,另一方面也回应了上面的灵魂之吻的说法。接吻,并不是口与口之间的毫无感情的碰撞,而是在具体的感官享受的同时,让双方达到灵魂的交织、心灵的交汇的境界。所以,爱人可以与别人交谈,可以与别人碰触,但决不可以与别人拥吻。如今,“法式接吻”(French Kiss)已经成为一个专有名词,往往与“浪漫的”、“深情的”等情意绵绵的词语联系在一起。英语字典中对它的解释通常比较简单,仅为“舌伸入对方口中的接吻方式”。如果我们想要探寻得更深入、了解得更详细的话,不妨再来品味拉贝的这首《再吻我……》。( 蔡 海 燕 )
Sonnet (1555)
On voit mourir toutes chose animée
Lors que du corps l'âme subtile part.
Je suis le corps, toi la meilleure part :
Où es-tu donc, ô âme bien-aimée?
Ne me laissez par si longtemps pâmée,
Pour me sauver après viendrais trop tard.
Las! ne mets point ton corps en ce hasard:
Rends-lui sa part et moitié estimée.
Mais fais, Ami, que ne soit dangereuse
Cette rencontre et revenue amoureuse,
L'accompagnant, non de sévérité,
Non de rigueur, mais de grâce amiable,
Qui doucement me rende ta beauté,
Jadis cruelle, à présent favorable.
I-sonnet
le sonnet retrouvé
On voit mourir toutes les1 choses aimées2.
Lors que du corps l'âme subtile part.
Je suis le corps, toi la meilleure part :
Où es-tu donc, ô âme tendre3 aimée?
Ne me laissez par4 si longtemps espérée5,
Pour me sauver après viendrais trop tard.
Las! ne mets point ton corps en ce hasard:
Rends-lui sa part et moitié estimée.
Mais fais, Ami, que ne soit dangereuse
Cette rencontre et revenue amoureuse,
L'accompagnant, non de sévérité,
Non de rigueur, mais de grâce amiable,
Qui doucement me rende ta beauté,
Naguère atroce, aujourd'hui convenable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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