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笔记| 中国文学史 元代文学 王实甫的《西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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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行霈版◎
第六编 元代文学
《西厢记》杂剧表现出的舞台艺术的完整性,达到元代戏曲创作最高水平。明贾仲明:“《西厢记》天下夺魁”。
一、王实甫,名德信。
(一)《录鬼簿》列入“前辈已死名公才人”位于关汉卿后,可知与关同时而略晚。
(二)杂剧计有14种。完整保留的:《西厢记》《破窑记》4折和《贩茶船》《芙蓉亭》曲名1折。
二、《贩茶船》写妓女苏小卿、双渐、王魁;《芙蓉亭》韩彩云。
三、《西厢记》杂剧结撰和表现方式。
(一)不同于《西厢记诸宫调》由说唱艺人从头到尾自弹自唱的搊弹词,也不同于其他元杂剧以四折来表现一个完整故事的体制。
(二)《西厢记》5本20折(连台本:由几个杂剧连起来演一个故事)。
1.每本第4折末尾,既有“题目正名”,标志故事情节到转折性的段落;又有〔络丝娘煞尾〕1曲,上联下启沟通前后两本。
2.有些折段突破元杂剧一人主唱的通例,如第4本第4折由末与旦轮番主唱。
(三)突破杂剧规矩,借鉴过院本、南戏演出形式。为丰富艺术表现能力,细腻塑造人物性格,完美地安排戏剧冲突提供了有利条件。
四、重新调整董解元改编的莺莺故事,最重要的是改造故事题旨。
(一)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把《会真记》改写为青年男女为争取婚姻自由大和封建家长展开斗争的作品。把莺莺的爱与“报德”连在一起,歌颂对爱情追求得的同时,又表明越轨行为有合礼的一面;莺莺是深受封建思想束缚,又追求爱情的大家闺秀。
(二)《西厢记》。
1.才与貌并非是张生、莺莺结合的唯一纽带;肯定真挚的爱情,认为它纯洁无邪,不必涂上“合礼”“报恩”的保护色;认为爱情是婚姻的基础,只要“有情”,就应同偕白首,一切阻挠有情成为眷属的行为、制度,都应受到鞭挞。
2.从宋入元社会思潮变化:
(1)宋儒存天理、灭人欲的教条,越来越松弛无力;
(2)经济繁荣、市民阶层壮大,尊重个人意愿、感情乃至欲望,成为自觉要求。
3.王实甫对“情”的关注,比关汉卿、白朴更进一步:关白的祝愿,是针对已婚夫妇而言;王所祝的“有情人”则包括那些未经家长认可自行恋爱私订婚姻的青年。
4.“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
一、相互制约的两组矛盾:
(一)老夫人方和莺莺、张生、红娘方的矛盾,即封建势力和礼教叛逆者的矛盾。
(二)莺莺、张生、红娘间性格的矛盾。
(三)两组矛盾形成了一主一辅两条线索。
二、戏剧冲突。
(一)环境:地点—佛寺,时间—崔家扶灵归葬期间。把春意盎然的事件放置在灰黯肃穆场景中,构成强烈矛盾,是对封建礼教的嘲弄,也使戏剧充满喜剧色彩。
(二)第一本楔子,揭示莺莺及其母感情的差异,为冲突发展定下基调。
(三)矛盾的开端没有安排老夫人和崔、张正面冲突,但在三人举动后面,处处笼罩老夫人的阴影,反映年青一代和封建势力的矛盾的酝酿。
(四)孙飞虎事件后赖婚,封建势力与年青一代矛盾激化,出现第一个高潮。
(五)之后,崔张以“非法”行为追求感情满足。期间崔张与红娘间出现性格冲突:
1.莺莺。既要克服礼教的影响,更要躲开老夫人耳目;既要利用红娘,又要表现出小姐身份的尊严与矜持,生出许多“假意儿”。
2.红娘。已决心帮助小姐,却又不能明言;既埋怨小姐耍滑,也怕被小姐倒打一耙。
3.张生。一方面执着地追求爱情,一方面对莺莺的心思捉摸不定。
4.“赖简”一折展现他们之间的性格冲突,剧本出现第二个高潮。
5.老夫人的阴影是导致误会的动因,冲突转移到年青人内部,深化礼教和反抗力量。
(六)“酬简”一折崔张如愿以偿。
(七)“拷红”是第三个高潮:老夫人泰山压顶之势,被红娘轻易消解,反映封建力量外强中干的本质。
(八)第五本。
1.第五本中,张生衣锦还乡,郑恒出场,全剧达到最高潮。
2.第五本既是情节需要,是出于对现实生活的清醒认识:有情人在争取成为眷属过程中的种种,展示年青一代和封建家长斗争的长期性和曲折性。
三、冲突尖锐,基调乐观,格调轻松明朗,是喜剧。
一、新的人物形象。
(一)崔莺莺。
1.对爱情炽热地追求,始终把“情”摆在最重要位置上,对张生的爱纯洁透明,是一个赤诚追求爱情,大胆反抗封建传统的女性形象。
2.长期受到礼教的熏陶,性格热情又冷静,聪明而狡狯。
(二)张生。
1.去掉功名利禄的庸俗及在封建家长面前的怯懦,突出对爱情执著诚挚的追求,是一个“志诚种”。
2.大胆追求爱情而又鲁莽痴迂。
(三)红娘。
1.不满封建礼教对年青人的捆束,机智倔强的个性。
2.搬弄封建教条,对其大胆嘲弄,泼辣又机智。
3.《会真记》里红娘无足轻重→《西厢记诸宫调》里红娘成为不可缺少的助力,董解元意识到在强大的封建压力面前,才子佳人要冲破罗网,必须获得外力的帮助;突出红娘的作用,说明下层人民对自身力量有所认识→《西厢记》红娘出于对爱情追求的认同,见义勇为,缘情反礼。
二、语言艺术——徐复祚“字字当行,言言本色,可谓南北之冠”(《曲论》)。
(一)“当行”指《西厢记》语言符合戏剧特点,能和表演结合,具有丰富的动作性,如第三本第二折的一段曲文,动作性强,适合于舞台表演和人物性格的刻划。
(二)鲜明的个性化特点。
1.唱词根据人物身份、地位、性格不同,呈现不同风格:张生文雅,郑恒鄙俗,惠明粗豪;莺莺婉媚,红娘鲜活泼辣。
2.文采与本色相生、藻艳与白描兼备,具强烈的戏剧效果,是《西厢记》语言特色。
3.唱词部分大量置入唐诗宋词意象,因此也被誉为诗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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