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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乐宁 | 美国外语教学委员会外语教学标准与《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的互鉴和互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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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外语教学委员会外语教学标准与《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的互鉴和互补
刘乐宁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
美国外语教学委员会（ACTFL）制定过一个外语教学标准，简称“‘5C’标准”。该标准有一些下位的配套标准，如口语测试标准，各州根据“5C”标准制定的中小学/大学汉语教学标准等。所谓“5C”就是指5个以“C”开头的英文单词：Communication（交际）、Cultures（文化）、Connections（连接）、Comparisons（比较）、Communities（社区）。
交际是语言最主要的功能，“5C”标准中的“交际”包含了三种交际的场景：一是人际交际；二是说明性或阐释性的交际；三是演示或呈现式的交际。“文化”的目标是连接文化习俗和文化观念，即通过对文化习俗和文化产品的介绍，使学生了解该文化的文化观念或文化价值。“连接”强调的是各个学科之间的联系。教授外语，应适当考虑学生在校学习的其他课程，了解课程之间的联系。例如通过中文学习中国地理、中国社会、国际关系等方面的知识，目的是让学生能够获取信息，使学生的观念更加多元化。“比较”包含语言的比较和文化的比较两部分。语言比较的目的在于让学生明白母语与目标语之间的异同，以便形成对语言的理性认识；而文化比较的目的在于帮助学生认识文化习俗背后隐含的认知方法及文化观念的不同。“社区”是指学校内部中文学习者之间的联系及其与全球中文使用者社区的联系。例如，很多外国学生通过网络和中国的学生直接建立联系，尤其是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这样的学习与沟通方式是非常重要的。另外，养成终身学习的习惯也很重要。“5C”标准实际上是以语用为导向的一个能力标准。
“5C”标准出台以来对美国的外语教学产生了极大的指导作用，但同时也受到一些教师和语言教育工作者的批评。这一标准对语言能力有详尽的描述，但缺少对实现这些能力所需的语言本体的明确指标。中文教师在实施贯彻该标准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困难。如美国加州中文教师协会为了弥补这一缺陷，制定了自己的中文教学标准，将获得语言能力与交际能力所需的词汇和语法各个方面的等级标准具体化。新近完成的新泽西州中小学的中文教学标准，也根据自身教学实际，为语言能力的实现标示了语言本体方面的对应要求，如汉字、词汇和语法方面的指标等。众所周知，《欧洲语言共同参考框架》在这一方面也做出了极大的努力，于能力要求之外添加了对语言成分，诸如汉字、词汇、语法等的要求。
为了真正实现国别化的国际中文教育，我们需要更充分地研究各个国家的外语教学大纲，同时还需更有效地、更科学地把握在各个等级层次上语言交际能力所需的音节、文字、词汇和语法成分。非常庆幸的是，《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 （以下简称《等级标准》）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全面的、科学的等级标准。该标准凸显了中文教学的特点，充分考虑了不同水平等级的学生所需的语言成分，为各国根据不同国情制定自己的中文教学标准提供了有益参考。
仔细阅读《等级标准》及其《研制报告》，我对《等级标准》的以下几个方面印象尤其深刻：
（1）《等级标准》具有科学性，也具有可操作性。《等级标准》以“3+5”为整体框架：“3”是指语言水平方面的要求，体现在完成话题和任务的实际操作中。这与美国外语教学委员会的口语测试很相像，但不同的是《等级标准》给出了非常明确的语言量化指标。“5”是听、说、读、写、译五种技能。标准将“译”作为一大语言技能增列其中是很有必要的。新一代海外的汉学家，由于大多有留学大陆或台湾地区的经历，其口语能力一般超出他们的前辈，但翻译能力却往往不及其前辈们。《等级标准》将“译”作为语言能力之一，凸显了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的特点和需要。《等级标准》还将中文水平分为“三等九级”。初等和中等所要求的语言成分都有非常严密的定性描述和定量分析，这令人十分鼓舞。我们可以应用这些明确的语言量化指标来设计教学，包括教材、课堂教学、测试、作业等各方面。初等部分三个级别的音节、汉字、词汇、语法非常符合教学内容，反映了以日常生活、人际交际和简单叙事为内容的教学需求。中等部分转向社会问题，讨论中国社会的新发展、出现的新问题，这在词汇与文本的风格上也有所体现。对于高等部分，《等级标准》尽管没有明确分级，但还是提出了明确的音节、汉字、词汇、语法等方面的指标。从自身多年的教学经验看，我感到这个做法是十分高明的。因为初等教学常常是以日常口语、社会生活等简单内容为主；中等教学是以社会问题为主，偏向正式语体，甚至包含一些学术语体；但到了高等水平，如果学生只是学习中文的书面语体，或者说新闻、学术语体，其接触的词汇量以及汉语表达手段是有限的，语言修辞的要求也相对单一。在我的教学实践中，高年级学生会适当学习一些文学性较强的短篇故事和文人散文等，以此来平衡其学术中文，或者其他社会科学方面所需要的正式语体。如果对高年级一味地教授正式的书面语体或学术语体，也会制约学生中文水平的提高。
（2） 《等级标准》引领音节整体教学，强调整体合读与直呼，在不同的等级清晰地规定了音节的等级标准。汉语是音节语言，传统音韵学对汉语音节的分析是十分精当的。《汉语拼音方案》对汉语的音节结构也有描写，可是很多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忽视了音节合读和整体发音的必要性。《等级标准》强调音节整体，提倡音节合读、直呼教学，凸显了汉语的特点，也反映了许多中文教师的教学经验。汉语传统音韵学的“四呼”概念是非常有用的，应贯彻到教学之中。语言是一套表达意义的声音系统，语言教学一定要听说领先。《等级标准》也明确指出，高年级不应该仅仅强调单音节教学，要强调词语的声调组合和轻重音的格式。这反映了近年汉语韵律语法或者汉语韵律结构方面的创新研究成果，是一个可喜的现象。
（3） 《等级标准》对汉语音节、语素和汉字的关系有非常清晰的理解和呈现。不少中文教师甚至一些学者对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有时候混淆不清。现代汉字的性质可以说是一个音节语素的文字系统，汉语的语素是单音节的，但汉语词现在多数不再是单音节的。对于这些问题，《等级标准》都有非常精到的阐述和体现，令人鼓舞。
总体来说，美国“5C”标准强调交际能力和语用，然而疏于对配套的语言能力做出具体的规定。《等级标准》实实在在地弥补了这一重大缺陷，为我们今后制定出既符合当地国情和教学实际，又能够为交际能力、语言能力的界定提供具体指标的语言教学大纲提供了可能。
本文载于《国际汉语教学研究》2021年第1期（16~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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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网：《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国际学术研讨会召开
http://www.jyb.cn/rmtzcg/xwy/wzxw/202104/t20210420_533139.html
人民日报海外网：《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国际学术研讨会在京召开
https://m.haiwainet.cn/middle/3541089/2021/0420/content_32064928_1.html
全国党媒：《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新书发布会召开
https://www.hubpd.com/c/2021-04-21/996135.shtml
中国日报网：《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新书发布会暨国际学术研讨会在京召开
https://cn.chinadaily.com.cn/a/202104/20/WS607e790aa3101e7ce974a323.html
科学网：《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发布
http://news.sciencenet.cn/htmlnews/2021/4/456320.shtm
中国青年报：学习中文的标准来了！《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发布
https://s.cyol.com/articles/2021-04/20/content_romLNZsX.html?gid=VnDMvYk4
中国教育新闻网：《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新书在京发布
http://www.jyb.cn/rmtzcg/xwy/wzxw/202104/t20210420_533139.html
光明日报：《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新书在京发布
https://wap.gmdaily.cn/article/d55157e2976d498face4a872d5eff7e9
北京广播网络电视台：《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发布 填补历史空白
https://item.btime.com/4595fm9ckdj86d8n9a6m8v84ccg
《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由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中心历时近4年研制完成，今年3月由教育部、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正式发布，将于2021年7月1日起正式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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