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走近科学』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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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我知道哪里有被抛弃过两次的替命小鬼。”
北让说完这句话后，青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狂喜震惊，尽管他目光闪烁，声音却极为克制平静，他上身微微前倾：“说清楚。”
北让眼眸低垂，最初的挣扎和犹豫过后，她彻底狠下了心：“那个小鬼是在30年前的鬼市被她的主人换出去的，那女鬼用绿秋从一名天师那换来了’一团血肉’，实际上是用那小鬼顶替了天师肚子里还未成形的孩子，我师父说她当年在鬼市看到有个替命小鬼牵着脐带在大哭，想来那小鬼当时不是自愿被送走的，虽然她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但魂魄还是当年那个替命小鬼，应该能行。”
青年紧绷的身子却放松了下来，他坐直了身子，眉宇间写满了失望：“不管她当初是不是自愿，不管她有没有被抛弃两次，都没用了，三十年了，只要不是投到人渣家里，只要她不是反社会人格，她总会遇到让她动感情的人，这样的小鬼，变成生死簿的可能性近乎为零，还是需要十殿阎王出手才能将她变成生死簿。”
而且，他还有些话没说完，不论那次究竟是自愿还是不自愿，那样充满温情与牺牲的“抛弃”，只会让小鬼变得更相信感情。
北让咬牙道：“我还有个法子。”
青年兴致缺缺地道：“说。”
北让：“我会尽快骗来一个有了姓名的替命小鬼，等他醒来后，你告诉他他被他的姐姐卖掉了，等他信了，你再杀了他，你就能得到生死簿了。”
青年眉毛微微挑起，他这些年不是没想过自己去找个替命小鬼来做成生死簿，然而他这么多年，却从未遇到过一个还愿意让人给自己取名字的替命小鬼，而且那些小鬼的警惕性极高，第六感又极为精准，只要看到他就会跑得远远地，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自己讲，就算是制造了幻境在幻境中对小鬼百般呵护疼爱也没用，是真心还是假意，那些小东西清楚得很，想到这，青年道：“可行。”
北让：“但我怎么相信你？万一你找到荞革了，却不舍得死了怎么办？我又打不过你，就算立了魂誓，你也有办法让你朋友来杀我。”
青年不屑地笑了笑：“信不过就算了。”
北让站了起来：“那就算了，大不了我自杀，也能救我师父一命。”
说完，北让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一步，两步，第三步还未踏出。
——“等等！”
北让停了下来。
身后传来青年的声音：“可我总不能给你克制我的法器吧。”
这已经是妥协的信号。
北让表情未变，她重新走到青年面前坐了下来，态度谦和恭顺地说道：“我有很多办法可以让前辈您找到荞革也没用，我杀不了您，我也不会动荞革前辈，但我可以杀了荞革如今的家人，然后告诉她是您命令我做的，她肯定会恨你入骨。”
在发现青年心中的急切并不比自己少后，北让又像从前那样，习惯性地去掌握每一次谈话的主动权，但她却极为聪明的没有用荞革的命来威胁青年。
青年眯着眼，第一次仔仔细细地将北让打量了一遍，他不仅没生气，反倒笑着感慨道：“如果我还活着，我说不定会收你做徒弟。”顿了顿，他又叹道，“不过如果是我还活着的时候，我大概也瞧不上你……”
如同木头在时光与风雨中渐渐腐朽，如今的他也早已在漫长的寻找与等待中被改变，以往瞧不上的、理解不了的疯狂与自私，如今见了，只会心有戚戚。
他有时甚至在想，如今的他，荞革见了，究竟还会不会喜欢，还会不会像在鬼门关前那样，给他一个轻轻的吻，他大抵是知道答案的，他遗憾转世的荞革忘了上辈子的事，也无比庆幸她忘了。
青年抬起头，看着北让，说道：“说吧，你想怎么办？”
北让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首先，我们立下誓言，我不伤害荞革和荞革的家人，我也不会让我的朋友师父去伤害她们，而你也不许用任何方法去伤害我和我师父，而且就算你死后，我也会尽我所能照顾荞革。”
天师总有些法子能让誓言具有真正的约束力，而不是像普通人那样，说出口的誓言像个玩笑。
这要求不仅合理，而且正中下怀，青年笑道：“可以。”
北让：“其次，你必须呆在鬼市鬼门的方圆一公里内，从生死簿上找到荞革后，我会在一周内将她带到你身边，并且让你们相处三天。”
青年凝视着北让的眼睛，他似笑非笑道：“那你要付出什么呢？”
北让：“我会将小鬼带到你身边来，从你得到小鬼的那一刻开始，誓言才成立。”
青年：“那要是小鬼不认为自己被抛弃了怎么办？”
北让：“我不信你会没有法子，制造幻境、篡改记忆，你总有办法的。”
青年摸着下巴思索着这方法的可行性，他确实没办法让那些警惕性颇高的小鬼对他有感情愿意让他取名字，但不代表他没办法让小鬼以为自己被抛弃啊。
青年道：“为什么是从小鬼到手的那一刻算起？万一我没法将他做成生死簿呢？”
北让：“万一你带着小鬼跑到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呢？”
许久，青年道：“好，我同意了。”
北让：“立魂誓吧。”
而直到立誓时北让才知道，原来那青年名叫封册。
两人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用各自的灵魂起誓：其一，北让不得以任何手段伤害荞革和荞革的家人，并且封册死后照顾荞革，而封册则不得以任何手段伤害南知更；其二，当北让将替命小鬼交到封册手中的那一刻起，封册必须呆在以鬼市鬼门为中心的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而北让会在封册生死簿到手后，在一周内将荞革带到封册面前，并让他们相处三天，三天后，封册自愿死在北让手中，不得反抗。
魂誓成，两团黄豆大小的白色光团从两人的眉心飞出，而后飞入对方的眉心。
一人一鬼相视一笑，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各自向自己的落脚处走去。
这誓言可谓是漏洞百出，双方都有“作弊”的余地，但也正是这“作弊”的余地才让他们愿意和对方立下这魂誓，彼此都知道对方心有算计，却又都觉得自己能赢，像各自坐在岸边垂钓，湖面如镜，将他们分割开来，他们坐在各自的岸上，都认定对方才是鱼。
……
（193）
北让回到季谬和傅茶斯身边时，段否刚刚睡醒，正抱着季谬的手指头，闹着想要吃火锅，见北让回来后，才安分了些。
季谬扬了扬下巴，指向方才北让长时间停留的方向：“找到了？还立了魂誓？”
虽然距离甚远，足有百来米，甚至连那鬼商的具体相貌都看不清，但她们都注意到北让在那鬼商的摊位前呆的时间过长了些。
北让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是，我找到了，我想请你们帮我个忙，只要你们愿意帮我，我出去后，会弥补那些死在我手上的无辜鬼魂的家人，也会弥补那些因为我才死在赌博鬼手中的人。”
北让的“良心发现”反倒让傅茶斯和季谬心生警惕，季谬道：“你先说说看。”
北让：“那位鬼商名叫封册，就是三十年前用一份天师传承让我师父代他受劫的鬼怪，他身前也是天师，死后当了许多年的鬼差和判官，大约三十年前因为徇私帮心上人直接投胎逃过地府审判，所以被地府剥夺了判官身份，还给他下了天煞劫，但就算这劫转给了我师父和我，那劫的根源还在他身上，我和师父只是代他受劫，只要三十年一到，他依旧会死，只要他一死，这劫就会立即结束。”
季谬试探着反问道：“你想杀了他？”一个当了几百年鬼差判官的天师，就算北让和傅茶斯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打得过吧。
北让：“我想让小否帮我去稳住他，然后你们出去通知我师父，还有段前辈林前辈，三个大天师一起对付他，应该有胜算，我和他立了魂誓，只要将小否带给他看，他就必须呆在鬼市方圆一公里内。”
季谬眉头瞬间皱起：“关小否什么事。”说着，她将在地上追着巧克力球疯跑的段否拎到了怀里。
北让将双手举在胸前，做投降无害状，她目光澄澈真挚又暗含走到绝路的脆弱与绝望，她轻声商量道：“因为他想要一本生死簿用来找他心上人的转世，而被抛弃两次的替命小鬼在死后会直接变成生死簿…当然！这只是稳住他的手段而已！只要小否不相信自己被抛弃，他身上的名字就不会消失，那封册就不会轻易动手，有名字的替命小鬼极其稀有，他不会轻易伤害他的，而且我会把我师父给我的保命法器都给他，如果你们不信，你们可以只出去一个人，另一个人留下来，和我一起去封册那里看着小否，这已经是我能救我师父的最后办法，决定权全在你们，就算出去后，你们也只需要跟林前辈段前辈说明真相，让她们自己决定要不要来。”
她又低头看向段否：“你也是，决定权全在你，我不会对你们进行任何情感绑架。”
段否不喜欢北让此时散发出味道，他扭过脑袋：“呀……”决定权本来就在我这里……
尽管北让语速奇快的解释这是权宜之计，但方才那句“被抛弃两次的替命小鬼在死后会直接变成生死簿”还是激怒了季谬和傅茶斯，此时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季谬望着北让，突然问道：“你最初的计划就是这吗？”
北让点了点头：“是。”
傅茶斯冷笑道：“我不信。”
季谬：“我也不信。”
傅茶斯甚至直接冷声道：“你是不是有想过把季谬做成生死簿？”
北让：“这是不可能的事，她已经有感情了，不可能成为生死簿。”
傅茶斯听出了北让的模棱两可，这句“不可能”并没有说是“她不可能有过这样的想法”，还是“季谬不可能被做成生死簿”，然而这种话术只是让傅茶斯愈发恼恨，打完季谬的主意又开始打小否的主意，她居然会同情这种人？！
季谬按住了傅茶斯的手，她能感受到手掌下的那只手正因愤怒而在微微颤抖着，她用力握了握掌心里的那只手，道：“我们能单独商量一下再告诉你我们的决定吗？”
北让：“当然。”说完，她站起身，向九泉边走去，可走了不到两步，她却停下脚步，背对着两人一鬼，开口说道，“你们知道我师父当年为什么会来鬼市吗？又是为什么段前辈和林前辈这么多年都不愿意，或者说不敢见我师父？”
不等傅茶斯和季谬问，她便快速说道：“因为我师父当年只是个对天师这一行感兴趣的普通人，我想南巷和南付应该有说过这事……是段前辈和林前辈和我师父相识后，有一天心血来潮，带我师父来鬼市看热闹，才发生了这些事，所以她们一直觉得对不起我师父，但我师父跟我说过，她从未怪过她们。”
说完，她便大步离去，直到走到离泉水只有几步之遥时才停下脚步，这地方不论是离季谬她们还是离那封册，都很远。
北让走远后，傅茶斯立即道：“阴险！”
季谬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北让这人真是让人怜不起来，手段温和了不到十分钟，就现了原形。
傅茶斯余怒未消：“不帮！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她不像是那种会将计划坦诚告知的人。”但要说阴谋也不绝对，毕竟北让都愿意让她们把南知更也叫来了，她再怎么样也不会伤害算计南知更吧。
季谬的想法也是如此，但她却还是有些庆幸：“总好过她真的想办法偷偷骗走小否把他做成生死簿吧，虽然我不会轻易让小否跟她走，但总有疏忽的时候……所以呢？你真的不想帮吗？”她又摇了摇怀里的段否，“你呢？”
段否居然有点小兴奋，他最近在看热血动漫，一直在期待这种小刺激：“呀呀呀，呀呀？”我可以呀，反正只要我不相信你会抛弃我就好啦，对不对？
傅茶斯眉头紧锁道：“我担心我师父的安危……”
季谬也沉默了下来，这也是她担心的。
但北让最后那一番话却已然扎在了两人心中，如果真如她说的那样，林不派和段青泥一定极其渴望能亲自解救南知更，而如今，这机会已摆在眼前。
……
【小剧场】
林不派：“你徒弟和人弄合同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我们几个也加进去？”
南知更：“呃……”
段青泥：“为什么合同里只写了不准伤害你？”
南知更：“唔……”
傅茶斯：“副本大家一起进，boss大家一起打，为什么‘无敌免伤’只给你一个人？”
南知更：“啊？”
季谬：“很影响团队凝聚力。”
段否：“呀！”而且你们还把宝宝送出去了。
北让：“冲啊！段前辈林前辈顶住，傅茶斯我们背后输出，师父你躲好别出来！杀啊！”
……
_(:зゝ∠)_最近几章好难写，一个出错后面可能就全散了…这几天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希望不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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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