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家长答疑：北京的孩子考北大清华真的很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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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海淀小学生家长，我最近已经被河南老家家有儿女的亲朋问过八百遍这个问题了。

看着他们殷切的眼神，我通常并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抛出另一个问题：

1

为什么北京的高考状元特别低调？

你们有没有发现，和那些考生大省相比，北京的高考状元好像特别低调？不怎么见得到他们接受采访谈经验，也不怎么见得到他们接广告宣传健脑补品？

是的。不过这并非他们特别谦虚，而是他们实在也不是那么地有资本。

最容易猜到的是，不少学霸都出国了。他们只是第二梯队的。

呃，其实，他们甚至算不上第二梯队的排头兵。在北京，能够达到我们河南中学里快班那种程度的学霸们，并没有都在高中三年里卯足劲儿拼高考。（此处可以配个表情包）有的孩子高一就通过学科竞赛被高校录取了，有的高二被录取，有的高三被录取。还有的觉得高考题难度太低，根本不值得准备，于是他们酷酷地在自学大学物理化学。我一个好朋友的侄子就是一路人大附，高一被北大自主招生，高二被清华自主招生，然而高三他出国了。这里插播一个背景，年年喊的减负，在北京变成了中考高考难度一降再降，弄得孩子们一言不合就给你考出个满分。

嘻嘻，一般当我说到这儿的时候，亲朋们看起来整个人都已经不太好了。我知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先别忙着舔伤口，因为我还要往你们的伤口上再撒把盐。

比北京的高考状元更没有含金量的，是北京的中考状元。

众所周知，北京早就取消了小升初考试，全市推广大派位。为了减负，据说连五年级的市直统一考试也都是禁止的。当我刚当上一年级孩子家长的时候，我很困惑：好中学没有道理不想招好学生啊？好学生也没有道理不想到好学校去啊？但是困惑是没有用的，很快西城作为北京教改的榜样，就全面推广大派位。所有人都渐渐认为，小学生读书无用论，决定你命运的是你的手气，当然，还有你的户籍地。也就是在那时西城的房价再攀新高的。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了，好中学确实没有道理不想招好学生，他们甚至不可能不抢夺好学生，只不过是手法极其隐蔽了而已。不管是递条子的还是大派位的，那些资质平平的孩子会被单独编班，名曰“普通班”；而学校通过种种测试抢夺来的优质生源则会被编入“实验班”。而最顶级的实验班孩子，是小升初录取的时候就确定无疑的了：未来六年没有中考，初高中整合教学。在学制上接近美国的2+4，即两年初中，四年高中。因为那些牛校认为，这些牛娃不应在没啥难度的中考备考上浪费时间。

2

给北京孩子当家长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北京的小学现在普遍都是下午3点左右放学。很少留作业。老师都特别和蔼可亲，如果你问孩子表现怎么样，他们会一一列举优点。想知道缺点和毛病，那一定要露出十二分的真诚脸。

小学是孩子们的天堂。迟到了，老师不批评；作业没写完，老师不批评；考试成绩不好，老师更不会批评。

有次和孩子同学家长聊天。她说对孩子写作业磨磨唧唧无比头痛。就那么两页作业总是拖拉两三个小时。红脸的、白脸的、恩威并济的方法都不管用。她后来灵机一动给定了个闹钟，40分钟内完不成就剥夺你写作业的权利，等着到学校挨批吧。然而到学校并没有发生什么。

夸张的是我女儿说他们班有个特别调皮的男生，上课时间在地上爬来爬去。有次她感到裤脚被扯，低头一看原来是个人……这孩子会被叫家长，偶尔会被“罚坐”——搬着自己的小椅子坐到教室后排。

咳咳，不要不服气。我知道你们都在回想自己那悲催的童年。不过最悲催的还不是你们。而是我们——这群河南长大又给北京孩子当了家长的我们。

如前所述，北京的小学生下午3点就放学了，然而大人还在上班。这时你有送到托管班和交给老人带两个选项。但殊途同归，你对他们的定位是督促孩子学习，而他们的自我定位都是不把你家的孩子带残。除非打架，托管班的老师都是不制止的。说实话，当我看到教室里有聊的有吃的，有站的有走的，而我女儿静静地坐在一角看书时，我内心是百感交集的。我震惊，我骄傲，我也有自知之明：孩子第一天上托管班，和那些熊孩子还不熟嘛，热热闹闹打成一片是迟早的事。

此情此景，我们这些曾经的学霸、知识女性现在除了掐着点上下班、赶到家就开始全科辅导以及直接辞职还有第三条路可选吗？

我们聚在一起经常自嘲：自己小时候吧经常挨揍，现在打孩子不入流了；自己小时候写作业经常熬到半夜吧，现在减负了；自己小时候孩子学不好都是孩子的错吧，现在都成家长反省了；自己小时候都是扔给学校管吧，现在都是拼爹拼妈了……

说实话，当家长这几年，事业上是无力进取了。不过英语口语、奥数思维、艺术鉴赏以及生物地理大百科的层次那都是噌噌噌地往上窜啊。在外面上辅导班，一二年级的孩子还不会记笔记，我看都是家长们在教室后面奋笔疾书，甚至不懂就问，为的就是更好地胜任“家庭教师”这个岗位。

3

北京的孩子考上北清更容易吗？外地的孩子还有机会吗？

我硕士毕业迄今已逾10载，所供职之处40多人多数是名校硕士毕业通过考试录用的。但这么多年来，子女考上清华的为0，考上北大的是1，且这个孩子是复读生，考上的是冷门专业。多数孩子读的都是一本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被发往外地念二本的也不鲜见。所以，即便贵为首都，熊孩子还是占绝大多数的嘛！你是不是松了口气？

那么为什么似乎北京的孩子考上北大清华也挺难？

首先从客观上说，北大清华每年在北京招生数量都上百，但最近一届小学生人数约为10万人，这么看也是千里挑一，和万里挑一比确实不错，但离普通人仍然很遥远。

其次就是从心态上来看，不少人是憋着一股子劲考到北京的。说白了就是受够了苦日子，一门心思靠高考打个翻身仗的。学习动力足得很。但是到二代这里，父辈们有种反正孩子都已经是北京人了的托底心理，子女也没有改变命运的迫切愿望，所以成绩平平也在意料之中。我认识的一对夫妻出身于中西部农村，双双都是博士，供职于某高大上研究所。他们竟然明确告诫8岁的女儿以后不能考博士，否则以后就嫁不出去了。这种想法颇有一定的市场。养了女儿的一般都会自我安慰“成绩好的未必嫁得好”。养了儿子的借口都是“将来赚大钱的都不是小时候学习好的”。

如果放眼整个大北京的话，还会有更多让河南家长松口气的发现。

北京主城区很大，但更大的仍然是其乡村。由于优质教育资源城乡分布不均衡，那里的孩子受教育的艰辛程度、考大学的难度甚至一点也不比我们河南农村小。即使在城区里，新移民确实多半是拥有良好教育背景的精英，但老北京人的教育程度参差不齐，他们想把孩子教育好其实也很费心力。

我女儿上幼儿园时，小区里有户老北京人家特别好，奶奶很热心，妈妈很善良，爷爷和爸爸对我们也都很友好。慢慢地我知道了他们听过我爸爸吹嘘我的学历，所以想跟我讨教育儿经。我毫无保留地把购书单第一时间分享给他们，有问题也都敞开聊。但那个小丫头的读书热情、表达能力和思维方法总是不能和我女儿齐平。我百思不得其解，好久以后才知道，孩子爸爸是司机，妈妈是营业员，都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是家长文化底蕴的差异导致了孩子的差异。

总结：在北京，宽松的学校氛围确实为孩子成长提供了更多可能，高知又勤奋的家长无疑也更有能力助孩子一臂之力；但我们河南学校注重给孩子夯实基础的传统也绝非一无是处。尤其是当家长忙于事业没时间或没能力承接学校让渡的教育机会时，这种优势甚为可贵。据说，在很多非京籍人士为孩子争取在京就读机会时，已有父母在悄悄送孩子回老家念书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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