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诗？“各型号芬兰布雷艇从图尔库群岛出发， 直奔公海，战役打响！”

以下两首诗选自殷晓媛汉译的西班牙诗人阿里亚德娜·G ·加西亚大型组诗《冬日之战》（《La Guerra de Invierno》），该组诗西班牙语版2013年由Hiperión出版社结集出版，其风格为地名解说图鉴，每首诗标题居右上方，代表指向该地的路标。译者不仅在内容上最大程度呈现了“体坛诗/军事诗”的独特风貌，更原汁原味保留了作者视觉风格和节奏上的设计感。

拉多加湖[1]，卡雷利阿地峡[2]以西

当他们宣布我的出场，冰宫殿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我是比格尔·瓦塞纽斯[3]。我并未望向看台方向，

但我知道同胞们在那边挥舞着国旗，他们对我在

德国举办的第36届冬奥会赢得的奖牌记忆犹新，

仿佛他们与我、我的体态与肌肉、以及那每一封

含有我名字的信件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那是

一种我不知该如何回应的热情。我将精神集中在

赛道上。我把自己孤立起来：心无旁骛。脑海中

甚至没有对手——没有任何其他选手的影踪。我

闭上眼睛，我看见自己的整个职业生涯；我重新

睁开眼睛，我目测着自己的冰上移动路线。挑战

开始：冰与我、严寒与我的能量。号令枪响了。

人声雷动。我的身体冲出赛场，寻找着属于我的

使命。就在前方。一千五百米，未来的荣耀正在

向我召唤！我驾着冰刀全速前进！一路遥遥领先！

我是一座肌腱与热血的动力工厂！他们追赶着我。

我听到脖子后的呼吸声、他们在冰面的滑动声、

俄语的发令声、还有夹杂的犬吠。但我永不停息。

太阳晒着我的双腿。我加速前进！一圈！——

只剩下五百米。我滑过一座驯鹿农庄，一条冰封

河流和一处炮台：残骸般破败无用。又一声枪响。

冰面倒映着我的身姿。仿佛两位选手被一股力量

驱动，也怀着同样的恐惧。我已听不见来自看台

的呼声，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他们仍在捕捉着我

的身影。森林中我无法辨清标示。一棵树紧接着

另一棵树过去。我迷路了。随着枪响，雪从树顶

震落，我赢得了几秒时间得以逃离。于是我回应

同胞们的热烈欢呼。显然他们为我骄傲，他们曾

梦想过我的人生，和这灵敏矫健的身体，虽然它

此刻正沮丧不已。

[1]卡累利阿地峡位于俄罗斯拉多加湖（Lake Ladoga位于东部；列宁格勒州境内）与芬兰湾（位于西部；为波罗的海的一部分）之间的狭地。是俄罗斯西北部的门户与战略要地，南部有特大城市圣彼得堡。

[3]比格尔·瓦塞纽斯（Birger Wasenius）：芬兰冬奥会选手。

波罗的海[1]

各型号芬兰布雷艇从图尔库群岛[2]出发，

直奔公海，战役打响！这场恶战共分为

上下两层——上层：驱逐舰、货船以及

轻巡洋舰仿佛太阳冒着大朵猩红。灼伤

空气、人乃至各种生物；下层——一种

寂静的交战仿佛在慢镜头中发生。那是

一个遵循军事定律的世界。数以百计的

潜艇雌伏水下——你们的任务并非布雷。

波浪下的鏖战更加微妙，甚至也更优雅；

包括设构陷阱。一切都尽在尘灰、噪音、

硝烟、血和燃料混杂中。上层干净利落，

导弹发射管喑哑——有时是被两支舰队

船员的庄严赞美诗淹没殆尽，一对潜艇

背向而驰。它们是钢铁巨鲸。其中一只

属于波罗的海红色舰队，标准型号S-2，

指挥官是前苏联Gavriil Nikolajeritj。而

另一艘是威风凛凛芬兰布雷艇。八十位

士兵冒险沉入数吨水体下。黑暗与冰冷

包围了他们。此处距离爱沙尼亚的塔林

只有若干英里。芬兰的鱼雷浮标水母般

露出水面。但流冰挡住了它们。他们会

像细小气球一直待在那里，直到轻微的

重力引爆它们。俄罗斯潜艇正在奥兰海[3]

执行侦察任务：它们在瑞典海岸边发现

秘密基地。你的任务非常简单，甲板上，

一些年轻人在学习战时贸易，机械操作

与情感调节。他们控制头盔压力的效率

堪比控制自己的神经。因此眼看螺旋桨

擦过能将潜艇炸成两截的鱼雷时，他们

都诅咒和悲叹着自己的命运。民族自豪

让他们获得巨大荣耀：永眠在冰冷墓底。

[1] 波罗的海得名于从波兰什切青到的雷维尔的波罗的山脉，波罗的海被西欧各国（如英国，丹麦，德国，荷兰等）称之为东海，而被东欧的爱沙尼亚称为“Lä auml nemeri”，即西海之意。波罗的海是欧洲北部的内海、北冰洋的边缘海、大西洋的属海。世界最大的半咸水水域。在斯堪的那维亚半岛与欧洲大陆之间。从北纬54°起向东北伸展，到近北极圈的地方为止。长1600多公里，平均宽度190公里，面积42万平方公里。波罗的海位于北纬54°—65.5°之间的东北欧，呈三岔形，西以斯卡格拉克海峡、厄勒海峡、卡特加特海峡、大贝尔特海峡、小贝尔特海峡、里加海峡等海峡和北海以及大西洋相通。波罗的海四面几乎均为陆地环抱，整个海面介于瑞典、俄罗斯、丹麦、德国、波兰、芬兰、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9个国家之间。向东伸入芬兰和爱沙尼亚、俄罗斯之间的称芬兰湾，向北伸入芬兰与瑞典之间的称波的尼亚湾。

[2] 图尔库群岛：是芬兰边疆富有边陲特色的一片区域。在这一海域大概有2万个海岛共同组成了图尔库群岛，这也是图尔库群岛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群岛之一的重要原因。图尔库曾经是芬兰的首都，也是芬兰最古老的城市。这里著名的地标包括将整座城市一分为二的奥拉（Aura）河、图尔库城堡、大教堂等等，不胜枚举。图尔库还是重要的文化之都，历史遗产极其丰富。楠塔利（NAANTALI）则是田园诗般的夏季游览胜地，芬兰总统本人亦在此有一座别墅，离“姆明的世界”主题公园不远。

[3] 奥兰群岛又称阿赫韦南马群岛（Ahvenanmaa），是芬兰唯一的一个自治省，位于芬兰的西南沿海，由6500个小岛组成，岛上居民2.5万人，大多以瑞典语为母语。奥兰群岛的首府是玛丽港（Mariehamn）。

 （殷晓媛 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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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简介：

“百科诗派”创始人、智库型长诗/小说/诗剧/实验文本作者、“泛性别主义”写作首倡者、从事中、日、英、法、德多语言写作。中国作家协会、中国诗歌学会、中国翻译协会会员。著有长诗11000行长诗“前沿三部曲”、六万行结构主义长诗“风能玫瑰”等，小说四十万字，诗剧及实验文本若干卷。出版四部中文诗集：《印象之内，物象之外》、《它们曾从卓尔金历中掠过》、《前沿三部曲》、《播云剂》（百科诗派创派10周年年鉴系列）、一部英文诗集《Cloud Seeding Agent》（美国Pinyon Publishing出版社，2020）及多部译著，最近一部为2018年8月纽约New Feral出版社出版的《成为一条河流》（Bill Wolak著）。作品被译为法语、德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瑞典语、葡萄牙语、阿拉伯语、爱尔兰语、加利西亚语、芬兰语、罗马尼亚语、希腊语、爱沙尼亚语、俄语、孟加拉语和保加利亚语等，发表包括美国《Madswirl》《Pinyon Review》、意大利《La Macchina Sognante》、阿根廷《Buenos Aires Poetry》《Revista Excéntrica》等杂志，著作被美国、英国、德国、法国、俄罗斯、爱尔兰、新西兰等国一百余家国家图书馆、世界顶级名校图书馆和大使馆大规模收藏。百科诗派“2018人工智能纸魔方”（六国语版）”、“2019：创派12周年纪念徽章”、“百科诗派12周年“诗 ╳ 影 ╳ 艺”跨界艺术联展册”、“2020年豪华精装版“天·地·人”摄影画册诗历”文创项目总策划及总设计师，所发起“百科之友主题跨界创作工坊”创作出各类综合文本、摄影、绘画、装置、音乐、对联、朗诵、书法作品二百余件。曾授权其独家翻译诗歌的包括美国、瑞典、爱尔兰、英国、澳大利亚、西班牙、阿根廷、印度、日本、古巴、洪都拉斯、哥伦比亚、玻利维亚、厄瓜多尔等的120余位国际诗人。2018年独自游历全国名山大川，包括全程徒步登顶泰山。俄罗斯国家图书馆采编部部长T.V.彼得鲁先科将百科诗派著作誉为“横贯当代中国诗坛的百科诗学主义之强流”，多米尼加国家图书馆馆藏发展部部长Glennys Reyes Tapia则称之为“博大文化代表、书志编纂研究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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