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走近科学』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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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了
（219）
雨停了。
没了雨声的吵闹，心情应该愈加舒缓才对，然而段青泥心中却越来越烦闷，女装六兄弟已经回去了，段否被她装在了口袋里，此时早已呼呼大睡了起来。
车门被打开，黑色长靴落地，南知更走了出来，眼神落在了车的后方。
段青泥也望着同样的方向。
几个人影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三名鬼差，都穿着样式差不多的黑色长袍，手腕上的银锁链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领头者除了手腕上带着银锁链外，腰间别着一把长剑，这代表这名鬼差有遇到紧急情况不用上报直接动手的权利，一般都是一等鬼差才有的权利。
段青泥和南知更心里都咯噔一下，她们猜到会有鬼差来抓北让，但想不到一来就来了三位，连一等鬼差都出动了，而更让她们惊讶的是这判官的身份。
那领头的鬼差是个模样和善温雅的青年，他冲南知更和段青泥点了点头，笑着道：“好久不见。”
段青泥走了过去，恭敬地道：“厉前辈。”
南知更也收起了脸上的桀骜和杀意：“厉前辈。”
前来办差的判官，竟是林不派的师公，厉不仁。
两人和林不派都是年轻时相识，也受邀去林不派家里玩过，自然是认识厉不仁的，甚至还受过厉不仁的指点，厉不仁那时虽然已经老了，但毕竟是天师，老了也是童颜鹤发，所以就算当了鬼差后模样返老还童，模样也没太大变化，两人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
厉不仁露出一个慈祥又有范的高级微笑，他最近因为工作能力出众，刚通过考核升为一等鬼差，本来还在地府接受岗位培训，却被通知要来阳间拘个魂，路上看了任务才知道为什么要派自己来。
南知更段青泥林不派三人，都是未来有资格做到判官的好苗子，段青泥情商高性格稳能力强品性正，林不派能力品性上等为人行事有原则但并不迂腐，早年做事还有些冲动感性，但如今却已经想明白了，至于南知更，性格品性上虽然有些瑕疵，但毕竟接收的是封册那一派系的传承，能力天赋都是一流，有些职位按规章制度办事，要的就是能力，性格和品性上的些微瑕疵，磨个几十年总能磨好的，而且看样子，最近几年的南知更，就已经身处磨炼中了。
所以，地府早就把这三人的编制给定下来了，就等着她们仨嗝屁呢。
而北让和这三人的瓜葛颇深，这件事如果处理得不妥当容易让人生怨，大家以后成了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容易尴尬，所以地府才特意派了和几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的厉不仁来处理，不惩罚北让是不可能的，但惩罚的方式有很多种，是私了还是立案，都是可以谈的。
段青泥和南知更还不知道自己死后的工作已经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本已经想好台词的南知更咽下了已经在车里排练过几百遍的拽拽台词“我看谁敢动她！”，如果是一两个三等鬼差她还能试着在段青泥的帮助下试试以势压人，占据主动权后再谈判，但来得是一等鬼差——还是厉不仁——清楚地知道对方有多厉害的南知更，默默收起了爪子，决定当个文明人，她冷静地问道：“我的功德能替她赎罪吗？”
厉不仁看着坐在车里的北让，后者刚刚成形，正焦急地拍着车窗想要出来说些什么，只是被南知更用了些法子困在了里面，他摇了摇头：“不够，她杀了一名怨灵邮差，还帮五名赌博者作弊，导致二十九人因为她的缘故提前死去，还有十七条无辜的鬼命……”他抬起头来，看向南知更，眼里说不出是怜悯还是唏嘘，“以及，你的那三名出了’事故’的亲戚……”
厉不仁还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这种语言留白。
南知更没看车内北让剧变的脸色，她眉眼低垂：“我知道。”
厉不仁摸了摸下巴，心道，南知更的性子还是这样啊，心不够狠，也不够善，事实上，在厉不仁看来，太薄情不可怕，太心软也不可怕，可怕的就是南知更这种，心狠过后又后悔，在弥补的过程中又无形地伤害牵连了更多的人，说凉薄不凉薄，但说良善也并不良善，犹犹豫豫，柔懦寡断，自己痛苦，旁人也痛苦。
——“师公？”
厉不仁听到斜后方传来的声音后便笑了起来，他道：“不派啊，哟，这么热闹？”
林不派左手牵着一只封册，右手抓着荞革的手腕。
她看着厉不仁身上的高级鬼差打扮以及站在他身后半步之遥的两位鬼差，知道此时不是叙旧的好时候，于是直奔主题，说道：“如果知更的功德不够的话，那再加上荞革呢？”
……
（220）
封册没有挣扎，他安静地飘在空中，等待着林不派和鬼差的谈判。
厉不仁看向了闭着眼睛安静地站在林不派身边的荞革，他又掏出公司配备的生死簿翻了翻，眼里闪过一抹讶异：“……喔，在逃人员啊，生前手上有三条人命，十七条鬼命，这么说，她愿意提前归案？”
林不派道：“如果能让北让减轻处罚，她愿意七天后归案。”
厉不仁却没有因为林不派开口而妥协：“她归案是她的事，北让犯的错是北让的事，而且她迟早要归案，就算她现在提前归案，因北让而死的那些人也没法活过来。”
林不派暗暗叹了口气，这也是她预料到的结果，她只是答应了封册和引空试一试罢了，毕竟荞革如果身负功德归案，还是能从轻发落的，但如果将功德用来给北让赎罪，那以后等荞革再归案的时候，可能就没法抵罪了：“那她如果愿意交出自己的功德呢？”
厉不仁这才点了点头：“那可以，她的功德其实也不少，拿来补偿给那些死去的人也算可以，但她自己的罪到时候就没法减轻了，得在地府服刑补偿她害死的人和鬼。”后半句明显是在提醒荞革，他不能因为和林不派她们有关系，就不提点荞革。
荞革点了点头：“我明白的。”她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南北两位天师的事……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封册才会变成这样，而封册也是为了我。”
在场的人除了林不派和厉不仁外，都讶异地看了眼荞革和封册，大概是都没想到地府通缉犯居然如此…如此圣母？而且为了荞革要死要活的封册竟如此冷静？
南知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纠正道：“我和封册的交易，是公平的。”她确实想救北让，可骨子里的自尊心却让她无法卖惨，她并不是单纯的受害者，她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她却成了自己一直想成为的天师，她虽然无数次的后悔，但也无数次的庆幸自己抓住了那次机会，因为在后来的几次相处中，她发现，莫不矩不喜欢自己的性子，而萧树桩收徒却极为重视血缘。
这话倒是让厉不仁高看了南知更一眼，他翻阅着生死簿道：“荞革的功德足够补偿十名枉死者，南知更的功德能补偿十五人。”
两人的功德差距并不算太大，荞革是因为活得时间短，南知更则是因为曾交易给了封册一部分功德。
厉不仁合上生死簿继续道：“北让自己的功德加起来也只够半份补偿，她还欠六份半的补偿款，以及十七条鬼命。”
段青泥和林不派同时道：“我帮她补。”
厉不仁默默计算着林不派和段青泥的功德，发现减去赔偿款，就算现在俩人当场嗝屁也还是能当上鬼差，这才放下心：“可以，但是怨灵邮差和那十七名魂飞魄散的鬼魂，就算有功德也没法补，所以她必须得服刑，就暂时接管这个区域，当五十年的怨灵邮差，没工资没香火没编制没五险一金的那种，并且得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照顾那位怨灵鬼差以及十七名鬼魂在阳间的血亲，期间要是违反规定，立即压回地府，接受吗？”
在场的人忙不迭地点头：“接受！”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南知更不放心的问道：“那五十年后呢？”
厉不仁道：“五十年后，表现好的话就可以去投胎了。”顿了顿，想到最近地府的人手紧缺，好多判官鬼差闹着辞职去投胎，厉不仁觉得自己有义务向未来的几个天师好苗子宣传一下在地府办公的好处，于是他昧着良心道，“唔，当然，这是因为北让犯了错的缘故，一般来说，地府是不会让员工白干活的，我们有完善的晋升机制，丰厚的薪酬福利，自由的办公时间，舒适的办公环境，欢迎你们随时加入我们的工作团队。”
林不派：“……”
段青泥：“……”
南知更：“……”
北让：“……”
荞革：“……”
对地府的向往就这么碎了一地，感觉和在肯德基麦当劳打工差不多呢。
而且最后一句话很不友好啊！
当了几百年差的封册呵呵一笑。
他就不说他当年干到后来，每次路过畜生道都想跳下去了。
当人真累。
……
【小剧场】
莫不矩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激动地握住林不派和傅茶斯的手：“终于要死了，我要去地府上班了，一个月后到岗，听说每天都有下午茶，每个月发四套新制服，真是期待哇。”
一年后。
林不派：“师父，当鬼差好玩不？”
莫不矩：“今天有个连续加班三年的判官冲到畜生道跳下去了。”
林不派：“？？？？？”
莫不矩（一脸憧憬）：“我也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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