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书文件” | 爆料人的美国会听证会开场白、欧盟“数字服务法”推动人的表态

编者按

本公众号一直追踪关于围绕着数据的安全、个人信息保护、不正当竞争等方面的重大案例：

近日，所谓的“脸书文件”（Facebook files）在国外持续发酵【对事件描述的中文报道见：37岁前女雇员揭露Facebook滔天罪行：用放大仇恨言论算法赚钱，以及吹哨人 | 举报Facebook】。现在，“脸书文件”已经引起了美国国会和欧洲议会的反应。

今天公号君和大家分享的是Facebook前女雇员Frances Haugen（也就是爆料人）在美国国会听证会上的开场陈述的翻译，以及代表欧洲议会参与《数字服务法》立法谈判工作【感兴趣的读者可见本公号全文翻译和评述】的两位议员对“脸书文件”事件的表态。

在公号君看来，每每有重大立法动向的前夕，Facebook总是神助攻。2018年4月的剑桥分析事件（见本系列所列的文章）引发了中、美、欧监管机构对个人信息及其国家安全影响的高度关注和后续立法。现在对于内容、算法治理、超大平台信息传播的立法，例如欧盟的《数字服务法》和《人工智能法案》，以及中国的《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推荐管理规定（征求意见稿）》等，相信“脸书文件”一定会起到“积极”的作用。

公号君将对该事件持续跟踪。

美国参议院商业、科学和运输委员会

消费者保护、产品安全和数据安全小组委员会

"保护上网儿童：来自Facebook举报人的证词"

FRANCES HAUGEN的开场白

10/5/2021

下午好，Chair Blumenthal, Ranking Member Blackburn, and members of the Subcommittee。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在你们面前出现。我的名字是Frances Haugen。我曾经在Facebook工作。我加入Facebook是因为我认为Facebook有潜力激发出我们最好的一面。但我今天在这里是因为我相信，Facebook的产品伤害了儿童，煽动了分裂，并削弱了我们的民主。该公司的领导层知道如何使Facebook和Instagram更安全，但不会做出必要的改变，因为他们把天文数字的利润摆在了人们面前。国会的行动是必要的。没有你的帮助，他们不会主动解决这个危机。

昨天，我们看到Facebook在互联网上宕机了。我不知道它为什么瘫痪，但我知道在超过5个小时的时间里，Facebook没有被用来加深分歧，破坏民主的稳定，并使年轻女孩和妇女对自己的身体感到难过。这也意味着数以百万计的小企业无法接触到潜在的客户，无数的新生儿照片没有被世界各地的家人和朋友欢乐地庆祝。我相信Facebook的潜力。我们可以拥有我们喜欢的社交媒体，将我们联系起来，而不至于撕裂我们的民主，将我们的孩子置于危险之中，并在世界各地播种种族暴力。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自2006年以来，我一直在大型科技公司担任产品经理，包括谷歌、Pinterest、Yelp和Facebook。我的工作主要集中在算法产品，如Google+搜索和推荐系统，如为Facebook新闻源提供动力的系统。我曾在四种不同类型的社交网络工作过，因此我了解这些问题有多么复杂和微妙。然而，在Facebook内部做出的选择是灾难性的——对我们的孩子、对我们的公共安全、对我们的隐私和对我们的民主而言——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要求Facebook做出改变。

我在Facebook工作期间，先是担任公民虚假信息部门的首席产品经理，后来又担任反间谍部门的产品经理，我看到Facebook一再遇到自身利益与我们安全之间的矛盾。在面对这些矛盾时，脸书一再选择将自己的利益摆在前面，他们不顾一切地制造冲突。其结果是更多的分裂，更多的伤害，更多的谎言，更多的威胁，以及更多的战斗。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危险的网上谈话已经导致  了实际的暴力，伤害甚至杀害了人们。

这不是简单的某些社交媒体用户愤怒或不稳定的问题，也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激进化问题。这是Facebook选择不惜一切代价的增长，通过用我们的安全来购买其利润， 成为一个近万亿美元的公司。

在Facebook工作期间，我认识到一个毁灭性的事实：Facebook之外的人几乎不知道Facebook内部发生了什么。该公司故意向公众、美国政府和世界各国政府隐瞒重要信息。我向国会提供的文件证明，Facebook在自己的研究所揭示的对儿童安全的影响、其人工智能系统的有效性，以及它在传播分裂和极端信息方面的作用等方面，一再误导公众。我之所以站出来，是因为我相信每个人都应该得到真相的尊严。

这一危机的严重性要求我们打破以往的监管框架。脸书想欺骗你，让你以为隐私保护或对第230条的修改会很有效。虽然很重要，但这些都无法触及问题的核心——那就是除了Facebook，没有人真正了解Facebook的破坏性选择。我们应当要求玩完全的透明。

只要Facebook在阴影中运作，将其研究隐藏起来，不受公众监督，它就不负责任。在激励机制改变之前，Facebook不会改变。放任自流，Facebook将继续做出有悖于共同利益的选择——我们的共同利益。

当我们意识到大烟草公司隐瞒其造成的危害时，政府采取了行动。当我们发现有安全带的汽车更安全时，政府采取了行动。当政府了解到阿片类药物正在夺走生命时，政府也采取了行动。我恳请你们在这里也这样做。

今天，Facebook通过选择我们看到的信息来塑造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即使那些不使用Facebook的人也会受到大多数人的影响。一个对如此多的人拥有如此可怕的影响力的公司——对他们最深层的思想、情感和行为的影响——需要真正的监督。

但Facebook的封闭设计意味着它没有真正的监督。只有Facebook知道它是如何为你提供个性化服务的。在谷歌等其他大型科技公司，任何独立的研究人员可以从互联网上下载该公司的搜索结果，并就他们所发现的内容撰写论文

（他们也确实开展了外部研究）。但是，Facebook隐藏在墙壁后面，使研究人员和监管机构无法了解其系统的真正动态。Facebook会告诉你为了隐私保护，他们不能分享数据——这不是真的。

当烟草公司宣称含酒精的香烟对消费者更安全时，科学家们可以独立地推翻这一营销信息，证实它们实际上对人类健康构成了更大的威胁。对于Facebook，公众无法做到这一点——除了盲目相信他们的营销信息，我们没有其他选择。该公司不仅隐藏了自己的大部分数据，我的披露证明，当Facebook被直接问到“你们如何影响我们孩子的健康和安全”这样重要的问题时，Facebook选择了误导和误导。脸书并没有赢得我们的盲目信任。

这种无法看到Facebook的实际系统并确认它们按照对外沟通的方式工作的情况，就像交通部只看到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而对其进行监管一样。今天，没有一个监管机构有一个关于如何解决Facebook问题的菜单，因为Facebook不想让他们知道足够多的问题，否则就不需要有举报人了。如果公众无法了解Facebook的运作方式，那么公众该如何评估Facebook是否以符合公共利益的方式解决利益冲突？

这种情况必须改变。

脸书希望你相信，我们正在谈论的问题是无法解决的。他们想让你相信有错误的选择。他们想让你相信，你必须在一个充满分裂和极端内容的Facebook，和失去这个国家建立的最重要的价值之一：言论自由之间，做出选择。你必须在公众对Facebook的选择进行监督，和你的个人隐私之间，做出选择。为了能够与老朋友分享你孩子的有趣 照片，你也必须被淹没在由愤怒驱动的病毒性传播之中。他们想让你相信，这只是交易的一部分。

我今天在这里要告诉你们，这不是真的。这些问题是可以解决的。一个更安全、尊重言论自由、更令人愉快的社交媒体是可能的。但是，如果有一件事，我希望每个人都能从这些披露中得到启示，那就是Facebook可以改变，但它显然不会自己去做。我担心的是，如果不采取行动，我们今天看到的分裂和极端主义行为只是一个开始。我们在缅甸看到的和在埃塞俄比亚看到的只是一个故事的开篇，这个故事如此可怕，没有人愿意看它的结局。

国会可以改变Facebook的游戏规则，阻止它现在造成的许多伤害。我们现在知道了关于Facebook的破坏性影响的真相。我真的很欣赏国会议员和证券交易委员会在处理这些问题时的严肃态度。我冒着巨大的个人风险站出来，因为我相信我们仍然有时间采取行动。但我们现在必须采取行动。我请求你们，我们选出的代表，采取行动。

谢谢你。

欧洲议会两位议员的表态

几周以来，根据《华尔街日报》分析的数百页泄露的公司内部文件，Facebook面临着一系列关于其内部运作的指责。迄今为止，"脸书文件"是最大的泄密事件之一，它凸显了脸书的内部机制以及对其造成伤害的缺陷的详细情况。两位负责网络平台新规则谈判的欧洲议会议员，《数字服务法》首席报告员Christel Schaldemose（S&D）和Alexandra Geese（绿党/欧洲议会的影子报告员）都与华尔街日报报道背后的Facebook举报人Frances Haugen取得了联系，鉴于泄露的文件与《数字服务法》的高度相关性，两位议员要求对披露的信息进行进一步调查。

Christel Schaldemose：“Facebook文件——以及举报人向我们展示的启示——强调了我们不让大型科技公司自我监管是多么重要。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承担起这个责任。对我们在社交媒体上的共享空间的管理必须通过民主控制的机构来完成，就像我们在社会中不属于数字领域的部分所做的那样。我们必须要求科技公司的透明度，我们必须允许民间社会、法律制定者和学术专家深入了解算法的构建模块。这是我们能够对这些算法的影响进行公开辩论的唯一途径。

今天，我们从文件中知道，有对名人的任意保护，以及对负面的、错误的和充满冲突的内容的巨大关注，这有可能破坏我们曾经希望的、社交媒体平台可以加强的民主对话。为了保持这种希望，让所有的声音都能加入到对话中来，我们必须向管理这些空间的公司提出坚定的要求。"

Alexandra Geese："我非常感谢举报人的勇气，他终于给了我们有效立法所需的洞察力。对于DSA的工作来说，这些披露是再及时不过了。巨量的文件和此人深厚的专业知识令人印象深刻。直到现在，公众和立法者都无法对已经变得过于强大的机制有如此深刻的了解。这些文件最终将所有的事实摆在了桌面上，使我们能够通过一个更强大的《数字服务法》。这次谈话证实了我的观点，即我们需要在欧洲制定强有力的内容控制规则和深远的透明度义务。在一个民主国家，我们不能容忍这样的互联网：一些人有权不顾规则而宣传暴力和仇恨，而另一些人则看到完全合法的内容被自动过滤器过滤掉。我们需要对整个系统和商业模式进行监管，这种模式有利于虚假信息和暴力，而不是事实性内容，并使其迅速传播。我们还需要在欧洲统一执法。呼吁企业自律和承担责任是幼稚的。我们作为当选的政治家对民主话语负有责任，必须在立法过程中行使这一责任"。

数据保护官（DPO）社群主要成员是个人信息保护和数据安全一线工作者。他们主要来自于国内头部的互联网公司、安全公司、律所、会计师事务所、高校、研究机构等。在从事本职工作的同时，DPO社群成员还放眼全球思考数据安全和隐私保护的最新动态、进展、趋势。2018年5月，DPO社群举行了第一次线下沙龙。沙龙每月一期，集中讨论不同的议题。目前DPO社群已超过300人。关于DPO社群和沙龙更多的情况如下：

域外数据安全和个人信息保护领域的权威文件，DPO社群的全文翻译：

DPO线下沙龙的实录见：

个人数据与域外国家安全审查系列文章

围绕着TIKTOK和WECHAT的总统令，本公号发表了以下文章：

第29条工作组/EDPB关于GDPR的指导意见的翻译：

关于美国出口管制制度，本公号发表过系列文章：

供应链安全文章：

数据跨境流动政策、法律、实践的系列文章：

传染病疫情防控与个人信息保护系列文章

关于数据与竞争政策的翻译和分析：

健康医疗大数据系列文章：

网联汽车数据和自动驾驶的系列文章：

关于中美与国家安全相关的审查机制的系列文章：

网络空间的国际法适用问题系列文章：

赴美上市网络、数据安全风险系列文章如下：

人脸识别系列文章：

关于欧盟技术主权相关举措的翻译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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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执法跨境调取的相关文章：

关于人工智能安全和监管，本公号发布过以下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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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国《个人信息保护法》的相关文章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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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行业的数据安全和个人信息保护方面的法律法规，相关文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