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浩：农村居民的互联网活动、邻里关系与幸福感【2019乡村振兴与规划建设系列学术报告】

全文字数 ｜ 2005

阅读时间 ｜ 7 分钟

2019年5月31日-6月1日，民盟上海市委、中国城市规划学会乡村规划与建设学术委员会（以下简称学会乡村委）、上海大学社会学院、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费孝通学术思想研究中心、上海大学江南文化研究院芝英研究中心、民盟上海大学委员会、《社会》杂志编辑部、芝英镇政府、芝英历史文化研究会在浙江省永康市芝英镇联袂举办“新时代下的乡村振兴——第六届费孝通学术思想论坛”。会议邀请上海大学社会学院副院长袁浩副教授做题为《农村居民的互联网活动、邻里关系与幸福感》的学术报告。

本文由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张晨露，乡村委志愿者、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吴俊伯，乡村委志愿者、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学院赵慧敏，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中国乡村规划与建设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邹海燕，根据会议速记稿及主讲人PPT整理校对，特此感谢！

本文已经秘书处审核，未经发言人审定。

开卷有益

主讲人

袁浩

上海大学社会学院  副院长、副教授

一

费孝通先生对传统农村人际关系的论述

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一书中提出了“差序格局”这一重要概念，以说明中国传统社会中社会关系的特点，包括家庭及家庭团体，好朋友及其它强关系（人情法则），以及弱关系（公平法则）。这样形成的一个传统的农村人迹关系网络，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非常符合我们对农村的认识。

二

互联网时代中农村社会的差序格局发生了哪些变化？

1

农村居民的社会信任状况

现在随着互联网的扩散，互联网时代农村的差序格局有没有发生变化？

来自农村居民的社会信任状况的调查数据显示，农村对于不同人群的信任程度，有非常明显的差序关系：

对父母信任程度最高，对于陌生人和美国人信任程度最低；

有意思的是医生处于中间位置，我们可以把他看作是专家技术群体，他跟我们农村邻居的信任水平是一样的；

而官员的被信任程度明显低于邻居，也就是说农村居民会更信任自己的邻居和他们所能认识到的医生。

2

互联网是否影响农村居民的社会信任状况？

如果把互联网加进去之后，会看到两种数据：上网的和不上网的。上网和不上网之间的区别不是很大，差异主要存在于陌生人和美国人之间，他们对这两个群体的认识会有一点点差异。也就是说，网络并没有改变我们信任差序的情况。

三

关于网络与社区现有研究的讨论

目前西方的研究中，一部分学者认为互联网的扩散可能会降低社区人际关系对幸福感的影响。因为互联网给了人们一个技术手段形成一个虚拟网络社区，超越了传统社区的概念，从而会降低实际生活社区对人们生活的影响。

另一部分的学者认为，互联网可以增加社区人际关系对幸福感的影响，也就是说互联网能够提供一个手段，使得社区里的人更加频繁、有效地进行沟通；而社区的管理、自治也可以通过互联网促进它的效率。

这就形成两种可能，到底谁说得对，你可以竞争性地假设。具体到分析思路，邻里关系会影响到幸福感，那研究的问题便是：互联网在农村的扩散当中，对农村居民的幸福感到底是提升作用，还是削弱作用？

四

网络活动、邻里关系对幸福感的影响机制

互联网在何种程度上影响到邻里关系与幸福感？

用家庭中调查的数据，设定了一个初步的模型，包括人口学特征、相对收入、邻里关系和网络活动的变量，研究这些变量会对农村幸福感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网络活动包括很多方面，具体包括：网上学习频率；网上工作频率；网络社交；用QQ、微信、网络娱乐的频率；网络购物等。有上网习惯的人是不是会跟陌生网友见面，与陌生网友通电话，与陌生网友成为朋友等？中国人总体上讲是一个熟人社会，特别是农村。互联网会不会促使人们走出这个熟人社区，跟陌生人进行沟通呢？

我们的邻里关系有三个变量：

对邻里关系的判断？

是否能够从邻居那获得帮助？

对这个社区的感情怎么样？是好还是坏？

根据幸福感在农村地区的整体分布数据显示，浙江农民幸福感在全国相对来说比较高。互联网商业活动的分布数据显示，江苏、浙江、福建的农村居民更活跃。网络社交在农村的使用情况与商业活动呈现同样的趋势，在四川、浙江、江苏的比例较高。而邻里关系的分布规律似乎与幸福感、网络使用情况不太一致：山东、安徽、重庆的邻里关系呈现均值分布，农村里面的邻里关系最好，江苏和浙江的邻里关系不太显著。

五

结论与讨论

将这些变量做初步回归后，发现有意思的现象：

首先，互联网活动有助于幸福感的提升；

其次，与陌生网友见面会降低幸福感；

第三，邻里关系与幸福感也是相关；

最后，与陌生网友聊天、打电话不会影响幸福感。

交互影响

互联网活动越频繁，社区关系对人们的幸福感或生活体验的影响就越弱，是明显的负向关系。换句话说，我们目前对邻里的依赖，会随着互联网的扩散而逐渐减弱，这就是此项研究的结果。

这个研究初步证明，互联网的使用能够增进幸福感；社区关系对于幸福感有重要的正向影响；并且互联网使用越多则社区关系对幸福感的影响越小；与网友见面的行为可能会产生消极的影响。

目前来讲，我们还没有深入研究这方面，内在机制尚未清晰。不过这个研究告诉我们一个基本结论，那就是技术对农村的生活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互联网渠道值得关注；而对于社区关系不太好的个体，互联网有可能带来更高的正效应。如果在社区治理比较困难、状况不佳的时候，可以通过互联网技术的扩散，更好地提升居民生活体验。

谢谢大家！

图文 | 张晨露、吴俊伯、赵慧敏、邹海燕  整理

编辑 | 孙一休

 END 

学术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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