卌年丨王鸣：没填"服从分配"让我错失那年录取机会

2018-01-11 王鸣新三届

老编的话：2018年是新三届大学生中的77、78级走进校园40周年。他们有怎样的高考故事？他们的校园生活如何度过？本号延续“卌年”“校园”“同窗”等专题，征集新三届学子记录高考历程和大学生涯的文图稿件，共同分享新三届人永志不忘的那一段如歌岁月。

作者简介

王鸣，西北农林科技大学78级，退休前任深圳市南山区科协常务副主席。

原题

高考“二进宫”

1975年秋季，我插队落户，走时行李里面装着数理化课本。当时以为，我到农村去还可以用书本知识为农村建设出点儿力。到了农村后才知道，我原来的想法真是天方夜谭，我肚里那点儿墨水根本不够，也根本无用。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脱胎换骨，成为新人。因为自己在实践中能够苦学苦干，很快就得到了广大社员的认可，并在插队落户三个月后在生产队干部改选中被选为生产队副队长。

1977年秋季，我已经担任生产队副队长将近两年。得知高考消息后我欣喜若狂，心想终于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上大学了，不用再把希望寄托在推荐上了，而且带来的书 30 48252 30 14722 0 0 6048 0 0:00:07 0:00:02 0:00:05 6045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立刻找老队长辞职，他非常理解我，不但批准了我的辞职申请，还专门安排我干一项农活：晒棉花。

晒棉花是重体力活，天气晴朗时每天早上把棉仓里的棉花倒腾出去，摊在竹帛子上晾晒，中间要翻动几次，太阳下山后再把棉花倒回棉仓。全队上百亩棉田的棉花，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小伙伴负责晾晒，工作量确实不小，一早一晚相当累。

但是它有个好处，中间有整块儿时间看书，加上晚上我又住在棉仓，常常看着书就在棉花堆儿上睡过去，醒来又继续看书。可以说一天24小时，除了棉花进出仓和吃饭睡觉外，我有不少时间可以用来复习功课。

所以说，看起来老队长是给我安排了一个累活，实际上是照顾我能够复习功课。为此，我很感激老队长，多年后还专门买了好酒回去看望他，他非常高兴。

到了11月下旬，晒棉花告一段落，我回到城里。由于没有经验，加上心里没底，我的大部分时间是和同学们奔波于各个补习场，临到考试也不知道自己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墨水，对于是否能够考上根本没有一丝把握。

12月中旬回到乡下参加高考。考试第一门是数学，考卷发下来后我急急忙忙就抄题，还没抄完就进来一位老师说可以不抄题，但我还是把第一题抄完了，结果正是抄的这道题抄错了，导致我丢掉了关键的几分。这是后话不提。

糊里糊涂考完了，虽然自己当初感觉还不错，但对于是否能考上心里没底，所以实际上考完后心里也没有太惦记着，心想自己为理想做了努力也就行了。

1978年1月的一天晚上，县广播站通过“村村通”大喇叭向全县通告进入高考录取分数线的名单，我和伙伴们都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当时也不过就想知道哪个熟人上了榜。当听到我的名字时，我恍如在梦中，如果不是伙伴们异口同声地证明我确实上榜了，我还不相信。

除了我以外，我们公社上榜四人，两男两女，都是知青，当时我除了高兴还是高兴，并立刻到社员好友家里借来了自行车，第二天赶赴县城参加体检。我的村子距县城30公里，彼时虽然是冬天，但是骑行到县城也是浑身冒汗了，体检时因为心跳过快还重新测量了一次。

随后的日子就像在梦里，每一天都是在欣喜的期盼中度过的。可是，眼看着伙伴们都接到了录取通知书奔赴校园，而我的通知书却杳无音讯，甚至无从打听。我的心在一天天下沉，我还因为重新测量心跳的经历而揣测是否体检未过关而被淘汰。我在坐卧不安中度过了春节。

有一天，我爸回来告诉我他了解到的情况。原来老爸心里比我还急，他在返回外地的工作单位前悄悄跑到省招生办打听消息。恰好那天省招生办全体外出学习，只有一个值班人员，在老爸好说歹说软磨硬泡下，终于同意查找我的相关信息。

原来我所报考的第一志愿是南京铁道医学院，该院在陕西省只招两人，而按分数排，我不幸是报考该院考生的第三名，我又没有在志愿表末尾写明“服从分配”，所以，第一志愿未被录取后就没有机会参与调档！啊呀呀，我真是悔啊！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我沮丧地返回农村。临行前妈妈鼓励我说：“我知道你一定能行！你这次能考上，下次也一定能考上。”正是妈妈的鼓励给了我信心，也正是这次挫折让我有了平常心。

在返回农村后一边参加生产劳动，一边抓紧时间复习功课，紧张而疲惫，但没能压垮我。

转眼就到了1978年夏季高考，我怀着一颗平常心参加了高考。在物理考场上我忘记了一个公式，趴在桌上想时居然还睡过去了，幸好时间不长。醒来后我沉着冷静，利用基本公式推导出所需要的公式，做完了这道题。一出考场我就迫不及待地和同学们对答案，这道题我做对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填报志愿时没有忘记填写“服从分配”，而且也确实因为这几个字让我最终被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原西北农学院)录取，师从著名昆虫学家周尧教授学习植物保护。

我记得周尧教授在迎新致辞中说，“你们就是植物战线上的公安军，就是植物医生”。是啊，我原本是要当医生的，现在终于当了“医生”——植物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