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秦：主体认知视角下的芝英公共空间现状调查与研究【2019乡村振兴与规划建设系列学术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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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31日-6月1日，民盟上海市委、中国城市规划学会乡村规划与建设学术委员会（以下简称学会乡村委）、上海大学社会学院、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费孝通学术思想研究中心、上海大学江南文化研究院芝英研究中心、民盟上海大学委员会、《社会》杂志编辑部、芝英镇政府、芝英历史文化研究会在浙江省永康市芝英镇联袂举办“新时代下的乡村振兴——第六届费孝通学术思想论坛”。会议邀请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魏秦副教授做题为《主体认知视角下的芝英公共空间现状调查与研究》的学术报告。

本文由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张晨露，乡村委志愿者、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吴俊伯，乡村委志愿者、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学院赵慧敏，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中国乡村规划与建设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邹海燕，根据会议速记稿及主讲人PPT整理校对，特此感谢！

本文已经秘书处审核，未经发言人审定。

开卷有益

主讲人

魏秦

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  副教授

一

芝英古镇概况与其公共空间类型

1

芝英古镇概况

芝英古镇有68平方公里，行政区划之下有63个行政村和居委会。从人口普查看，外来人口占据3.7万多人，按这个比重来说外来人口和户籍人口已经持平；中青年劳动力人口达到73%；当地产业、五金产业吸引外来人员，人口结构中相当一部分为外来人口，这点较为特殊。

2

芝英古镇文化特色

芝英古镇获批全国第六批历史文化名镇，2018年获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其中最著名的是祠群文化——不足0.2平方公里地域范围内，历史上曾有100多座宗祠，目前有50多座保存比较完好；还有五金文化，这样的文化特色带来了关注与研究。

从建筑空间角度来看一下芝英古镇公共空间类型，大体把芝英古镇主要公共空间类型划分成六类：街巷空间、宗庙空间、广场空间、集市空间、水塘（井）空间、基础设施空间。

我们分别对以下公共空间进行简单介绍。

①

街巷空间

芝英古镇有很多街巷，看下图就很清晰，它是一条横向正街，两条纵向街，加上环线的环城路，形成一横两纵一环的主体街道体系。

②

集市与广场

芝英古镇集市广场位于方口塘旁边，是平常古镇村民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购物商业广场，旁边有菜市场、运动活动广场，里面有休憩和集会活动空间。

③

水塘与水井

粗略统计一下，芝英古镇有20多个水塘、方口塘等等，历史上有更多的塘，远不止现有看到的这些，都被填埋或者减少了。

④

基础服务设施

有芝英中学、芝英幼儿园，还有保存比较好的西园书院和卫生院。

⑤

宗祠空间

调研统计下来，我们统计了63个宗祠，核查后以官方公布的52个为准，这是所有现存宗祠，包括小宗祠堂旁边的婆婆厅。

这些宗祠的功能，随着时代变迁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从家庙到祠堂有一个历史变迁过程，在历史上宗祠主要是家族祭祀，包括家族礼仪活动、倡学、慈善、仓储、学堂，甚至防火训练都在里面，公共功能非常多。随着时代变迁和体制变化之后，宗祠公共性功能在转化，因为社会组织、社会结构变化，祭祀功能逐渐弱化。

古镇宗祠保留公共功能，祭祀功能弱化

保留的公共宗祠14个，相当一部分宗祠的权属变成居住性功能，分化成一间一间居住。还有宗祠转化成工厂，功能被置换出来作为公共空间，宗祠功能还会发生变化。

古镇宗祠已经变为其他功能，如居住、工厂等

我们统计芝英宗祠功能以及其在各个村的分布位置，可以看到一村、三村、七村和八村的宗祠都是比较集中的，作为公共性活动使用的只有一部分，一部分闲置，大量的是居住，还有一部分是产业工厂。

二

主体认知与公共空间

主体是指居住主体。芝英镇居民中，外来人口在某些村甚至都超过原住民，所以它的居住主体应该包括当地原住民和外来人口。

我们借助于人文地理学里面对地方的概念，探讨主体认知和公共空间关系。

人文地理学把地方定义为日常生活的空间、行为文化场所，来表达人对地方产生依赖感来源。地方理论从人的感觉、心理、社会文化、伦理或道德等不同角度来阐述人与地方之间的关系。

我们可以把地方从以下三个方向进行分析，地理区位经济活动范围，场所反映日常生活承载地点，地方感和空间体验相关三个方面表达对地方的理解。

对地方感的反映，人对地方依赖性情感程度分四个方面：知道，归属感，依恋感，为这个地方可以奉献自己的程度，这是依托于人对地方产生的不同反映。

地方感的形成，首先受个人因素影响，也受物理环境因素，最重要的决定性因素是受到社会、经济、节气、习俗影响。地方感形成是人和地方之间互动产生的一种情感，行为相互的关系，从而形成地方感。借用地方感，主要反映地方依赖和地方认同，还有地方依恋。

地方依赖是指物质性、功能性依赖，依赖这个地方某个环境因素，我依靠它生活，作为生活资源。地方认同是一种情感依赖，已经上升更高层面，地方依赖反映了把地方依恋和地方认同结合起来，形成人对地方归属感的一种认同。

三

反映主体认知的问卷调查与数据分析

通过对地方感的认知和三个维度认知，以此为基础做反映主体的调查和分析。我们设计了一些内容，借助其他学科成果，从一些指标上反映依恋、认同和依赖三个层级关系，分别为三个维度：依赖，物质性；认同，情感性；依恋，精神性。

调查问卷涉及之前提到的六种空间：街巷空间、广场空间，水塘和水井空间，宗庙空间、集市空间和基础服务设施。为了反映地方依赖，问卷会问受访人一周去几次老街；为了反映地方认同，会问受访人对这个地方的态度，对这个地方设施是否满意；为了反映地方依恋，会问受访人希望家园变成什么样子，诸如此类。

在研究过程中尽量注意覆盖更多的人，调研受访者中有一半人为外来务工人员，年龄结构以青壮年为主，其中外来务工人员比重在芝英生活五年以上占了大部分，谈谈其对芝英生活的体验。

通过对芝英的调查分析可以看到，从街巷空间、广场可以看到，外来人员和原住民对休闲娱乐室外广场认知度比较高，比较了解。有接近一半本地居民去广场，一周超过五次去广场，频率较高。大家反映的问题是：希望增加广场休息空间、设施，增加绿植景观。

对于街道、街巷空间，基于宗族原因，他们对老街的历史了解比较清楚，也去得比较多，听说比较多。有趣的是，外来人员对老街使用频率更高，65%以上的人一周去三次以下，他们把老街作为休闲活动场所。无论是原住民还是外来人员，都希望老街更加平整。

为了更清晰地显示原住民和外来人口对于地方依赖、地方认同和地方依恋的程度，我们制作梯度表更加清晰地反映一下。街巷空间里原住民和外来人口都有很高的地方依赖，使用率比较高，外来人员对街巷空间认同比较低，对广场空间依赖相对比较高，原住民对广场的认同度更高于外来人口。

街巷与广场使用现状地方感指标

 关于水塘空间，我们发现当地原住民将水塘和水井作为日常生活洗衣、洗菜必备的地方，30%的人都用它，但是外来人口不怎么使用，大部分人不把水塘作为休息性空间。两方面人都反映希望为水塘改变水质，他们还希望在水塘周围增加休息性空间。可以看到外来人员对水塘使用的地方依恋、地方依赖、地方认同都是非常低，反而原住民依赖性比较高。

水塘（井）使用现状地方感指标

宗族空间是调查的重要内容，外来人员对祠堂不怎么了解，因为祠堂平时锁起来，他们不怎么使用。本地原住民只有一半多人去过祠堂和寺庙，但是对环境满意度并不是很高。不管是原住民还是外来人员，他们非常支持对宗祠和寺庙进行改善，希望增加内部设施，尤其希望宗祠里面增加图书阅览和休闲娱乐功能。我们发现基层社会组织和宗族结构性的衰败，无论是原住民还是外来人，对宗祠依赖性都是很弱，但原住民对祠堂的地方认同较高。

宗庙使用现状地方感指标

集市空间非常热闹，不论是原住民还是外来人，70%的人每周都去，一周五次以上去市集的人占一大部分。市集也包括菜市场，它处于古镇中心，服务距离适中，人们的居所离市集比较近，大家愿意来这里。对于市集的改善方向，大家希望改善环境卫生和增加休息场所。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外来人员，对于市集的场所依恋，场所依赖，地方认同程度都比较强。

集市使用现状地方感指标

当地有学校和医院，但是很少有阅览书店，大家对保存比较好的西园书院很少了解，包括当地原住民的了解都是非常少，他们希望对书院进行改造。村民反映，希望增加儿童培训、书店，包括文化展示的功能，尤其是对儿童教育方面，他们有非常高的需求。

基础设施方面，当地人居住距离比较近，都是步行。外来人居住在周边工厂，他们大多电动车，希望路面进行改造，增加服务设施，譬如垃圾收集站、停车空间和活动场所这些基础服务设施方面有所改进。本地人与外地人对于基础设施的依赖属于物质基础依赖且依赖程度较高，但场所认同不是特别高，有待进一步提高。

基础服务设施（教育、医疗）使用现状地方感指标

四

芝英公共空间现状调查的反思与启示

1

不同主体对乡村公共空间的认知差异

主体包括原住民、外来人口居民、参与乡村建造和规划的设计师和艺术家。不同主体对空间认知不一样。对原住民而言，对广场街巷集市高依赖和高地方认同，对于寺庙是比较低地方依赖和高地方认同，基础设施也是高地方依赖和低地方认同。水塘空间略低地方依赖和比较高的地方认同。

原住居民的空间认知

对外来人口而言，高地方依赖空间是功能性比较突出空间，低地方认同是对这个地方使用比较少。

外来人员的空间认知

设计者、规划师、建筑师，政府和艺术家，作为乡村建设主体来说，进入乡村的时候对公共空间的判断可能跟村民和当地居民主体不一样，这部分主体认为街巷、水塘空间应该作为非常重要的高地方依赖和高地方认同空间，基础服务设施、集市和广场为高地方依赖和低地方认同，宗教空间为高地方依赖和低地方认同。调研发现几个判断都有差异性，乡建者认同街巷和水塘空间非常重要，外来人员判断相反，对街巷和水塘空间都是非常低的地方认同。

乡村建设者对公共空间认知的判断

对于基础服务设施，乡建者的判断可能和当地居住主体是一样的。

集市空间，两个都是比较高地方认同，这是因为功能性比较突出。

广场性空间，外来人很高地方认同，我们会容易忽视这个方面。

庙堂空间，宗庙很重要，而外来人对这个地方的地方认同非常低，我们参与建造的主体，应该多关注当地居住主体对空间的认知，才能方便我们基于主体规划视角的比较客观反映当地村民需求。

我们总结出来这样一个启示，外来人员对功能更强的公共空间产生依赖，对功能性较弱的地方依赖会比较薄弱，从完善功能角度出发，要增加外来人员对当地公共空间的地方感，就要增强外来人员对功能性空间等公共空间的使用。

原住民对历史性公共空间具有较高认同，功能性比较强的公共空间偏向于地方依赖。宗祠这样的公共空间衰败会导致原住民可能对公共空间认同慢慢削弱，我们需要想一想如何将衰败的公共空间进行激活，这样也能找回原住居民对地方的归属感。

判断结果与实际情况的比较

2

居住时间的增长对不同主体空间认知的影响

随着居住时间加长，对居住空间认知会发生变化，比如外来人员对街巷空间和宗庙空间，地方功能性依赖变化不会很大，但是对地方认同会逐渐提高，他会对改造需求有更多需要。对于基础设施来说，他的依赖肯定继续强化，对于基础服务设施改造需求也会不断地增强。

对于水塘空间，随着建设过程中产生的填埋，数量不断减少，对于它的依赖和认同都会逐渐降低；而对于广场和集市来说，无论地方依赖，还是地方认同都会越来越高，日常配置应该在规划层面增加面积和使用。

居住时间的增长对不同主体空间认知的影响

3

新时代下主体构成复杂化

我们会发现认知主体对空间地方主体维度更加宽泛，现在我们更多关注原住居民和外来人口，可能以后有更多旅游者、学者、艺术家，包括更多乡建者和返乡创业人群等。传统公共空间以外，应增加更多公共性空间，包括艺术空间、社区博物馆、艺术家工作室、游客服务中心和教育研学基地，使公共空间类型更多样化，认知维度更加宽泛。

认知主体的维度将更加宽泛

4

放眼未来，社会生活方式的转变对部分公共空间认知的变化

宗庙空间，植入更多新的功能，可以激活宗庙空间并增加地方依赖和地方认同。 

基础服务设施，随着互联网远程医疗和线上教育可能对地方依赖会有些削弱。 

集市空间，网络购物和电商冲击可能会产生一定影响，它的地方依赖和地方认同可能发生某种程度下降。

社会生活方式的转变对部分公共空间认知的变化

5

城乡互动，角色互换

——构建不同主体对乡村公共空间的地方感

设计师、艺术家、学者站在参观者或者旁观者角度，更多作为赞誉者，乡村建设主要参与者，而村民在传统意义上是旁观者，两者之间应该发生良性角色互换。

设计师和政府对居民有乡村建设引导才能形成良性造血机制，乡村居民应该更多参与到乡建，对于乡村建设提出更可行的建议，有助于专业人士进行乡村建设指导工作。

从日常生活角度来看，乡村居民是主要参与者，设计师、学者、艺术家、政府更多作为旁观者，两者可以发生互换，设计师从日常生活现象观察村民生活，村民把日常生活场景呈现给设计师，这样有利于设计师更了解村民日常生活对空间的认知度。

城乡互动的过程中，会发生很多事件如这次学术会议，设计师、政府人员、学者、艺术家是作为主要参与者，但是我们也非常欢迎乡村居民也能够参与进来。我们可以把艺术或学术活动事件引入乡村，带动乡村的发展。同时可以把一些历史文化传承理念带进乡村，这样产生城乡互动才能构建居住主体、参与主体、构建建设的主体，形成不同主体对乡村公共空间的共同地方感营造。

构建不同主体对乡村公共空间的地方感

图文 | 张晨露、吴俊伯、赵慧敏、邹海燕  整理

编辑 | 孙一休

 END 

学术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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