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百年》 ‖ 谷禾
谷禾，本名周连国，1967年生，河南郸城人，中国作协会员。1999年到鲁迅文学院学习。曾任《华人世界》杂志编辑部主任，《中国医药指南》编辑部主任，《家庭•育儿》杂志执行主编。著有《爱到尽头》、《飘雪的阳光》等作品集多种。著有诗集《飘雪的阳光》、《小事件》，小说集《爱到尽头》，长篇报告文学《大路朝天》等六部。诗集《飘雪的阳光》入选中国作协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2004年卷）。曾参加第19届“青春诗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十月》杂志社。
谷禾的诗
◎回忆一场雨
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我从村上赶去十里外的学校
一场暴雨
突然没头没脸地
泼下来
我生来没遇过这么大的雨
干脆扔了自行车
仓皇地钻进了路边孤零零的麦秸垛
不停哆嗦着嘴唇
一道闪电劈下
我突然看见了大路上两团模糊的黑影
不！确切的说
是两个互相搀扶的老人
走在暴雨中
因为又一道闪电劈下来
让我看清了他们的脸
在闪电下
仿佛两块嶙峋的石头
闪电之后，消失在无边的漆黑里
我想喊他们过来
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又一道闪电
斜劈下来
却再也找不见他们的影子
巨大的恐惧瞬间散向我的每一寸骨头
我紧紧地闭了眼
不敢再睁开
一直到今天，说起那个夜晚
每个人都说不过幻觉而已
没人相信
我曾遭逢这样一场暴雨
这样一场暴雨
也不曾在我生命里停下来
◎老王来访
咖啡馆转让后，我许久
没见过老王了。
前天下班回家，我又在
公交站遇见了他。
他一边走，一边抽烟，女儿挽着他胳膊。
去市场买点菜，老王说，
回头去你家坐坐？
我点头，说在家等他，
但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门儿，
到家已半夜时分。
我女儿说，白天有人找你，
一个老头儿和他女儿，
来了两次。上午一次，
我说你不在家，他们走了
下午一次，我没开门，
说你还没回来。你打个电话
过去吧。我支吾着，
进了自己的房间。
——老王又来敲门了，
在睡梦中，我赶紧趿上拖鞋，
去给他开门。他淡淡地，
站在门外，和我聊了一会儿。
从梦中醒来，我打定主意，
天亮以后，过去向老王道个歉。
他离我不远，喊一嗓子
彼此也能听见。只是不知道
他在不在家。但我没想要打电话，
你知道的，我没老王电话。
老王也没我的。
◎为一位女画家而作
画笔和颜料，
并不能把所有的美都画出来。
你还需要更大的画布，纸墨，砚台，
断折的光线，
一个绘画者的超凡的想象力。
需要先醉死梦生，
在酒精深处做完一场酣畅淋漓的肉体之爱。
甚至摸索着把另一只耳朵
也割下来。
即便如此，
你能画出蒙娜丽莎的微笑里的阴影吗？
你能画出八百公里之外的一滴海水的葬礼吗？
你能画出二十亿光年的孤独吗？
你能画出一厘米的爱情吗？
你来画一粒小小的芝麻吧。
黑的芝麻。白的芝麻。红的芝麻。
你一定要把一粒芝麻深处埋藏的无边无际的香气画出来哦。
亲爱的，
你来画一首诗。
你来画一首诗和它的光芒吧。
◎一个收集露水的人
一个人怎样爱上了收集露水
是露水的清澈，透明，圆润，随物赋形
吸引了她？
还是滴露的光芒
击中了她的眼睛？而星空下
滴露聚集了静谧的大海
从一滴露水里，蝴蝶的彩衣沾湿而不飞
早行者望见亲人婆娑的脸庞
从无数个黎明
我爱露水，胜于爱露水大的前程
一个收集露水的人
比黎明更早
她披戴星光出门，小心地蹲下身子
从锯齿形的叶子边缘，把一滴露水采下来
那么仔细地
仿佛在收集带翅的梦幻
要谨防露水碰落，突然消弭了踪迹
但衰老如约而至
曙色上升，露水越来越稀薄
一个收集露水的人，怎样从童年
就痴迷于此？
你不能因此说她是厌世者
变态分子，被时代遗弃的人
她在我周围，在我身体里，她悄悄跟从我
蒙上我的眼
让我猜她是谁，让我爱上她
想为她去死
我用一首诗写下她
从每一个早晨，每一个路口，从你的眼睛里
遇见她
饮下她的露水——
从天边望见她飘忽的影子
我还顺便爱上了一个收集萤火虫的人
如今他与草木
为邻，安居在另一个星球上
◎一场雪
一场雪，落在青灰屋顶上
远近都白了
季节多么安静
一缕晕黄的光，从木格窗棂透出来
镀亮了檐下的冰凌
以及，它垂落井台上的影子
……这是多年以前
父亲推开院门的声音特别响亮
他一身白，头发和眉毛
也白了
他在门楼下跺脚，反复拍打衣服
顺手把木锨放回门后
轻咳一声，转身回到炉火旁
黎明之前，天地尽白了
我第一个爬起
穿上棉衣，去到院子里，扫一片空地
撒下秕谷，支起竹筛
等待饥饿的麻雀，一只只落下来
也有时，忽然望见
隔墙伸过来的
半枝梅花，给雪平添一点鲜红
或者，一树梨花
给这茫茫的白，加上更多白
——在我愣神之间
吃饱的麻雀
早已飞回天上，嘁嘁喳喳地
论说人间的事情
◎第16号停车场
小区边一片空地，一夜间
变成了第16号停车场
一百多辆车子，拧紧嗓子进出
挡风玻璃反射刺眼的光
经过我身边时，卷起汽油味的波浪
从搬来居住，我就喜欢上了
空地边的早点铺：小笼包，油果子
米粥，豆浆，豆脑
兴致好时，加一份馄饨
吃完抹抹嘴，赶去百米外的公交车站
我脚上的木林森牌皮鞋
在这儿修过不止一次，老鞋匠走了
我扔掉它的时候
垃圾桶摇晃着，“咚”一声巨响
两个人老人总来这儿下棋
后来其中一个走掉了
另一个仍按时来，耷拉脸，和自己对弈
趴活儿的老王怀疑老头儿疯了
不像他，要么把车靠在路边
双手往车上一撑，在众人面前拿大顶
引来一阵喝彩
要么趴在方向盘上扯呼噜
他主动招呼我，说改车场这事儿
都他妈物业的馊主意
画一条白线，包一烂人。烂人又转手俩东北货
这下好了，加护拦，岗亭，摄像头，地锁
计时收费
开店的，摆摊儿的，流浪的猫狗
一窝赶走了
就他拗着——老王指了指低头摆棋子的老头儿
我点头，却不停脚
他不知道，昨夜我曾来过这儿
那么漆黑的夜色里，没一辆车，也没一个人
我坐在最中心的水泥地上
缓慢地，抽完一支烟，并且第一次
感受到了它的空旷
◎那朵云
（写在跟父亲通电话后）
那朵云停我头顶太久了
它越来越低，越来越暗，几乎压弯了枝头
打麦场上的人们
忙不迭地，把摊开的麦子垛起
去麦场边的苦楝树下
点燃一支烟，等雨落下来
那朵云盘踞我头顶
我走到哪儿，它跟到那儿
似乎纹丝不动
却气象万千，离散聚拢，积攒着力气
我的喉咙在滋滋冒烟了
麦子要收完了
有一片焦渴的树叶也枯了
它却不让怀抱的雨水洒下来一点儿
那朵云在天上编织花环
卷起千堆雪
挥舞闪电雷鸣
却忽然中断了
不可思议地，从一朵积雨云
渐渐地
蜕变成了一朵舒卷的乌云
一朵透明的白云
与身边的无数朵白云一起
点燃了落日
让遍野的干旱，继续炙烤我的心
那朵云在我睡去后
却又聚拢了
泼下一场席天幕地的洪水
淹没了原野
让发芽的麦子颠沛流离
洪水过后
我醒来，只见到明晃晃的天空
依旧龟裂的土地
没人说得清那朵云去了哪里
我独坐沟坎上
第一次流下了衰老的泪水
◎许多的骨头
翻地的过程中，许多的骨头
从泥土下钻出来
——白色的，灰色的，支离破碎
也有的保留着完整的形状
粘满了泥土
仿佛一直等在那儿，当我的铁锹
使劲儿插进去
它们得以重见天日
有一瞬间，我听见了它们欢呼雀跃
要不是担心吓着我
它们也许会在阳光下奔跑起来
这许多的骨头啊
从哪里来
楼前的这片空地
不过巴掌大，却杂草丛生
葡萄藤结出累累蜜果
小小的柿子树
到了秋天，却挂一树红灯笼
照亮我回家的脚步
现在我怀疑
这些骨头，才是秘密之源泉
我把它们放进掌心
过不一会儿
也有了和我一样的体温
从骨头内部
沁出的细密液体
是不是它们窝在心里的冤屈呢
枝头的硕果
包藏了一切的苦涩，和甜蜜
什么样的骨头
才拥有这自然的神启
午后时分
时间的安静远胜于子夜
我听见蝉噪，树叶飒飒，打马的秋风
从泛黄的草叶上滚过
我坐回阳台上
点燃一支烟，远远地
望着这些骨头
我看见它们一点点恢复了肉体的颜色
一点点地，又聚拢在了一起
◎給外省的信
这里有用于炫耀的蓝天
久违了！不是我不情愿拿给你
而是他们想什么时候蓝
就可以让它蓝。也可以随时把拥堵
的癌症消灭。权力的强悍
如同一只超级恐龙
你望不见首尾。当我匆忙地走上街头
看见所有的笑脸
也赶紧把笑脸挂上，接受安检
我们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
各扫门前雪？雪却已从
这个城市绝迹多年
我们低头刷屏，不畏惧颈椎变形
在虚拟世界里
漂亮地，一次次把对手击倒
对面行人的脸庞
却被轰鸣的长街一刹那冲碎了
给你的信，还没写一个字
我已无话可说
或者，一张白纸已明证了
一切。我还活着——
命运重复在你身上，也不曾有什么改变
◎长堤上
长堤上的几个人，一边走
一边指点什么
我说的是中午，他们的模样
你想得出
几天后，挖沙船进来了
穿救生衣的工人们
从水底
捞出了各种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一次又一次
河水变清了一些
一个木质平台，临时伸到了河水里
经常有人踏上去
张开双臂
临水喊一嗓子
回声惊起了藏身草丛的野鸭子
噗噜噜飞起来
在早晨，长堤上聚集了
越来越多的男女
他们跑或走，友好地招呼
也有的，牵着宠物狗
一路做着
各种奇怪的吐纳动作
世界的美好
在此时，超出了一只秋蝉的聒噪
而我总在夜晚
沿着长堤
独自一人走过
这时候，已不见了晨练者的影子
梦游者还没出门
我沿着长堤，多从东向西
也有时相反 25 59940 25 15534 0 0 1966 0 0:00:30 0:00:07 0:00:23 3050 25 59940 25 15534 0 0 1885 0 0:00:31 0:00:08 0:00:23 3505span>
我走得轻快，落叶沙沙
我像一个不存在的人
一缕弃了肉体的灵魂
在黑暗中闪光
黑暗中的长堤，流淌的河水
头顶上的夜空，三两颗星
比白天亮了一点儿
◎死亡……这件事
一生中，我见过
无数的死亡。我的曾外公
临死之前，吵着要我姥姥给他穿上寿衣
放他到棺材里去
大人们以为他在耍小性子
没想到
只过了一会儿
他就去了另一世界
他的手温暖，枯干。微笑留在脸上
像一个睡熟的老婴儿
我唯一的弟弟，一出生
患上了破伤风
在乡医院里熬过几天之后
我母亲选择了放弃
回村的路上，把他扔在了一片墓地里
转身离开时
他突然哭出了声儿
送母亲回村的我的大表哥
不忍心他
转回身，又把他抱了起来
如今他是一个不错的外科医生
而大表哥早成了灰烬
我还见过更多
生命之脆弱堪比一张白纸
扑火的飞蛾
不仅因为火光的引诱
飞行的鸟儿
也突然从天空中坠落下来
墙角的蛛网
不多久就粘满了飞虫
我从没见过
死亡的颜色，形状
但相信它一直活在这世上
像路边的某一座房子
它有一扇门，一个窗户，带天线的房顶
一盏灯
天黑后就亮起来
从门前走过的人
会忽然消失，不见了踪影
在唐山，我看遍了
石头墙上的三十万个名字
我去的时候，从烈日里落下的细雨
淋湿了所有的游人
这一切，怎能用巧合解释
在我出生的村子
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
每次回去时
我母亲总给我说谁又不在了
她掰着手指
数着一个一个的名字
像数不同的庄稼
我父亲带一副老花镜，继续专注于他的
泛黄的《易经》
你知道的，如今我已近知天命
但父母的健在
让我从没想过死亡的急迫性
死亡……这件事
还无比遥远——
我用这首诗来谈论它
仿佛在谈论旁边这台电风扇一样轻松
这一会儿
它正拨浪着脑袋，用凉风吹拂我身心
◎征服者
从珠峰回来的人说
征服地球之巅的艰辛非亲历者
所能想象，除却草色遥看的诗意
更要面对突现的塌陷
狂风，冰雹，雪崩
以及似乎不起眼的私人事故
每一个都足以拖你坠入死亡之境
并且没有谁来施以援手
在登顶的途中
你不时见到的先行者，在雪中
以不同姿势
成为了一具具风干的雕塑
明证人类的勇气和生命的脆弱不堪
你以注目礼表达最高的敬意
但对珠峰来说
这些个不再醒来的血肉之躯
和其他动物毫无二致
它们并不为地球之巅增高一厘米
众神的圣山望着这一切
目光里更多是对自不量力者的蔑视
它只记录征服者
而把途中的牺牲者
以及引领征服者一次次登顶的向导们
遗忘得一干二净
◎一样的月光
一样的月光照在红色的汽车上
是红色的
照在蓝色的汽车上
是蓝色的
照在白色的汽车上
是白色的
照在黑色的汽车上
是黑色的
在夏夜它是烫手的
冬夜还是透骨的
一样的月光照在汽车上
和照在棉桃豆荚上是不一样的
和照在野棘花上
照在顶着雪的白菜上
照在屋顶袅袅的炊烟上
是不一样的
一样的月光照在我黧黑的脸上
是温暖的
照在我眼睛里是忧郁的
它照着自己是空旷的
仿佛患了失明症
仿佛
从没有照过
◎漆黑里
原野在漆黑里，村庄在漆黑里
一条河流在漆黑里
漫坡的野花在漆黑里
枯枝败叶在漆黑里
万籁虫鸣在漆黑里
羔羊在漆黑里，绳索和刀在漆黑里
月光堆雪的羊圈在漆黑里
独行者在漆黑里
望不尽的路在漆黑里
喘息的焦灼呼吸在漆黑里
一双失明的眼睛在漆黑里
老病的杜甫在漆黑里
割了喉咙的张志新在漆黑里
高烧的索尔仁尼琴在漆黑里
在漆黑里的一切
融化成漆黑的一部分
像一砣废铁化成耻辱的铁水
这时候，一条闪电劈下来
把他从漆黑里抓起，拧亮了他的脸
一次次扑过去
却不能抱起他劈开他粉碎他融化他
这神的孩子，这漆黑的反对党
——这闪电唯一的敌人
◎另一条河
它流在我的身体里
缓慢，滞浊，变幻着不同的宽和窄
仿佛集合了我一生的血液
在浩繁星空之外
传说的画舫、亭台、歌舞升平，去了哪里
当树叶落尽了，迎风的灰雀
迅疾掠过，雨夹雪
绵绵不绝地落下来，埋过了夹岸的堤坝
独舟漂泊的人，倒下去
再没有站起来，他的魂魄
化作了子夜时分一座座村落的呜咽
而沿途废弃的码头又在诉说什么
用十根手指和一柄铁锹
挖一条畅达水道，并不像在纸上
画一根曲线那么轻易
你在我黑暗的身体里挖啊挖
就像挖一座王屋山
当猎猎的船帆被一朵桃花照亮
我看见满载的玉器和佳人
一个王朝的苍老背影
也看见白骨铺就的河床
在一年年抬高。水啊水，终将被一粒泥土饮尽
那搁浅之地是终点
亦必是源头。而谁的身体里
没有一条变幻的河流
它寂静又荒芜，在水不能及处
生生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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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诗人就在当下
《诗人文摘》，大型诗歌类网刊，成立于2005年，以报道国内外诗坛新闻、事件及诗歌评论为主。从2014年开始设立《名诗百家》、《今日诗选》、《经典诗评》等栏目，获得广泛赞誉，2015年开辟《一首好诗》，已经成为国内最受欢迎的诗歌栏目，《终南论坛》将成为中国新的先锋诗学论坛。为纪念中国新诗百年而开辟的新栏目《新诗百年》，于2016年陆续刊出活跃在当今中国诗坛的诗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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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艾茜 阿笑 安琪 阿雅 阿毛 阿水 爱松 阿B 阿斐 阿齐
C 窗户 承宁 蔡小敏 曹谁 沉河 陈泰灸 陈广德 初梅 长篙 陈克 尺涯 曹东 朝歌 柴薪 从容 陈鸣鸣 春树 川美 陈光宏 池凌云
D 朵拉 刀把五 大卫 大解 朵渔 大友 达达(女） 达达（ 詹黎平） 杜涯 狄芦 大枪 狄金斯 灯灯 代薇 呆呆 杜绿绿 丁成 董卫华 东篱
G 郭红云 郭金牛 古剑 宫白云 高亚斌 郭建强 龚璇 古筝 顾北 古马 高小雅 谷禾
H 黄灿然 韩文戈 海乐 还叫悟空 花语 韩东 黑多 海湄 何小竹 黑马 韩玉光 黑骆驼 胡翠南 胡弦 黄梵 胡续冬 海男 洪烛 韩庆成 昊飞泓 湖北青蛙 黑大春 何三坡 胡桑 黄礼孩
J 江琪琪 静子 金指尖 蒋德明 荆棘 江非 吉祥女巫 江一郎
L 燎原 绿袖子 李富元 刘平平 赖廷阶 卢辉 吕刚 罗广才 梁山 柳风 路也 蓝蓝 落葵 雨人 李元胜 李德武 李志华 雷平阳 刘西英 刘亚丽 李文武 老巢 刘苏 倮倮 路男 蓝光 浪子一枚 乐冰 罗凯 老德 流泉 林耀琼 李明月 兰雪 李笠 李南 懒懒 李婵娟 李云枫 李轻松 蓝野 离原 林以茉 李浔 立杰 鲁西西 离离 刘术香 鹿曼儿 林雪 陆辉艳 陆忆敏 琳子 李国富 刘立杆 林新荣 鲁蕙 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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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南南千雪 聂权 娜仁琪琪格 暖玉 牛庆国 鸟乌乌 泥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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