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宏观】 前5月地方财政怎么看？——财政专题报告之二
要点
目前财政问题尤其地方政府财政问题是市场关注的热点。卖地收入的下滑，政府减税退税以及财政支出增大，加速了财政缺口的扩大。总体来看，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延续较严重下滑态势。
从已公布的省级财政来看：全国多数省份，除了内蒙古、山西、江西财政收入同比增速为正，其他均为负值。一方面主要是今年为给企业减负，实施减税退税等政策；另一方面是受疫情冲击和房地产低迷影响。
从市级财政来看：上海财政收入仍为全国城市第一。广州一季度财政收入未进入全国前十，此次1-5月份却已上升至第八。南京跟同级别的江浙四城相比财税落后，原因有待查找。中部重要省会城市中，除长沙、合肥财政收入同比增速为正，其他增速都为负，其中作为三级财政的合肥，发展潜力和税收前景得到了凸显。东北两城（沈阳、长春）的财政收入近年来都不乐观，前5月的财政收入排名也较为落后，可见当地财政问题亟待解决。作为老牌直辖市的天津和重庆，财政收入近年来同比增速下降幅度不小，这或与其受到的政策倾斜比例下降（与北上相比），产业发展部分受限有较大关系，两大城市亟需找出路，解决财政问题。榆林和鄂尔多斯两大能源型城市在财政收入中是亮点，其在煤炭、石油等能源价格上涨带动下，地方财政收入取得高速增长。
总的来说，1-5月份，全国主要城市中，多数城市财政收入都在下滑。为了避免财政缺口的扩大，财政增量政策就需要加快出台。一方面，政府已多次强调要出台政策尤其是财政政策增量工具。另一方面，下半年提前下达明年专项债额度是大概率事件。此外，6月30日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运用政策性、开发性金融工具。我们认为，通过一系列财政增量政策可使下半年的财政仍可持续，投资力度也有保障，为稳定经济大盘发挥作用，但从长远来看，土地财政不可持续的现象已经凸显，需要通过改革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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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政问题是当前热点
当前财政问题尤其是地方政府财政问题是市场关注的热点，由于卖地收入的下滑，政府减税退税以及财政支出增大，财政缺口的扩大似乎已不可避免。
从数据上来看，1-5月份，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累计值为86739亿元，同比增速为-10.1%，前值为-4.8%，跌幅扩大了5.3个百分点。5月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当月值为12446亿元，同比增速为-32.53%，而前值为-41.34%，其中，5月全国税收收入为10140亿元，同比增速为-38.10%。
可以看到，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1-5月份的累计值和5月份单月值同比增速都仍在下滑，但1-5月份的累计值下滑幅度在继续扩大，而5月单月值下滑幅度在缩窄。但总体来看，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仍延续较严重下滑态势。
那么各地方省市的财政状况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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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省域财政放缓
从已公布的省级地方统计数据可以看出，全国多数省份，除了内蒙古、山西、江西财政收入同比增速为正，其他均为负值。其中，河北、甘肃、重庆、贵州、上海、天津、云南、吉林的同比增速达到了-10%以下，而天津、云南、吉林分别达到了-28.9%，-30.5%，-44.2%。
究其原因，一方面主要是今年为给企业减负，退税减税降费缓费政策力度空前，预计超过3万亿元，发达省份普遍退税规模较大，这在短期会造成地方财政减收，尤其是4月和5月是增值税留抵退税新政集中退还期，导致地方第一大税种增值税收入大幅下滑。另一方面，除留抵退税因素外，由于3月份以来疫情多点散发，一些地方受疫情冲击较大，造成财政减收，且房地产低迷下的土地出让收入不济，也使得地方政府收入放缓。
除省级财政以外，市级财政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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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城市1-5月具体财政情况
3.1 北上广深
上海财政收入仍为全国城市第一。数据显示1-5月，上海财政收入累计为3393.7亿元，相比与去年同期的4077.3亿元，相差较大，同比增速为-16.8%；其中4月单月同比增速为-48.2%，5月单月同比增速为-55.3%，增速大幅下滑。虽然上海市在3，4月份遭受到严重的疫情冲击，导致财政收入有大幅下滑，但是上海的财政收入依旧能位居全国城市第一，这跟上海经济恢复速度快，财政韧性强密不可分，而从另一方面也显示，全国城市的财政收入整体都不容乐观。
1-5月，北京市财政收入累计值为2585.4亿元，在全国城市中排名第二，仅次于上海。1-4月份，北京市地方公共财政收入累计同比为-3.5%，1-5月份为-5.0%，同比有所扩大，且已经连续两个月为负值，而上次出现负值还是在2020年12月；另外，1-5月份地方公共财政支出累计同比为7.1%，与前几月相比，收入在下降，而支出没有缩减。
广州一季度财政收入未进入全国前十，此次1-5月份却已上升至第八。1-5月，广州全市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为765.5亿元，完成年初预算39.6%，同比增长为-1.7%，扣除留抵退税因素后增长6.5%，可以说，广州在1-5月的财政收入表现比较优异，在广州省全省中排名第二，仅次于深圳。另外，1-5月累计支出为1237.9亿元，同比增长为8.4%。值得注意的是，广州一直以来在一线城市，甚至部分二线城市中都是短板，而主要原因是，广州是三级财政，其留在当地的50%增值税还要拿出一半交给广东省；同样，留在当地40%的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中也要交给省里一半。换言之，留在广州当地的增值税收入只有全部的25%，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则为20%。
1-5月，深圳市财政收入累计值为1651.7亿，排在广东省第一位，全国第三位，虽然增速同比为-9.98%，但与1-4月相比，降幅有所收窄。另外，1-5月深圳全市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4.9%，比1-4月提升0.7个百分点，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10.9%，全市进出口总额13089.11亿元，主要经济指标增长明显，经济领域有着稳定发展，对于全市的财政贡献力度较大。
3.2 江浙四城
南京1-5月财政收入累计值为685.5亿元，同比增速为-18.5%，排名占比虽然仍进入全国前十二强（第12名），但跟同级别的江浙四城（苏州、杭州、宁波、南京）相比，已是最后一名。四城中苏州和南京的财政收入同期跌幅均超过10%，分别为-14.8%和-18.5%，苏州市在4-5月受上海疫情影响较大，且是四城中疫情冲击最大的，昆山等地生产几乎停摆，所以有这样的跌幅可以理解，但南京受疫情影响相对较小，财税走势却和苏州一样，有待查找原因。另外，去年南京的财税增长就很一般，同期在江浙四城中的财政收入也仍是最后一名，可见其税收落后可能并不是短期现象。
杭州和宁波1-5月财政收入分别为1210.3亿元和876亿元，在全国城市中排名第四和第六，在江浙四城中排名第一和第三；同比增速分别为-8.5%和-4.5%，其下降幅度和苏州南京相比较少。另外，如果剔除掉减税退税原因，杭州和宁波的收入增速均为正值，分别为1.4%和3.6%，而苏州和南京仍为负值（两市剔除掉减税退税，同比增速均为-6.3%）。
3.3 中部城市：武汉、长沙、郑州、济南、合肥
中部重要省会城市中，武汉、长沙、郑州、济南、合肥五城市1-5月份财政收入分别为762亿元、544亿元、510亿元、465亿元和428亿元，而去年同期该五城为872亿、527亿、559亿、511亿和400亿，其中除了长沙、合肥财政收入同比增速为正，即3.1%和7.0%，其他增速都为负，且武汉的增速下滑最严重，为-12.6%，郑州和济南增速为-8.8%和-8.9%，也出现较大下滑。
我们认为，长沙财政收入的良好态势，可能与长沙一直以来备受赞誉的房地产政策和今年来较有益的刺激消费政策有关，从房地产政策来看，长沙市政府在3月1日，对房价进行优化限价；并在4月下旬，两度升级购房补贴政策，更新落户引才政策。作为财政收支的重要贡献部分，房地产行业在享受到政策福利后可以较为明显的促使一般公共预算收入提升。从刺激消费来看， 4月26日，长沙正式启动促消费活动，派送共计超3000万消费券。借此提振消费信心，并促进财政收入增长。从助企纾困来看，长沙相继出台了一系列助企纾困增效的政策措施，持续释放大抓企业的鲜明导向。
合肥的财政收入增速较高一方面可能与其上半年受疫情影响较小有关，还有一方面，制造业的突飞猛进也为合肥的财政贡献较大力量，也是全市财政的主要来源之一，合肥的制造业中，装备制造、家用电器、食品及农副产品加工、平板显示及电子信息、光伏等都是千亿级产业。
另外，合肥还是三级财政，而武汉、长沙、郑州、济南却为二级财政，自留比例较高，这一点，更加凸显了合肥的发展潜力和税收前景。
3.4 东北两城：沈阳、长春
受到地方发展限制的影响，东北两城（沈阳、长春）的财政收入近年来都不乐观，1-5月沈阳财政收入累计为326.8亿元，去年同期为338.70亿元，同比下降了3.5%，虽然下降幅度不大，但1-5月沈阳的财政收入在全国城市中只排到了25名，甚至低于榆林和鄂尔多斯等城市。
1-5月，长春财政收入只有184亿元，同比增速为-41.3%，已经连续5个月都为负值，且下降幅度不断扩大（1月为-18.2%，2月为-15.1%，3月为-23.9%，4月为-37.5%），可以看到，长春财政收入的大幅下滑也与吉林省的财政互为印证，从本报告第二部分数据来看，吉林省1-5月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增速为-44.2%，排在所有省市末端，且扣除留抵退税后增速也为-30%，可见当地财政问题亟待解决。
3.5 两大老牌直辖市：天津、重庆
天津市1-5月财政收入为746.4亿，而去年为1050亿元，虽然它的财政收入总量仍排全国第十，但是去年排名却是第六位，下滑明显，且同比增速-28.9%是1-5月全国城市财政收入前25名中下滑最大的城市，另外，1-5月天津的财政支出同比增速只有-10.8%，是主要城市中的末位，我们认为，支出减少（增速实际没减少，上月值为-14.7%，本月为-10.8%，有所收窄）一方面可能与财政收入下滑有关，另一方面1-5月天津城乡社区支出同比为-40.3%，在一定程度上拉低了天津的财政支出。
重庆市财政局数据显示，全市1-5月财政收入累计值为849.3亿元，同比增速为-14.9%，和天津类似，重庆的增速下滑也较为严重，同时，全市政府性基金预算收入同比为-46.8%，也不乐观。
另外，与天津不同的是，重庆在1-5月的财政支出不减，累计值为1760.6亿元，相对收入比例较大（支出占收入比重），达到207.30%。其中，卫生健康支出完成179.8亿元，增长3.7%，社保和就业支出完成397.8亿元，下降1.9%。
可以看到，作为老牌直辖市的天津和重庆，财政收入近年来同比增速下降幅度不小，与同为直辖市的上海和北京已经无法相比，这或与其受到的政策倾斜比例下降（与北上相比），产业发展部分受限有较大关系，两大城市亟需找出路，解决财政问题。
3.6 能源型城市：
当前，榆林和鄂尔多斯两大能源型城市在财政收入中是亮点，其在煤炭、石油等能源价格上涨带动下，地方财政收入取得高速增长。1-5月份，两城市财政收入分别为446.8亿和442.7亿元，在全国城市中排名18和20位，同比增长96%和93%，而去年同期两城市的财政收入还只有227亿和229亿元。
短期财政可用增量弥补，长期仍需改革。
从以上分析来看，1-5月份，全国主要城市中，多数城市财政收入都在下滑，且部分城市下滑严重，只有少部分城市还维持正增长，且在支出高增的情况下，有入不敷出的情形，那么在当下，为了避免财政缺口的扩大，财政增量政策就需要加快出台。
一方面，在前期报告《8月后财政展望》中，我们已经提到，4月29日中央政治局会议首次提出“抓紧谋划增量政策工具”，5月23日的国常会和5月25日的稳定经济大盘会议上，政府给出了一揽子稳经济政策，包括6领域33项，并再次强调了要出台政策尤其是财政政策增量工具。
另一方面，今年3.65万亿元新增专项债中，有3.45万亿元已经下达至各地用于项目建设，上半年全国地方政府新增专项债券规模约3.4万亿，发行进度完成近99%（占3.45万亿），其中，6月份地方发行新增专项债约1.37万亿元，创近些年单月新高。发行高峰期过后，专项债工作重点正从“发”转向“用”，在“6月份专项债全部发行完毕，8月份专项债全部使用完毕”的定调下，当前财政仍可为稳增长助力。近期，地方正在抓紧第三批专项债券申报工作，本次第三批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将坚持“资金跟着项目走”的要求，进一步发挥带动扩大有效投资的重要作用，在原交通基础设施、能源、保障性安居工程等既有九大领域的基础上，新增新型基础设施、新能源等申报投向。2023年专项债券额度可从此次申报通过的项目清单中选择项目予以发行安排。可见，下半年提前下达明年专项债额度是大概率事件。
此外，6月30日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运用政策性、开发性金融工具，通过发行金融债券等筹资3000亿元，用于补充包括新型基础设施在内的重大项目资本金、但不超过全部资本金的50%，或为专项债项目资本金搭桥，未来一段时间，政策性、开发性金融等“准财政”工具有望接续发力。我们认为，通过一系列财政增量政策可使下半年的财政仍可持续，投资力度也有保障，为稳定经济大盘发挥作用，但从长远来看，土地财政不可持续的现象已经凸显，需要通过改革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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