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卌年丨王荣发:从红旗河到丽娃河

2018-01-24 王荣发 新三届


    老编的话:2018年是新三届大学生中的77、78级走进校园40周年。他们有怎样的高考故事?他们的校园生活如何度过?本号延续“卌年”“校园”“同窗”等专题,征集新三届学子记录高考历程和大学生涯的文图稿件,共同分享新三届人永志不忘的那一段如歌岁月。


作者简介

王荣发,华东师范大学1978级。现居上海,华东理工大学人文科学研究院教授,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获得者。


原题


从红旗河到丽娃河

  ——纪念高考入学四十周年

 


2017年是恢复高考40周年,2018年就是我们78级入学40周年了。39年前的今天,正是我驶离家乡前往上海入学报到的日子。


我的家乡是江苏省扬州市江都县嘶马公社常新大队新华小队,因为我居住的村庄里姓王的占绝大多数,又居于常新大队的最前排,所以又叫王家畈小前庄。后来体制改革,撤社建镇,撤县建市,改成了江都市嘶马镇常兴村新华组。再后来撤市建区,撤销嘶马镇归并大桥镇,改成了江苏省扬州市江都区大桥镇嘶马常兴村新华组。不管怎么改,在我意识中的家乡,还是认同我离开时的那个称谓。


 家乡的村旁有条河,叫“红旗河”。红旗河向南大约一里路,就是长江。长江与红旗河成60°交界处,有所中学叫“嘶马中学”,那就是我的初、高中母校。1972年底高中毕业,即被学校推荐、大队选拔进入常新学校当上民办老师,从事高年级语文教学5年有余。1977年、1978年两次高考都是在母校参加的。


记忆中,1977年的高考首日是12月7日,首场考试是数学。那一天,大雪封门,漫天雪花,满地积雪,屋檐下滴水成冰,冰凌盈尺,悬挂成帘。由于缺少经验,防寒准备不足,加之心理紧张,数学卷发下来,眼前昏花,大脑处于僵固状态,怎么也动不起来。等慢慢的心情稳定下来,思绪清晰起来,时间已经过半,虽觉得题目并不难,但毕竟大势已去,来不及了。明知没戏了,可还是认真应对了后面的考试,权当练考,积累经验。


1978年复习迎考的日子,我正带着一个初中毕业班,中专考试也已恢复,不能只顾自己而耽误了学生,于是白天带着学生复习,晚上按计划进行自己的复习。那年代农村家里还没装上电灯,点灯的煤油凭票供应,几个晚上就用完了,蜡烛也是计划供应,隔壁邻居的蜡烛计划都支持给了我。晚上在蜡烛下复习,早上洗脸时,鼻孔里擦出的都是乌黑的灰。


1978年高考是在7月20-22日进行。老天似乎有意要考验我们,循着物极必反的规律,从1977年高考的极寒,一下子矫枉过正为1978年高考的酷热。烈日当空,满地滚烫的沙尘,考场外柳树叶蜷缩起来,纹丝不动,知了热得没命的嘶叫不停。


那年代,教室里连电风扇都没有,更莫谈空调了。老师们为考生降暑的办法,就是挑来学校的井水洒在教室的地面,用井水拧毛巾给考生擦面。数学考试,紧扣基础,从容应答,最后一道大题25分,做了一半就到时了。走出考场,还是满怀自信,估分75分左右。


或许是放下心的缘故,午睡还睡过了头,醒来一看,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匆忙赶到学校,下午的地理考试已经开始,迟到了5分钟。真的好险!没被取消考试资格。只听得监考老师背后的嗔怪:“怎么搞的,高考还迟到!”


最后一天早上考的是语文,清楚地记得作文是缩写《速度问题是一个政治问题》,好像是一篇《人民日报》社论。这对我这个做了5年的中学语文教师来说,比写作文容易多了。下午是英语考试,本身就没学多少英语,只能胡乱地猜着答题,好在不计入总分,也就没有什么压力了。


后来成绩公布了,考了389分(满分500分),全公社第一,最担心的数学也如我所估计的那样,得了74分,不久就收到的华东师范大学(当时叫上海师范大学)政教系的录取通知书。这是我的第二志愿,第一志愿填的是复旦大学哲学专业。


后来听说当年复旦大学的录取线是360多分,因为当时文革中老师被打成“臭老九”,报考师范院校的生源严重不足,国家建设百废待兴,急需人才,人才培养全靠教育。于是中央内部发文,原来是教师的优先录取师范院校,我大概就是这样被华师大优先录取了。


多年的语文教学,让我感觉到,基础教育阶段,最辛苦的当算语文老师,最麻烦的就是改作文,真的很花时间很费脑筋,常常要晚上加班加点,除非你不负责任满足于应付差事。因此,我知难而退,选了其他专业。


高兴的是,我带的初中毕业班也有三位学生(鞠景生、张立春、王庆)考上了中专,这在当时农村户口转为城镇户口比登天还难的年代,一个大队的学校一下子有三个学生被录取,实现了跳农门吃国家粮的梦想,成了全公社一件不小的事情。那年8月25日晚上,大队党支部召开支委会,吸收我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10月8日,我怀揣着华师大的录取通知书,沿着红旗河,来到长江边的轮船码头,等候着开往上海方向的大轮船。在船上,写下了这首诗——

 


 第二天早上,轮船经过吴淞口,驶入黄浦江,到达了上海,来到了父亲的单位。当时,父亲在陕西南路的绿叶服装店工作。识字不多的父亲送给我一本精致的笔记本,没有多讲什么。这或许是给我考上大学的奖励,或许是寄托他对儿子的希望,我想应该是两者都有。


此时无声胜有声啊!我在笔记本扉页上用毛笔写下:“我写我的诗,写我眼中和心中的诗”,开始用它来进行诗歌创作,用写诗的方式来营造和体验生活中的诗意,来观察和寻觅生活中的诗意,来描绘和记录生活中的诗意。这首诗就成了其中的第一首。


恰好,父亲的单位也有一位青年,叫刘恩,考上了华师大历史系。我们两人就结伴骑着黄鱼车,拉着行李,一起去师大报到。


就这样,从红旗河出发,沿着长江、黄浦江,五百多里水路,来到了师大校园美丽的丽娃河畔,开始了向往已久的大学生活。


作者近作


(写于2017年10月8日)


原载作者新浪博客“滴石斋”,本号获作者许可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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