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江湖儿女
昨晚,在西宁刚落下帷幕的第13届FIRST青年电影展闭幕式上,演员海清牵头姚晨、梁静、宋佳等女演员发表感言,呼吁众年轻导演与制片人给予她们更多的合作机会。一时热议四起。
事实上,我们在很多同样类型的演讲现场都听到过这样铿锵而颤抖的发言。
面对市场与现实的坚韧难摧,改变或许不是一朝一夕,但能在这样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留步半刻,说出这样一番话,海清的举动还是显得冲动而义气。
后来想起这些年来与她的几遭相会相谈,便又觉得这样的她的发言,也是合情合理的。
心切,言热,理解。为创作而生的人,最怕停滞不前。人在江湖,原地不动,即是倒退。
终其所有,各人只能代表各人,什么时候,我们能真正让彼此的骨头携在一起,众志成城,我真正在等待的,是这个。
一篇完稿于去年电影《红海行动》上映之际的稿件,送给江湖儿女。
作为观众,我们除了期待佳作,别无所求。
(文中所有时间线以2018年2月为准)
海清:有江湖儿女,也有人间烟火
采访、撰文:吕彦妮
电影《红海行动》剧照
《红海行动》上映,势如破竹,飞沙走石枪林弹雨里有不需要太着言词的勇气和正义。两个半小时的电影,揪人心弦。
剧中,蛟龙小队八人小组之外的另外一个关键人物——自由记者夏楠,由演员海清饰演。曾在去年里两度与她相照,一次就是在《红海行动》的拍摄地北非,另一次是在她从彼地归来之后。
电影中,海清饰演的夏楠戴着的蓝色手链
当时她向我寥寥说过几句这个角色的故事和她靠近她的一些细节,最清楚的是两个:一是她到了卡萨布兰卡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街上逛逛走走,买了一条当地的蓝色手链,那是故事里提到过的,夏楠的先生和孩子留给她的——也就是那串后来在电影里她一直戴在腕上的,救过她一条命,后来由她转交给张译的那一条。
二是剧组从首都卡萨布兰萨转场到另外一个小镇瓦尔扎扎特之后,她从剧组安排的酒店搬出来,住到小镇上一个规模很小的小宾馆里去了——很简单,她觉得那就是剧中人日常会住的地方,非常小,单人铁架子床而已。
海清在《红海行动》拍摄时居住的小镇上的小宾馆内部
拍摄的环境很艰苦,自不用说,但当时和后来海清给我的感觉都是她怡然自乐。那晚在一起,她说着说着就用方形餐布对折成一个三角形,戴在自己的嘴上,跟我说,自己每天都是这个样子,大家都是这个样子,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早上整整齐齐出门,下午灰头土脸回来。当时灯光昏暗,我记得那双眼睛在烛光里,亮若星辰。
你有没有见过银河,你知不知道流星划过夜空时是有声音的。你有没有试过当众发呆神游,你了不了解疼到极致时细微如发的感受是怎样的。以上所有,海清都知晓,都历经,都相信。她并没有离经叛道到要和大多数人走一条相悖的人,她只是想在喧嚣里,独享一隅孤独的快意。
「乖巧,我很烦这个词」
「你是个女孩,你要乖巧一点。」
这是年少时的海清听母亲对她讲过最多的一句训诫,「乖巧,我很烦这个词。」此刻的海清斜着身子窝在咖啡馆的沙发里,头几乎要埋在靠枕里了,体态是慵懒,神情却倔强而不放松。问她「乖巧」是什么意思,她答,「乖巧就是做什么事情都要给自己留余地。抱歉,我不是这样的人。」
同事在一旁提醒,要不要换个位子,临窗有几个路人大概是认出她了,正在远远的地方偷偷拍她。「哎呀没事儿,让他们拍吧。」海清该怎么样怎么样。
去年4月份在卡萨布兰卡,与海清见面时喝的「甜」红酒
西班牙餐厅落地窗外的大西洋,海浪拍打礁石哗哗响
我们上次见面是去年4月份在卡萨布兰卡,她当时在林超贤导演的《红海行动》剧组,已经拍了两个礼拜戏了,时值转场,她有几天时间休整。那天晚上,坐在西班牙餐厅里我们喝了很甜的红酒,落地窗外是大西洋,海浪拍打礁石哗哗响。当时她给我看手机里的照片,自己在沙漠边缘的片场被飞沙走石吹得走不动路,拍摄间隙就找一处岩石缝躲在里面,拿一颗石子打另一颗石子,玩得乐此不疲。后来还发现了一种灰色的把自己伪装成石子的甲虫,兴奋地第一时间拍下来传给远在万里之外家中的儿子「蛋妞」。
《红海行动》的拍摄间隙,海清找到一处岩石缝,躲在里面,拿一颗石子打另一颗石子,玩得乐此不疲
这个戏她是第一时间应承下来的,剧本都没看,人就风尘仆仆飞到了摩洛哥。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她,自己的选择不会错,可能会经受的身体和精神上的苦痛也是一早就知道的,不会轻省,所幸她从来不是娇生惯养的那种人。她是整个剧组最后撤离的一拨人。从春天的前奏一直拍到盛夏的尾巴。
我们在卡萨布兰卡告别后的次日,她被运到了更偏僻荒辽的西撒哈拉沙漠附近,开四五个小时的车颠簸无度,满目是灰黄的土坡,脚下尽是沙砾。
后来演翻车的戏,一遍遍来,她被压在最下面,十几个彪悍的大汉叠在上头,剧组其他部门在调整技术的时候,他们不能挪动姿势,就那么等着,几十分钟后再出来,她的后背腿脚常因为被掰成一个圈儿而全身麻木久不能恢复;拍从坡上翻滚下来的戏,拍一整天下来回到房间,腿上青一块紫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磕的。
拍摄《红海行动》时,海清身上的淤青
照片里她的手指甲里积着一层黑泥,「你看你这手啊,也不洗洗。」「洗不干净。」「头发呢?染的?」「不是,这不是妆,这是被风沙吹的,吹白了,你看睫毛都是白的,就一场戏的工夫......」。
仅仅一场戏的功夫,海清的头发和眼睫毛就被沙漠里的风沙吹白了
这些还是「小事」,真正比较困扰的是脸上被虫子咬。海清至今不知道那些把自己脸上咬得肿起来的虫子是什么物种,起初抵达时还没有,是过了春天气温渐渐升高了才出现的一种虫子,寄活在床单、被褥、墙壁、地板里,最多的时候一夜醒来,海清脸上身上被咬出十多个包。包很小,挤一下会破,会淌脓,很疼,抠掉了会留疤,抹药膏没用。有一天早晨出工,大伙儿都跟她开玩笑,说你是打玻尿酸了吗?海清皮实,脸都红肿成馒头了还禁得住这样的玩笑。
她就那么一张张翻着手机里当时的照片给我看,翻着翻着忽然翻出一组儿子三岁时候的旧照,白白嫩嫩的,头发自来卷,她一下子转换了语气,「你看他啊,好玩儿死了!」频道忽然转换,一秒之间。
「演员用角色说话,明星用事件说话。对不起。」
「蛋妞」——是海清和朋友在一起谈天相聚时会出现的一个高频词,她爱自己的儿子,也爱这个爱着儿子的自己。
海清摩洛哥拍戏的现场照片
电影《红海行动》剧照,海清饰演的夏楠被恐怖分子劫持
在摩洛哥拍戏受苦的照片,儿子后来看到了,皱着眉头问,「妈妈,你怎么回事?」爸爸在一边接话说妈妈辛苦去挣钱了,「我说打住,我说不是,是妈妈喜欢做这个事情。」
「这个过程里就没有哪怕一时一刻的怀疑和动摇吗?」
「动摇啥?没有什么动摇。动摇为什么我在这儿?我在干什么?」海清反问。拍戏对她来说就像吃饭一样自然。很长一段吃不到好的,会着急,对好戏的渴求和对美食的渴望是一样的,好戏现在那么少,遇到一个好团队,除了珍惜她想不到其他办法。
离家思子的酸涩,海清统统咽下,寂寥无边的彼地,她就靠存在手机里的那些儿子的照片和视频捱过。拍戏的苦,她一点不觉得是苦,躲在石头缝里等戏也是愉悦的。
复又想起在卡萨布兰卡那晚,我们微醺后的对话。她说:「戏,该拍完的时候自然会拍完,你想早一点拍,或者晚一点拍,都是心理上的障碍,它会在合适的时候结束的,你就拍吧,别的什么都没想。这里风沙大、冷,我就坐在那,反正那一刻的风该我受我就受。」
当时我们瘫坐在餐厅的沙发里,夜渐深,餐厅变成了酒吧,音乐声越来越吵,我们凑得越来越近,酒喝空了一瓶又来一瓶。海清很放松,因为新的置景需要时间,演员得以有几天休假,可以从沙漠腹地回到相对舒服一点的卡萨布兰卡。几日休整之后,按照计划,他们将继续向西撒哈拉沙漠深处进发。我挺担心她的,尤其在看过她腿上的那些擦伤后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之后。
再往沙漠里走,你的心态是咋样的?
「我没有心态,我随便,剧组安到哪就哪,我无所谓,你们能去我就能去。今天晚上有这个龙虾面吃就好好吃龙虾面,明天只剩下矿泉水了就喝矿泉水。明天,我都不管。」
她把自己以最自在的姿势放在沙发里,眨眨眼睛看着我,一脸无辜。我开始觉得我在这样的环境里与她讨论「一个女演员在当下影视剧市场里的人设」问题,是多么的无趣和无谓。但她还是回答了。我说,你其实是近些年来最早给自己的角色和特质定下基调的女演员,所以现在,关于自己的「人设」你是……她打断了我,一巴掌拍到我大腿上,「我不想这些事情,我头痛,我想晚上给蛋妞做什么好吃的,然后我会找到我喜欢做的事情,然后去做。」她是想以此结束这个对话吧,我偏还不依不饶。
可是很多女演员也会在结婚生子之后谈论育儿心得,或者在公众面前塑造一个自己可以把事业和家庭平衡得很好的女性形象啊,你也不打算这么做吗?她几乎有点着急了。
「我不是,我没有兼顾得很好,我在我儿子手骨折的时候都不能回去,我怎么可能是兼顾的很好呢?我努力兼顾差不多。但是兼顾,我没想那么多,我才没有脑子想那么多事呢,浪费时间,我不想。」
我不知道怎么再把谈话继续下去,耳边躁动的音乐提醒我,我们应该再喝一杯或者就这么看看落地窗外的北大西洋退潮盛景,我们谈什么「人设」?!是海清打破了沉默,以一连串的反问:「人设,固定……谁能固定啊?怎么可能呢?这不傻吗?」她说在自己的认知里,只有一件事情是固定的:「我对表演还有很多未知,太多了,我好奇。我想我不知道表演是什么东西,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没明白。」
她前阵子修炼自己,戒掉了发朋友圈的习惯,甚而改了生活习惯,不会时不时就去翻阅微博和微信。原本都是身外事,不过是划划手指时间就被杀过去了。但这可是一个大家竞相挤破头上热搜的时代啊......「什么?热搜?我?算了吧。」海清揉揉鼻子。
「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喜欢表演,跟别人的认可没有关系,跟别人的掌声也没有关系,跟别人骂我也没有关系,跟导演用不用我也没有关系,跟收视率没有关系......」。
海清坚信,在表演这个语境里,她每天与之交流的观众只有一个,就是她自己。和观看自己表演的外人的交流永远是滞后的、残缺的、不够完整的,但是跟自己的交流却是时时刻刻的,不间断的。
表演有设计,有台词,有框架和尺度,但是生活没有,没有限制也没有腹稿,「什么都没有,生活就是一分一秒的可能」。
「那么演员是什么? 」
「演员就是时刻准备着。」当问到演员和明星的区别,海清愣了一下,她说「演员用角色说话,明星用事件说话。当然很抱歉,演员和明星也会有重合的地方。」
「在星星面前,只要看,就是最美。」
与海清在卡萨布兰卡分别,她继续往沙漠行进,我回国。这是几天后收到她发来的「沙漠银河图」
从摩洛哥回国后,海清翻看更多的并不是剧照或片场那些伤痕累累的花絮照,而是星空照。沙漠的夜晚,天幕壮观,银河那么清晰地挂在那里,你只需要抬抬眼睛,就能目见一场真实可触的斗转星移。别人醉酒,海清醉星星。
「看到星星就觉得我要过好今天,过好明天,没什么好纠结和较劲的。在星星面前,什么都不要想,只要看,就是最美的。」她语速一下变得快起来,急迫地要告诉我,这一切有多么重要。
海清摩洛哥拍戏的现场照
海清摩洛哥拍戏的现场与导演林超贤的合影
在摩洛哥的那几个月她过得规律又充实。
天亮了起床,风沙里摸爬滚打一天,天黑了收工。遇到转场,少则三四天、多则一个星期的休整,很多人选择去周边的南欧国家玩,她多数时间留在驻地,做饭、看书。那是一段听着鸟叫和清真寺的早祷声醒来的日子,有大把的时间完整看完一本又一本书。心是静的,人可以完成一轮又一轮掏空之后的重新填补。她读有一点晦涩的文艺评论,读张爱玲,也读《史记》注释和德川家康的传记。
对《史记》的着迷起因于她早些时候在上海时跟着好友、编剧六六一道去上了专门的《史记》讲解课程,一下子喜欢上了。历史是镜子,是无垠的长河,是尺子也是流星。「项羽怎么会失败?为什么刘邦能够成功?刘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只有他能做到那些事情?」海清在意的是每一个巨大的历史节点背后,到底是什么在一步步助推着一切的走向?一个人在某一个时刻做出了一个决定,后世就全部改变了,这是何等的壮阔和烂漫?
她偏好品读战争。
打仗太能考验人的智力和情商了。「战争就是胜败。胜是你赢了拥有了全部。败是什么?败就是一个字,死,什么都没了。战争不是为了泄死人的愤,战争是为了利益最大化,没有利益就没有战争。这是我狭隘的历史观。」
海清也和儿子讨论过「战争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的课题。她先表态,战争没有好的,战争都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过去的战争还会让农民背上沉重的赋税,而蛋妞不同意,「他说如果有一场战争是为了和平而战,目的是真正让天下人解放,用战争终结战争,那这个战争就有意义。」海清听过觉得惊讶,更多还有欣慰。她欢欣于儿子有这般正直的心性。「正直是你对自己的认知,是你观察自己之后的一种反省。」
她的生活过得在外人看来圆满乖顺,为什么反而会对历史、战争这样的题材感兴趣?
「对历史感兴趣是因为知道自己很无能,很无知,历史上有很多有知识有胆量的先人们,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时机下做那些决定。」她从小被培养着读史。小学还没毕业时端起《三国演义》被父亲看到了,呵斥她放下,「啪」丢过去一本《三国志》。在所有女生都把琼瑶藏在课桌底下偷偷看偷偷流眼泪的年代里,海清被严令禁止读琼瑶,「我看三毛的书我妈都给我撕了,我哭啊当时,还有武侠小说,也不行。」说来有趣,海清小时候是个爱极了「打打杀杀」的女孩子,曾用一把小木剑和小伙伴们一起玩打仗,把自己想象成潇洒的侠女,结果一不小心用剑戳伤了同伴,「人家去告我妈了,我妈拎起我就揍,揍完啪就把剑扔了。」
海清手机里存着一条视频,是蛋妞有一天在车里时忽然一段时间的走神和发呆。海清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走神的专注。「特别不好意思,我经常在台上发呆,比如一个活动,让我上台,我站在那里常常不知道要说什么,甚至聊天的时候也会。所以经常被拍到我站在那里,也在笑,在点头,其实一脸痴呆状。」她说起这些,忽然想起前年秋天在乌镇戏剧节见到她。那天人声鼎沸,河边的长廊下,一长条桌的人饮酒畅谈,她坐在我旁边,忽然就那么一个人愣住了,眼睛直直看着桌面。那天细雨绵绵,她话不多,旁人都没扰她。众生欢愉之外的她独醒或独醉,大约都是同一回事情。
INTERVIEW
说到女人的独立,你觉得你是独立的吗?
海清:我相对是独立的,独立跟金钱没有那么直接的关系,而是我是否能够遵照自己的心愿去生活,心是瞒不了的,如果你的生活状态和你的心是一致的,这就是独立。
你有英雄主义情结吗?
海清:没有。但我看德川家康,就是觉得敬佩啊。人生的路上,除了忍耐就是时刻做好准备。德川一直等待,等待秀吉过世,等待最好的时机。
你什么时候学会忍耐的?
海清:从小就会,练功的时候脚搁这儿,老师说再往头上靠一点,脚尖要碰到鼻子,忍吧,忍,十秒、五秒、三秒、一秒,放下来,筋都快断了。下一次一踢腿就上鼻尖了,这是忍耐的效果。
忍耐的精髓是什么?
海清:看你能不能从骨子里为难自己,你不削自己,别人就削你了。给自己动刀子还好一点,还有点分寸,在别人削你之前,在生活削你之前,自己先削吧。你知道吗,我拔牙都不打麻药,生孩子一点麻药都不打,我得多能忍。
你较什么劲呢?医学已经发展到可以让你不用疼的。
海清 :我想尝尝疼的顶点是什么。第二个,因为我做演员,所以我会刻意去体察一种感受,我想知道疼到极致的感受是什么。不光是疼,有的时候(被)羞辱,有的时候(被)谩骂,有的时候(遭受)很多无礼,就吸一口气,受着。人生就这一次,我不想错过太多。
你对自己诚实吗?
海清:特别难,我天天看我自己跟朵花似的,然后瞬间又觉得我自己是跎屎粑粑,有的时候我都跟我周围的人说你们千万不要理我。我觉得我自己很烦,我很讨厌我自己经常。我觉得是个二百五,神经病,又自私又不讲理,瞎嘚瑟一天到晚。又无知又没有文化,然后又固执,我觉得我一事无成,一身的毛病。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是去做你想做的事比较重要,还是你和儿子在一起比较重要?
海清:实话实说,两个都很重要,所以我一直在平衡。但是在我的心里,我要做的事情比陪伴他更重要,因为我好他才好。我不是要给他做一个榜样,而是首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可能觉得我一直有一些好奇的东西,关于表演的没有完成。那是我跟我自己的一些,那是我的,那真的是孩子没有办法替代。
而且我心里也总是知道,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很圆满的生物,只是借了我的身体,借了我的家庭环境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不是我的唯一,我也不是他的唯一。
表演现在给你的困扰是什么?
海清:表演很奇怪,今天你百分之百肯定的事情,明天就全盘推翻了。然后明天你觉得你领悟到的真谛,后天就什么都不是了。因为你百分之百明白了,你百分之百的对,转脸一看,什么都不是。演戏太奇妙了,演戏像一次探险,走迷宫。你走很多道,你每次都以为下一次能出去,每次都出不去。突然有一天你走到这就出去了,你都来不及回味你刚刚最后走的是哪一步,你还来不及呢,就出去了。而且复制不了,下一次路又不一样。
这些变化是你自己看到的,还是你听到别人对你的评价?
海清:自己,我不在乎别人说,别人说什么都打不倒我,没有用。
此文根据《时装》杂志与《嘉人》杂志两次采访内容重新编辑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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