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一个说脱口秀的男人和他充满了「不知道」的人生

吕彦妮 吕彦妮 2022-12-17

脱口秀演员 田垄


时间退回到2018年,如果有人问田垄,你希望别人如何看待你?他会拍着桌子说:「老子才他妈是(北京脱口秀)的黄埔军校,全北京一半的脱口秀演员都是我培养的!」
等到了2019年,他的想法又变了,他希望别人觉得自己在脱口秀舞台上的效果很牛叉,是「宝藏」、「只是没有被挖掘出来」、「在『地下』特别棒」。
到了2020年,他的想法又变了。他在思考的已经不是自己要被如何评断,而是:「脱口秀这个事情,到底是要把它做到什么地步,才算是做成了呢?」

脱口秀演员 田垄


伴随着脱口秀演员田垄这些年的观念极速变化着的,是脱口秀这一表演形式在大众认知中的发展和蔓延。随着李诞领衔的厂牌「笑果」接续不断在线上推出的《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脱口秀逐渐变得越发妇孺皆知并广受欢迎,线下的脱口秀厂牌和小剧场演出也变得逐渐多样化和丰富。
「脱口秀」的水面之上波澜起伏,但在水面之下,越来越多从业者的涌入和创作水准的良莠不齐、行业集体的分裂隔阂,令自2013年起就进入这一领域的田垄感到困惑与焦灼。
以下,是田垄的自述。


一个说脱口秀的男人和他充满了「不知道」的人生

口述:田垄

采访、撰文:吕彦妮



1


田垄的线下脱口秀演出


对于我来说,2020年,是挺尴尬的一个点。


尴尬在哪里呢?因为疫情,线下的脱口秀很久不能演出,同时间「笑果」的脱口秀节目做得越来越风生水起,我就在想一件事,我们这帮做脱口秀的到底要把它做到什么地步,才算是做成了呢?


「笑果」是做了综艺节目,算做成了吗?「单立人」是有很多演员都可以开专场,算做成了吗?我这儿是能源源不断地再培养出来新的新鲜血液,算做成了吗?都不知道。


当我自己从北脱(记者注:北京脱口秀俱乐部的简称)出来成立了我自己的厂牌「C+」以后,我是完全需要自己通盘考虑未来到底要干些什么、C+何去何从、脱口秀未来在中国何去何从?——这些问题。


田垄和他的脱口秀厂牌「C+」


现在外界对我的认识大多是,我之前几年教出了很多脱口秀专业的演员,包括大家熟悉的吴豪、汪德发、杨蒙恩等等,后来他们纷纷往上走了,这个东西冠冕堂皇地说是因为我个人不够强大,留不住他们。我是有一些脱口秀的经验曾经可以分享给他们,他们还会靠着自己的天赋成长起来,我是很欣慰的。人总会往高处走,「笑果」是很好的出口,我希望他们越来越好,所以我没法给予他们的,我就不会去阻拦他们自己去争取。


过去几年,我还会很在意说「到底谁是脱口秀的『黄埔军校』」这个问题,我特别希望大家看到一个优秀的新的脱口秀演员冒头出来了,大家就说「这是田垄的学生」,「田垄牛逼」。现在我不在乎了,我更在乎自己后面要做什么,大家要做什么。


田垄和他的孩子一起在脱口秀表演


我是2013年开始做(脱口秀)这个职业的。


我之前大学本科是学表演的,毕业以后被很多人骗过,有所谓的「经纪公司」来找我说,「你来吧我们给你拍个定妆照,你交个钱办个卡」,我就交钱,交完以后再也没信儿了。后来我就想这都是骗子,还得靠自己,就做群众演员、跑组、做特约,一天150块钱那种活接了很多,钱赚到自己兜里才踏实。但那些事儿都不露脸。后来接触了一些搞综艺的人,说可以带我上电视露脸,我就去了。


2013年的时候去参加了江西卫视的一个喜剧节目,那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回忆,我第一轮就被淘汰了,最后正片里都没有播我。可那次我在现场认识了一个人,他看了我的彩排觉得效果好,就主动约我,问我有没有可能回北京之后去他们脱口秀俱乐部一起玩,我说可以,没问题。


回来以后我就去了,那是当时北京唯一一间脱口秀俱乐部,就是「北脱」,在五道口的一个活动空间里,外面是桌游吧,里面有个纵深不到100平的房间,底下大概坐了四、五十人,一个人在台上讲,连麦克风都没有,就站那儿裸讲。


田垄在「北脱」的脱口秀演出现场


我当天是迟到了,我以为他是叫我去看演出的,7点半开始,7点35分我到的,里边已经开始了,他到楼下来接的我。接我的时候他就跟我说:田老师,你是第四个。我说不是叫我来看的吗?他说没关系没关系,你就把在那个综艺节目里面的内容讲了就可以。


我就这么人生第一次上台说了脱口秀,那天我说的是一段单口相声。叫做《哭论》,就说哭分几种,什么哭什么哭什么哭,代表了什么什么。下来以后那个主持人——叫西江月——就是北京脱口秀俱乐部的创始人,他就跟我说,田垄你这个不是脱口秀,但是我感觉你舞台上的感觉是好的,我们周六还有一场开放麦的演出,在方家胡同,你可以回去准备一下,周六如果有兴趣的话再来。我说行,没问题。


当天晚上我就熬了一个通宵,通到第二天中午了,我把所有网上能看的国外的脱口秀演出几乎都看了。那时候没有什么中国的脱口秀演员可以看,那是2013年,能被叫得出名的(中国脱口秀演员)还没有。


三天之后,我去「开放麦」,讲的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我是兰州人,在石家庄上的大学,对华北平原上的朋友们来说,甘肃兰州是偏远的西域,我就创作出了最初的「地域梗」。


田垄在「北脱」的脱口秀演出现场


那场演出,后来「炸」了。下来西江月立即就问,你想不想加入我们?我说这他妈,这算是有工作了吗?因为当时我没有固定工作,没有固定收入,我特别兴奋。当然事后我再回想起来,当时什么工作不工作,大家就是业余爱好者在这儿玩。



2


这次炸场之前,我是一直在飘的。


后来「北脱」正好要办商演,租了繁星戏剧村一个剧场,连办六场,其中我可以有三场登台,作为新人演员,说4分钟,只给我4分钟。但那时候北脱人不多,除了西江月其他都是兼职,各行各业的都有,但没有人懂舞台和剧场,我懂,我就主动说灯光我来调试,麦克风我来调试,上下场的音乐我来做,就这么着,我同时再登台。


2013年的北京,只有「北脱」和「幽默小区」两个脱口秀团体,厂牌分的并不那么明确,我们两家还经常互相交流。我当时跟西江月提出咱们应该严谨一点,有个分工,我就任演出部部长,所以后来池子一直叫我「部长」也是这个原因。


到2017年,「北脱」成立了公司,我就正经八百地入职了,做了演出艺人总监,负责安排「北脱」所有线下演出,挖掘新人、培养新人,设置培训课程,做艺人经纪,全部都是我在做。


田垄在「北脱」舞台工作


我们有招新大会,每隔两个月左右做一次招,当时会有很多人发资料到我们的邮箱里,有一个小助理会遴选这些资料,留下大概有三、四十人进入到我们的面试流程。面试的过程非常简单,你准备3分钟的小段子,自己的小段子,要求很简单:不能是网络了段子,必须是你原创的。所有来面试的人和我坐在一起听你说,那就是你的第一次表演了。


这也是后来这些脱口秀演员最初进入这个行业的3分钟。第一,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表达且有表达的欲望。第二,你的语言表达能力。第三,你对幽默是否有一点自己独特的理解,而且还得能让观众有共鸣。


从这三、四十人里,最终我会遴选出七、八个人,招募进「北脱」成为签约艺人,之后两个月,我会集中授课,一拨培训成熟了就去演出了,下一批来了,我再接着培养。


田垄和「北脱」的小伙伴们


当时这些人基本没有专业院校的学生,都是彼时彼刻的脱口秀爱好者,有极大部分是观众。我不用那些市面上所谓的教材。其实学脱口秀有两本书很著名:一本叫《喜剧圣经》,一本叫《手把手教你玩脱口秀》,我不愿意教这些。


我一直认为,脱口秀本身是一个非常个人化的东西,还有一点我的认知——当然这个观点可能会被整个脱口秀圈去抨击——我至今我不认为脱口秀是一门艺术,我认为脱口秀是一门技术。


人人都会说脱口秀,不一定非要登上舞台去讲一个段子逗大家开心,靠卖门票为生。你会说了脱口秀,你回到你的本职工作、本职岗位上,你有了幽默感,你有了表达交流能力,你也会对你的本职工作有很大的提升。


脱口秀能展现啥?无非就是我传递给你一些我自己的观点和态度,你开心了就好了。这个东西我不站在台上,我放在酒桌上能不能讲?我放在咖啡桌上能不能讲?我吃饭能不能讲?我在各种各样的活动当中能不能讲?都可以。脱口秀对环境的要求基本上是零。



写一段脱口秀是完全可以通过训练得来的,有基本的逻辑。初级入门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给你一个「公式」,你往进套就可以了,谁都能写出段子来。但是它好不好笑得通过观众去评判。你能不能把它演出来又是一回事。


脱口秀的最终目的,我个人认为就是表达自我。脱口秀到最终就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事儿,我站在台上说了我想说的话,你恰好听到一些有趣的点,笑了。


所以一个脱口秀演员到底能不能脱颖而出,或者区别于其他人,是在于他自己是不是一个有个性的人、是不是能有独特丰富的经历和各种价值观。


我之前培训学生们还有一个特点,我不会把他们培训得都一模一样,一个演员在台上可能会有明显的短板,但是他的长板也可以无限长,我要做的就是让别人没有办法模仿他的长板。


2016年、2017年那两年,起初一切都很好,我们的演员越来越多,演出也越来越多,但同时间,市场开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综艺节目起来了,挣了很多钱,很多资本进入到喜剧市场里,西江月想把蛋糕越做越大,我却想培养人才,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也是我们产生分歧的点。


田垄和「C+」的小伙伴们


我培养好演员,是想让他们能够有更多的机会登台。那时候一场演出最多是六个演员加一个主持人,我们培养了上百个演员,一年都轮不完一圈,很难办。我就把演出从一周一场扩大到一周四场,后来被一再被缩减。我记得2017年我们封箱演出,演了4个半小时,我当时说,能上人全上,我们从晚上7点半演到快凌晨12点。


但即使这样,还是挡不住脱口秀的市场开始急速变革了。



3


这些年,脱口秀这个行业变化太大了。


2013年一开始的时候,是人不够用,全北京城就只有14个脱口秀演员。现在,这14个人是北京11个厂牌的创始人,可见我们这个圈子有多不团结吧,对吧。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因为大家都想要成立厂牌,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笑果」的《吐槽大会》和《脱口秀大会》让人很多人觉得这个人怎么说说话就能钱赚了,这个东西也太容易了吧?没有门槛,我也能行。很多人就抱着这种心态来了。


田垄在「笑果脱口秀」线下演出


很多人通过节目冒头了,动辄出场费好几十万,但更多脱口秀演员过的生活不是这样的。极大部分人还是兼职,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单靠说脱口秀去承担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的生活成本。目前小剧场的演出,一场演出的演出费用大约是在200块到500块左右,你一个月如果能演10场已经了不起了,2000块-5000块之间。去年到今年还稍微好一些,有越来越多人全职可以去做这个——只要你买一辆小牛牌电动车,一晚上赶三个场次。


北京现在每天都有脱口秀演出,但不是每天都是售票的演出,每到周末,基本上都有各个厂牌的商演。但说句实话,我们经历过脱口秀从默默无闻到现在井喷式爆发的过程,但更多人没有,他们只是看到了今天所有人都能靠脱口秀挣钱,脱口秀门票好卖而已。我们不是怕被别人抢生意,而是很多人走偏了,会对整个行业有影响。这就跟你看郭德纲的相声和看一个根本不知名的业余爱好者的演出的区别一样,你看完了会觉得,这就是脱口秀?


北京现在做得大的几个厂牌之一——「单立人」的创始人石老板跟我是老乡,也是兰州人。当年我们都在「北脱」的时候,我和老石沟通交流很多,后来他自己独立了,我们就好像有一些成了「竞品」了,我觉得远不应该这样。「单立人」的文本构造能力很强,我也有自己的优势,我觉得我们真的应该多交流多结合,这样我们的演员能更好,整个行业不是也能更好吗?


田垄和「C+」的小伙伴们


可是现在变成了什么呢?越来越多小的厂牌出现,闭门造车。圈子不大,事儿不少,一天天的在这儿,撕。


还有一些脱口秀演员的生存现状也很多尴尬,有一个也是我的学生,刚开始特别积极特别外放,后来遇到一个好机会,很亢奋,去上了综艺节目,结果一盆凉水浇下来,一下子就陷入自我怀疑中了。我前几天还问他你最近干嘛呢,他说,他在「等梗来」。


我今年真的一直在想,自己的未来到底要干些什么,我的厂牌C+何去何从?脱口秀未来在中国何去何从,大的层面,C+能做些什么?可是我跟我的演员们基本上都不会聊这些,他们大多数就是在想,怎么能有更多商业的活儿,怎么能把票再买好一些,怎么能写个新段子就行了。


田垄在自己的脱口秀厂牌「C+」表演


我其实想跟谁聊呢?我想跟笑果的人聊,我想跟石老板坐下来聊,想和从过去一起走过来的现在这些大厂牌的创始人聊,但是很麻烦,大家每个人的侧重点可能真的不一样,都要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而我在考虑的,是脱口秀接下来还能怎么样?


我能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把脱口秀真正变成一门受人尊敬的艺术?脱口秀能不能真正打破观演之间的壁垒,然后让观众真的能参与进来,真的「沉浸式」的东西。所以我现在就在创作所谓的「脱口秀剧」,虽然还没完全想明白,但是我已经开始这么做了,我甚至已经斗胆开始在电脑上写剧本了。我大胆地在想一件事,我们能不能把脱口秀、传统戏剧跟现代科技去融合?未来能不能把它做得更加高科技。


您说我是「地下」状态,这不是我故意选择的,要有机会谁愿意under ground?我的追求非常简单,就是我不能离开观众,而我的观众也必须要跟我时时刻刻地互动在一起。


2020年,C+脱口秀俱乐部 9月13日重启演出现场


也有很多人会劝我说:田老师,你现在每天观众就那么点儿,你应该先到线上提升知名度,你再回到线下,你观众不就更多了吗?我说你说的对,但是这样的话,我跟观众的距离就远了。实话实说,我内心真的不太想要出名。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特别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能够一炮而红,全中国妇孺皆知的时候,我就没有办法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我可能更享受的是从舞台下来之后,观众会过来:「今天可以呀」,我说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您。我在乎每周见到我的观众能不能跟我一起玩得很开心。


我希望未来人们对我的评价是:「他是脱口秀这门艺术形式的一个开拓者,一个创新者。」


脱口秀让我变成了一个自由的人。我不想失去这份自由。




编辑:徐弋茗


-FIN-


-推荐阅读-(点击图片可获取全文)

Yamy VS 吕燕:因为不接受暗示,所以世间的偏见对她们全无作用

杨玏×小老虎:把生活的碎片一块一块捡拾,连起来,没准儿能成诗

张尕怂VS黄觉:他们身上的野性和童真不容嘲讽

严敏×周逵 | 时局如此,怎堪娱乐?还是,更需娱乐?

杨玏:若无闲事挂心头

 张晔子VS黄澄澄:即便世上有近道,我们也不抄

在舞台上吃苹果的廖凡,吃得很慢

表演郭麒麟的郭麒麟

咏梅:生命是一种大于苦难的东西,你要懂得原谅,你要救赎自己,你要活下去

九连真人:幽谷生芒刺,落水记为真



-精选阅读-(点击文字可获取全文)
师者,胜杰
陈春成:写作终究是航向不可知处

我们的一头雾水是对张若昀的褒奖

生而为郭麒麟,然后成为郭麒麟

人如海绵,是当下的邱天

梁龙:人可以一辈子把很多事干砸,没关系

独家对话陈传兴:苦与哀愁,我们都淡淡地说

过于急促或安逸的生活都不是童瑶所求

「天才」这个称谓,早已经让Chace无感了

那个让白浪和朱婷在
《夺冠》里尽情挥洒的人,是他


说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献出了她整个人生,谁会信?

吴越:春夏秋冬又一春

这个叫白浪的女孩决定重新开始

40岁之后,她主动请缨出演了一个「糟糕」的妈妈
老了,就没有意义了吗?

没有人有理由度过毫无苦痛的一生

世界上没有一个这样的彭坦 也没有一个这样的春晓

张承:若天下都爱我而不知我 该有多好

马伊琍 高伟光:高手过招,你来我往

异乡人,李九霄

如果有一杯酒叫言承旭,那应该是养乐多的味道
张颂文落泪时

敬你,卜冠今
陈明昊:猛兽迷茫时
他们像台风天,
每一片云聚在一起,
下了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李现,你慢慢飞
喻恩泰:我是哈姆雷特,也是堂吉诃德

周冬雨:我已经饱经沧桑了,你知道吗
醒过来,我知道一切都已万水千山

雷佳音:当我们谈论传奇时,我们在谈论谁的爸爸
R1SE周震南:偶像与哲学家
-部分人物故事精选-
(点击文字可获取全文)
萧玮 | 黄璐 | 张雨绮 | 张榕容 | 好妹妹乐队 |秋微 | 大鹏 | 陈萨 | 黄舒骏 | 余文乐 | 周一围 |文咏珊 | 陈凯歌 | 陈红 | 安悦溪 | 乔梁 | 杨玏 |王菲 | 李屏宾 黄磊  |「极限男人幫赵薇 |范伟 | 迪丽热巴 | 胡歌  | 江一燕 | 张艾嘉 |叶蓓 | 宋慧乔 | 霍建华 | 王学兵 | 马龙 | 董洁 |雷佳音 | 陈小春 | 吴彦姝 | 蓝天野 | 冯小刚 |朱亚文 | 廖凡 | 窦靖童 | 陈坤 周迅 邓超 | 陈奕迅 | 林青霞 | 梁朝伟 | 刘嘉玲 | 金城武 |章子怡 | 张震 | 舒淇 | 杜鹃 | 易烊千玺 | 尹昉 |刘雯 | 马伊琍 | 井柏然 | 孙俪 | 九连真人 |李媛 李健 | 朴树 | 陈柏霖 | 董子健 | 黄磊 |李冰冰 | 李荣浩 | 王千源 | 白百何 | 高圆圆 |刘若英 | 王子文 | 吴秀波 | 岳云鹏 | 李宇春 |祖峰 | 吴彦祖 | 郭麒麟 | 宋仲基 | 南派三叔 |刘昊然 | 蔡健雅 | 张鲁一 | 彭于晏  | 何炅 |张天爱 | 海清 | 韩庚 李淳 | 陈妍希 | 袁泉 | 姚晨 梅婷 | 杜江 | 韩童生 | 李雪健 | 赵又廷 |柯蓝 | 王珞丹 | 周冬雨 | 马思纯 | 张孝全 | 杨千嬅 | 赵文瑄 | 倪妮 | 宋佳 | 黄渤 | 雅玫 |林依晨 | 靳东 | 罗晋 | 吴刚 | 金世佳 | 春夏 |胡军 | 陈数 | 王凯 | 李现 | 鹿晗 | 曾国祥 |吴越 | 吴亦凡 | 万茜 | 吴尊 | 陈粒 | Papi酱 | | 李治廷 | 华晨宇 | 饶雪漫 | 黄晓明 | 钟欣潼 |惠若琪 | 钟楚曦 | 辛芷蕾 | 谭卓 | 杜江 | 祖峰 |欧阳娜娜 | 孙强 | 张歆艺 | 袁弘 | 张亚东 |俞飞鸿 | 陈伟霆 | 蒋雯丽 | 郭京飞 | 刘敏涛刘若英 | 谭凯 | 李泉 | 陈冲吴昊宸 | 春夏 |贾樟柯 | 包贝尔 | 金士杰 | 佘诗曼 | 梁凤仪 |刘慈欣 | 黎星 | 王学圻 | 咏梅 | 班赞 | 王东 |宁泽涛 | 黄米依 | 张子枫 | 海铃 | 陶虹 | 景甜 |文淇 | 戚薇 | 郝蕾 | 蔡徐坤 | 欧豪 | 萨顶顶 |许月珍 | 张艺兴 | 梁家辉 | 黄轩 | 杨蓉 | 李安 |刘柏辛 | 袁冰妍 | 宋茜 | 邓家佳 | 喻恩泰 |李庚希 | 辣目洋子 | 肖央 | 周震南 | 秦海璐 |黄觉 | 王迅 | 王一博 | 段奕宏 | 冯远征 | 张文伯 | 江疏影 |▼▼▼

-更多往期文章请点击以下目录页-
往期文章目录:人事万千 写不尽 读不够

文字均为原创未经允许,禁止转载。
转载联系作者或本帐号。
微博:@吕彦妮Lvyanni

转载、合作、工作联络362011091@qq.com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