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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都爱九连真人,我就放心了

吕彦妮 吕彦妮 2022-12-17

九连真人首张专辑《阿民》
时隔十六个月之后,我再次与九连真人一道回到他们日常生活的小城连平,由此得以见到四个活在市井烟火中的摇滚乐人。


看到大家都爱九连真人,我就放心了
采访、撰文:吕彦妮


1

九连真人

夜行车飞驰在大广高速上。

11月底的广州,温度和湿度都尚且还算是夏天的样子,入夜之后,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化不开的雾气。凌晨1点半,我们在一段又一段山坳间的路段里疾驰,恍惚间会觉得某一刻好像飘忽忽地飞起来了。

每一次从北京到连平,都势必要经过这样的路途。先飞将近三个小时到广州白云机场,再开将近三个小时的车。

开车的人,是吹米。这段路,吹米这一两年间已经走得很熟了。他是九连真人的鼓手,北京人,狮子男。除了打鼓,他还是所在公司渡乐文化的副总裁,包办了乐队上上下下很多事务性工作。在2019年《乐队的夏天》的舞台上,他永远置身在这支「炸裂」了人们感观的乐队的最后面,几乎好像隐身一般,但知情人都了解,他也是九连真人不可或缺的人物之一。

通往连平的夜路,摄影:吕彦妮

乐评人王硕曾经写过几桩有关吹米的重要的小事。

「乐夏」之前,吹米在另外一个滚石唱片主办的比赛中以项目总监的身份把阿龙寄来的demo捞了出来,并给了当时几乎没有演出经验的九连各种专业技术层面的帮助,「吹米给九连当家长的故事就开始了。」

不仅在音乐技术上各种帮忙提点解决问题,吹米还从那时候开始当起了乐队的司机,每次进京出京都是他开车,「后来他觉得自己车小太挤了,为此还换成了商务车。」

王硕说,鼓对于一支乐队来说就如同「一座建筑的结构和外型」,「必须稳扎稳打,因为它是地基」——吹米之于九连真人,也是这样的存在意义。

一行人落地白云机场后,吹米熟门熟路地和一早预约好的租车公司联络,趁大家在临近的小卖部里采购水和零食的空当里,他已经检查好了这辆七座商务车内内外外所有的配置,静等启程。

吹米开车很稳,却也不慢,速度就卡在高速限速的标准之下一点点,安全又不温吞。经纪人宋佳囫囵地吃下了一碗速食拌面之后,打开电脑和同事开始一同处理一系列琐碎的工作——这个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还有不到12个小时,主题为「六百万精英」的九连真人首张专辑全国巡演就要开票了,待完成工作清单上还有一长串事务。

九连真人「六百万精英」全国巡演海报

车窗外黑漆漆的,宋佳的电脑屏幕反射出白花花的光亮,如果有一双眼从外部看过来,会看到一个光点高速移动在这条蜿蜒的路中。

夜里3点,一行人抵达连平。省道上还是一辆一辆大货车不停歇地路过,轰隆隆的声音不停。

宋佳要求一定要住在一间不临街的房间里,不然会觉得好像睡在马路上,吹米提醒,「那住在另外一边?你确定吗?4点鸡就叫你忘了吗?」

事实上,住在哪一边都一样,因为那一夜他们都没閤眼,被一白天的路途奔波所耽误掉的时间,让他们一直忙到了第二天中午。幸好在酒店落脚之后,吹米第一时间去找了一间尚还开着门的饭馆,买回了一份全猪汤和几份炒菜,得以让大家在工作之余填饱了肚子,补充了体力。

连平凌晨四点的热汤,摄影:吕彦妮


至此,我还未见到九连真人其余三位成员——阿龙、阿麦和万里,本来嘛,他们就生活在这里,排练和演出之外,他们就在此地过着规律正常的生活,与他们的相见,会被安排在之后的几天里。


2

半夜4点,如果想在连平找一家饭馆,并不是一件易事。

我主动提出要一起去找,吹米开着车,一条街一条街地转悠,头往左右两边看了又看,一点也不着急,好像有一肚子的耐心可以慢慢消磨。

车开过一条河的时候,我猛然想到他们那首《夜游神》。

哇,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在静静的连平、天亮之前最暗的时候游荡,肚子饿着,不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饭馆就不罢休,也是「夜游神」一种吧。

半夜四点的连平,小食店大多已关门。摄影:吕彦妮

只是那首歌里的人都还很年轻很年轻,一枪的「子弹」蓄势待发,而我们则已不尽然了,但是,果真不尽然了吗?

吹米在找饭馆,而我表面上也在找一个亮着的招牌,实则我的目光一直在钻向那些狭窄逼仄的小巷子,我想找的,是九连真人的歌里那个莽撞幽暗的少年仔。

全猪汤、蛋炒饭、炒青菜。我们点了菜,坐在店里等着。

不知道明明一个客人都不会有了,整个连平看起来都好似睡着了,怎么真的还有饭馆会开着,老板和看起来像他女儿的姑娘就坐在桌子边上,低着头看手机,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从黑夜里冒出来的陌生人出现。他说青菜是他自己院子里种的,我们当然没有说「不」的理由。

我们就着热汤热饭,有一搭无一搭地谈起他自己,还有他和音乐。

吹米在「六百万精英」全国巡演北京场现场
 
我发现这是一个稳健而热烈的人。

和很多人一样,摇滚乐出现在他懵懂不羁的年少时期,以此为生命也是半推半就而成的事,他推崇的「老炮儿」时代一去不返了又如何?音符和节奏留下来了,会永远震荡在那里,足够他们享用和持守很久很久。

他当然也有他的看不惯和愤怒,一点便也就着了,嘶嘶啦啦,嘭,一直到现在都是,但单纯的情绪又怎么能创造艺术的全部呢?身心里的一部分成熟之后,他懂得了利他大于利己的道理。

吹米辨别得出真正的「好」音乐是什么,所以他没有道理地愿意为之倾注自己的心力,因此什么所谓的「辛苦」都谈不上。一个男人这点事都扛不住,还算什么男人呢?

他说你这个蛋炒饭点得非常成功,炒青菜也是;他说你就早点休息,我们忙我们的已经习惯了。

这一夜,和吹米在连平的夜游,过于平和安稳了。


3

阿龙在「六百万精英」全国巡演北京场现场


第二天中午,我去找阿龙。

他授课的小学距离连平县城有20分钟的车程,要走省道,路途两边都是连绵的山。

校门口就是一片田地,我分不清里面种的是麦子还是水稻,总之是刚刚收割过的样子,留下的部分短短地立在地里,一排排整齐的刀痕。不远处还有咯咯叫的鸡在欢腾地走来走去,再远处,还是山。

站在校门口等阿龙的时候我就对着这片田地大口地吸入,那是很香很香的一股味道,大约就是那地里的农物们混合在一起发出来的,城市里闻不到,我身边日常也没有,我觉得贪婪地吸食这味道在这个时候是唯一的选择和美德。

直到阿龙喊我,喊了我两声,我才肯罢休,把自己从那味道中拔出来。

阿龙的办公室在学校的广播站里,他和另外一个老师共享这个房间,他桌子上还有个话筒。办公室门口的小盒子里有一个报纸捏做的小青蛙,是他给学生上课示范做的。他前几天有点感冒,因此大热天的还是裹着一件很厚的夹克。

阿龙的办公桌,摄影:吕彦妮

阿龙本职是美术老师,但也教数学。下午这堂课本来是美术还是数学的,搞不清楚了,总之,最后阿龙给孩子们上了一堂音乐课,原因是元旦联欢会要来了,他要帮他们排个节目,是唱歌,唱他自己给孩子们写的一首歌。

那班孩子实在可爱。上课前,就一遍一遍齐声背诵乘法口诀表,越背声音越响亮,有些活分的孩子简直就是在发泄一般地喊了。阿龙对此表现得极为习惯和淡定。三两句话就让他们安静了下来。

他教他们唱的那首歌也是一样的过分可爱。是用客家话写的,讲的都是孩子们自己的事,大意是,快点写作业,写完了妈妈就不会催了……考完试就可以去大瀑布玩啦~!

阿龙教唱学生那首客家话歌曲的歌词,摄影:吕彦妮

阿龙对孩子们的耐心和温柔,也是一片一片不绝的,他们如果有吐字发音或节奏不准,就再来一遍,再来一遍,再来一遍哟。稚嫩的童声把整件教室都沁满了,我就一遍遍听,听到几乎也要学会了。

有一些瞬间我很强烈地被感动到。

我想到「语言」这件事的流传和流失现状。就在我们不无担忧地讨论这些命题同时又对此无所作为的时候,阿龙在做的事情,便是用音乐的方式在最民间的基础教育岗位上,绵延着方言的命数。他坐在教室最前面的桌子上,弹着吉他,一句一句把歌喂到孩子们的嘴里,南方温润的风透过开着的窗户肆意地吹进来,混合着他们的歌声。你完全相信,这首歌会在他们的心里存留很久很久,这班调皮的孩子长大了,说不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把它教给自己的孩子。

教室里,阿龙在教唱学生自己写的客家话歌曲
摄影:吕彦妮

那是许久以来,我度过的一个最纯真的午后。

从学校出来之后,我径直去了阿龙写的这首童谣里提到的「大瀑布」,他说那是当地人假日里很喜欢去的一处「景点」,就在不远的山谷里。结果是,我在村子里走了一段路程,遇到两个在路边劳作的阿姨,她们听闻了我的计划之后,苦口婆心规劝我下次再来,因为如果用走的,走到天黑也出不来。

我当然很乖巧地听了劝。回连平的路上,有一场盛大的粉色的落日在我身后缓缓地托住了我。


身穿「亚洲青年」的爷爷
「亚洲青年」是阿麦曾常穿的一款T恤
摄影:吕彦妮


4

之后两天,我终于又依次见到了万里和阿麦。没有说什么要约采访之类的话术,就皆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相遇,我不打算问什么了,他们也全不遮掩和防备。

见到里哥时,他正在配合特邀来的摄制团队拍摄《夜游神》的MV,这一场「戏」里,他要演一个「站在路中间不动的人」,会有一班穿着校服的学生从他身边经过、穿过,他们看不见他,就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荡过去——那班学生都是阿麦找来的,都是从他任职的中学里挑出来的。

夜色刚刚起来,里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插着兜,头发散下来,披在肩头,眼睛空无地看着地面。

我隔着人群喊他。他听到了,抬起头,很熟稔地摆了摆手。他还记得我,记得十六个月前的盛夏,他骑摩托车载着我在连平的骄阳之下闯过一条又一条街,他当时还提醒过我摩托车快没油了,「一会儿万一开不动了,你就要下来帮我推哟,这样你回去写文章的题目就可以叫:《我在连平推摩托》。」我当时真的惊笑了,怎么台上看着那么寡言少语奔放又难以近人的里哥是这个样子。

万里的摩托车,摄影:吕彦妮

现在我又在隔着人群喊他,问他,里哥你在干什么呢,在演什么呢?

他回:「鬼啊!」面不改色。

隔天下午,他发来了新的「仓库」位置,我去找他。

载我的快车司机问我是不是要去这个地方学乐器?原来他的儿子刚好就在那里跟阿龙学吉他,每次都是他开车送着去,所以他很熟悉。跟里哥说起这个巧合,他竟然也知道这位父亲的存在,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彼此好像已经很熟悉了的样子。

我不确定这样陌生人之间的「熟悉」是不是在这里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我带去的一大塑料袋皇帝柑,里哥一连吃了两个。

连平好吃的皇帝柑,摄影:吕彦妮

那柑真是太好吃了,你看着它们一个个皮还绿着酸溜溜的样子,怎料得到剥开来甜得那么友好,水分又大,果然是一地养一果,后来我听说,这里几乎是全世界最适合柑生长的地方。

这一年多,里哥生活的主题曲是照看家里人,一家老小,要读书,要治病,他责无旁贷。

我们一句音乐啊艺术啊事业啊都没谈,一句都没,他说道的尽是医院里的一些温暖和肃杀,他如何一夜一夜贴身在亲人身边,哪个亲戚如何了,家族里的人们怎般的起起落落……家常话在那时那地出现得极为舒坦,就好像一粒一粒小尘埃飘忽忽落在地板桌几上。

万里在「六百万精英」全国巡演北京场现场

他新租的「仓库」——大家的排练室比原先那个要大,还专门造出了一个隔音的房中房,门口是一片大水池,岸边也有鸡在走,还有鹅在叫。我记起原先听过的一个说法,客家人的老屋前都要有水有塘,才是好意头。


5

在阿麦的学校旁听过他给学生合唱团排练的第二天,我就在他家楼下的牛肚胱店又偶遇到他了。

阿麦家楼下的牛肚胱店,摄影:吕彦妮

也是怪了,两次来连平,偶遇到阿麦的地方,总是饭馆。

那牛肚胱就在他家楼下,他抱着摩托车头盔进来时大家面面相照的场景,就跟我在这里也已经住了很久一般的亲切。他问问我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问问他下课啦今天累不累呀。

他前阵子换工作到了另外一所中学——那其实也是他的母校,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里,甚至还有他原来的老师。他显得很骄傲,他也理应感到骄傲。学有所成,成才,不是每一个老师对学生的期许嘛。

上课时候的阿麦和学生们在一起,就像他们的学长似的——本来也差不了几岁的样子。有同学彼此之间开着有点暧昧起哄的玩笑,他也跟着看热闹笑嘻嘻。问刚刚从《夜游神》MV拍摄现场「收工」回来的学生情况怎么样的时候,也会拍他们的肩膀好像那就是自己的小兄弟。

阿麦在「六百万精英」全国巡演北京场现场

有一天晚上,《夜游神》MV的取景地在连平菜市场里,里哥、阿麦、吹米都来了——当群众演员,阿龙实在不能开夜工了,因为第二天早上还有课,要回学校值班。

因为是夜戏,大家都不太着急的样子,一伙人凑在街边拉闲话。里哥问我饿不饿,然后二话没说我就跨上了他的摩托车,飞过一条街,去一个阿婆的摊头买灯盏粄。

里哥大臂一挥买了十个或者二十个的样子,热腾腾的拎回来分给大伙儿吃。吃到一半,阿麦觉得还缺瓶啤酒,于是又跑出去买酒。大家每个人嘴边都挂着一点点油,亮晶晶地大笑。一会儿他们就要去演一出「干架」的戏了,一群都已经不小了的男的,这会儿一个个成了谁也管不住的猴子。

现在隔着一个月的光景回看在连平的日日夜夜,我总是忘不了这一幕,他们吃着油煎饼大快朵颐,然后一抹嘴就骑上摩托车冲出去了,还有乡间的星空和蛙叫,还有街上桂花混合着五指毛桃鸡的香味,还有小学校放学的时候街面上拥挤的人流。明明那是一个嘈杂的小县城,可为什么记忆里的一切都那么平静和悠然呢。

连平街头的灯盏粄,摄影:吕彦妮

宋佳后来问我,还需不需要在2020年底北京的专辑首唱会之后再和他们四个坐下来好好聊,我说真的不必了,我眼睛所看到的已经足以解释他们专辑中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字句。

活着,就是最好的解释。好好活着,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2020年12月26日,北京的极寒里,糖果现场,九连真人新专辑「六百万精英」巡演第一场演唱会,乌泱乌泱挤进了群山遍野的人。那天晚上,他们唱完了计划中的所有歌,也唱完了计划中的返场曲目,听歌的人还是不准备散去。

为九连真人拍摄了纪录片的figure团队领头人张悦先生那天也在现场,他所记录下的现实是:「一支『乐夏顶流新乐队』的问题在于很容易安可到无歌可唱。」

看到大家都是爱他们的,我就放心了。

九连真人「六百万精英」全国巡演北京场现场


编辑:徐弋茗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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