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发宏观吴棋滢】财政收入状况约束支出强度

Original 吴棋滢郭磊宏观茶座 2023-05-26

广发证券资深宏观分析师 吴棋滢

wuqiying@gf.com.cn

广发宏观郭磊团队

报告摘要

第一，4月公共财政收入同比上行至70%。其中留抵退税带来的低基数是主要扰动，剔除这一因素后，财政收入同比为4.8%（前值5.5%）；其中税收收入同比6.8%（前值5.6%）；主要的拖累项来自非税收入，同比自5.0%下降到-9.7%，符合我们前期预期。今年前4个月财政收入累计同比增长11.9%，扣除留抵退税、部分税收错期入库等因素影响后，同比增长约4%左右，和2019年全年财政收入增速的3.8%大致相当；前4个月两年复合增速3.3%（前值4.5%），4月单月两年复合为-0.2%。上述数据反映年初以来经济较去年有所修复，但整体和2019年一样，仍处弱势，需要稳增长扩内需。

第二，税收结构的是经济微观结构的映射。四大主要税种依然分化明显。表现相对较好的是国内增值税与国内消费税，增值税扣除留抵退税因素后，可比口径下同比小幅回升1.6个点至4.7%，其中部分来自去年缓税政策带来的补缴因素；消费税在历经了去年四季度的超季节性高增及今年一季度的大幅下行后，同比由负转正至3.0%，回归正常季节性水平。个人所得税表现相对中性，虽同比上行15.8个点至8.6%，但主要与一季度个税本身表现偏低有关（限售股转让等财产转让所得下降较多）。表现较差的是企业所得税，其降幅继续扩大并拉低财政收入增幅3个百分点，一则与高基数因素有关；二则也是同期总需求不足、PPI仍处深度负增长阶段的反映。

第三，其它税种中，4月地产与土地相关税收实际表现偏弱，主要靠低基数维持前期读数，同比10.7%（前值10.4%），两年复合同比-7.1%（前值10.5%），这一点和同期地产销售环境的回踩有关。进口货物增值税和消费税、关税同比分别下行6.7个点、3.8个点至-4.2%、-6.0%，反映内需仍然偏弱；出口企业退税下行48.1个点至-34.1%，除了同期出口表现和基数原因之外，还应与目前财政预算仍然偏紧有关，去年年底已开始动用存量资金进行出口退税。车辆购置税继续维持实际的低位，和同期行业情况匹配，今年以来汽车等可选消费表现持续不振。

第四，4月公共财政支出表现相对中性，支出同比6.7%（前值6.5%）。支出分项方面，教育和社保就业是同比增速和绝对规模都表现较为靠前的两个分项，科技表现尚可，去年以来分流了其他支出的卫生健康则显著回落至最末位。这一支出结构与3月相似，我们理解一是反映了今年以来公共财政支出端对民生类的倾斜，二是今年以来的就业环境影响了财政支出结构，即财政支出更多承担了稳就业的职能。基建类支出表现偏弱，相关支出合并后同比小幅回落至2.2%，其中交通运输支出在低基数之下仍然有所下行。

第五，广义财政表现依然受到收入端约束。尽管4月政府性基金收入同比由负转正至1.4%，但这主要来自去年同期土地市场转弱的影响；两年复合增速同比为-18%，较前值的-20%变化不大。从1-4月广义财政表现来看，从销售到土地的传导出现了较为典型的阻滞，反映了目前地产投资意愿偏低的现状。收入影响支出，政府性基金预算支出两年复合增速实际上较前值有所回落。

第六，整体来看，4月财政数据三大特点，一是狭义财政收入端维持弱势平稳，分化式复苏背景下诸多行业领域的景气不足依然是税收收入的主要约束；二是财政支出端已明显向就业倾斜；三是广义财政仍受到地产投资不振、土地市场低位的影响，两年复合增速仍在双位数负增长，变化不大。狭义财政支出中稳就业保民生的占比抬升，基建支出占比自然下降；广义财政收入的低位也意味着财政稳增长的能力有所掣肘，这一过程会进一步作用于经济，形成循环。要打破这一循环，逻辑上需要新的政策组合拳，快速作用于经济，助推内需重新扩张。

正文

4月公共财政收入同比上行至70%。其中留抵退税带来的低基数是主要扰动，剔除这一因素后，财政收入同比为4.8%（前值5.5%）；其中税收收入同比6.8%（前值5.6%）；主要的拖累项来自非税收入，同比自5.0%下降到-9.7%，符合我们前期预期。今年前4个月财政收入累计同比增长11.9%，扣除留抵退税、部分税收错期入库等因素影响后，同比增长约4%左右，和2019年全年财政收入增速的3.8%大致相当；前4个月两年复合增速3.3%（前值4.5%），4月单月两年复合为-0.2%。上述数据反映年初以来经济较去年有所修复，但整体和2019年一样，仍处弱势，需要稳增长扩内需。

4月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70%。扣除留底退税政策因素后，同口径下的4月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为4.8%，略低于3月的5.5%，与同期经济表现基本吻合。1-4月收入进度达38.3%，高于近年来除了2021年外的其它年份；4月占比9.6%，与近年同期平均水平9.9%基本持平。

分项来看，自然口径下4月税收收入同比89.2%，可比口径下4月税收收入同比6.8%，略高于前期的5.6%；而4月非税收入同比为-9.7%，预期之中地成为2023年财政收入的拖累项。

扣除基数因素的两年复合增速方面，4月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复合同比-0.2%（前值4.4%）；1-4月一般公共预算收入累计复合同比3.3%（前值4.5%）。其中，4月中央本级公共财政收入复合同比2.1%（前值-9.2%），地方公共财政收入复合同比-2.4%（前值22.3%）；税收收入复合同比4.3%（前值6.1%），非税收入复合同比-0.4%（前值20.6%）。

税收结构的是经济微观结构的映射。四大主要税种依然分化明显。表现相对较好的是国内增值税与国内消费税，增值税扣除留抵退税因素后，可比口径下同比小幅回升1.6个点至4.7%，其中部分来自去年缓税政策带来的补缴因素；消费税在历经了去年四季度的超季节性高增及今年一季度的大幅下行后，同比由负转正至3.0%，回归正常季节性水平。个人所得税表现相对中性，虽同比上行15.8个点至8.6%，但主要与一季度个税本身表现偏低有关（限售股转让等财产转让所得下降较多）。表现较差的是企业所得税，其降幅继续扩大并拉低财政收入增幅3个百分点，一则与高基数因素有关；二则也是同期总需求不足、PPI仍处深度负增长阶段的反映。

扣除留底退税政策因素后，可比口径下4月国内增值税同比小幅回升至4.7%（前值3.1%）。而国内消费税也终于结束了一季度的大幅下行趋势，同比由负转正35.5个百分点至3.0%（前值-32.5%）；今年一季度消费税的持续收缩应有部分原因来自去年四季度的提前透支因素。

个人所得税同比大幅上行15.8个百分点至8.6%，由于一季度个税同比走低与限售股转让等财产转让所得下降较多有关，因此4月个税相较前期来看表现有所回升，4月个税表现本身则较为中性。此外需要注意的是随着近期就业数据的变化，未来个税可能存在一定下行风险。

企业所得税降幅继续扩大2.8个点，同比增速下降至-5.7%（前值-2.9%），是4月四大主要税种中唯一的拖累项，拉低财政收入增幅3个点。一方面，一季度以来一直高企的企业所得税高基数因素并未完全退潮，尽管2022年4月企业所得税增速仅有-1.3%，但其绝对规模是近年来仅次于2021年的较高水平，因此从绝对规模来看，4月企业所得税规模仅次于2021-2022年。另一方面，尽管4月企业所得税有一部分来自去年年中缓税政策带来的补缴收入，但去年年中受疫情影响中小微企业所得有所走弱。

其它税种中，4月地产与土地相关税收实际表现偏弱，主要靠低基数维持前期读数，同比10.7%（前值10.4%），两年复合同比-7.1%（前值10.5%），这一点和同期地产销售环境的回踩有关。进口货物增值税和消费税、关税同比分别下行6.7个点、3.8个点至-4.2%、-6.0%，反映内需仍然偏弱；出口企业退税下行48.1个点至-34.1%，除了同期出口表现和基数原因之外，还应与目前财政预算仍然偏紧有关，去年年底已开始动用存量资金进行出口退税。车辆购置税继续维持实际的低位，和同期行业情况匹配，今年以来汽车等可选消费表现持续不振。

3月地产与土地相关税收同比增速终于由负转正至10.4%，较前值-11.3%显著上行，同时也是2021年下半年以来的最高增幅。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一良好表现财政部将其解释为[1]这两项税种的回升主要是部分地区收入错期入库这一特殊因素所致。从4月相关税种表现来看确是如此，尽管4月五项相关税种合并后的同比增速基本维持前期水平，录得10.7%，但主要来自低基数原因。两年复合同比-7.1%（前值10.5%）。其中，3月表现相对较好的契税，4月表现也有所回落，与地产销售环境的走弱有关。

4月进出口相关的三个税种表现同步走弱，进口货物增值税和消费税同比下行6.7个点至-4.2%，关税同比下行3.8个点至-6.0%，反映内需较弱。出口退税同比下行48.1个点至-34.1%，需要注意的是今年以来出口企业退税表现一直较弱，一方面可能源于尽管今年出口数据基本超出市场预期未见明显减速，但相对过往年份来看依然有二阶放缓迹象，另一方面大概率也与当下财政收支平衡偏紧有关，去年12月已开始动用以前年度的结转资金来进行出口企业退税。

车辆购置税表现依然偏弱，尽管4月在低基数因素下上行38.4个点至39.2%，但无论是绝对规模还是两年复合增速维度来看依然与3月一样维持较低水平。3-4月经济数据中的汽车表现也一直偏弱。

4月公共财政支出表现相对中性，支出同比6.7%（前值6.5%）。支出分项方面，教育和社保就业是同比增速和绝对规模都表现较为靠前的两个分项，科技表现尚可，去年以来分流了其他支出的卫生健康则显著回落至最末位。这一支出结构与3月相似，我们理解一是反映了今年以来公共财政支出端对民生类的倾斜，二是今年以来的就业环境影响了财政支出结构，即财政支出更多承担了稳就业的职能。基建类支出表现偏弱，相关支出合并后同比小幅回落至2.2%，其中交通运输支出在低基数之下仍然有所下行。

4月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同比6.7%（前值6.5%），与前期基本持平，与收入端表现一致。但需要注意的是，4月支出占比仅有6.7%，为近年来次弱水平，仅低于去年同期。从这一角度来看，后续一般公共预算支出进度需有所加快。

其中，各分项同比增速由高到低依次有：教育18.1%、文旅体育旅游13.8%、社保就业13.3%、城乡社区8.7%、科技7.8%、环保4.5%、农林水-0.6%、交通运输-2.5%、债务付息-3.3%、卫生健康-3.9%。其中教育和社保就业两项分别拉高财政支出增幅2.6、1.9个百分点。

广义财政表现依然受到收入端约束。尽管4月政府性基金收入同比由负转正至1.4%，但这主要来自去年同期土地市场转弱的影响；两年复合增速同比为-18%，较前值的-20%变化不大。从1-4月广义财政表现来看，从销售到土地的传导出现了较为典型的阻滞，反映了目前地产投资意愿偏低的现状。收入影响支出，政府性基金预算支出两年复合增速实际上较前值有所回落。

4月政府性基金预算收入同比1.4%（前值-17.6%），两年复合增速-18%（前值-20%）；支出同比2.4%（前值-20.2%），两年复合增速7%（前值16%）。

4月广义财政收支两端的由负转正基本来自去年4月基数的进一步下台阶，无论从复合增速表现来看，还是从绝对规模比较来看，4月政府性基金预算收支表现仍与1-3月基本一致，维持较低水平。今年一季度，地产方面销售表现环比去年有所回温，但这一情况始终未传到到财政口径下的土地数据，由此可见目前地产土地的销售投资传导链条已有阻滞。主要原因应来自偏低的资金到位率，1-3月定金及预收款同比下降2.8%，个人按揭贷款同比下降2.9%，显示在销售好转的背景下，销售回款降幅已显著收窄；国内贷款同比的-9.6%也较前期收窄；但自筹资金同比仍在-17.9%的低位徘徊。

目前来看，4月百城土地成交总价同比增速较3月显著回升至27.1%，且与基数关系不大。这一情况或将在5月的广义财政数据中有所体现。然而单月表现尚未形成趋势，考虑到4月经济数据中地产销售数据又再次边际放缓，这一传导链条目前来看还未出现彻底畅通的迹象。

整体来看，4月财政数据三大特点，一是狭义财政收入端维持弱势平稳，分化式复苏背景下诸多行业领域的景气不足依然是税收收入的主要约束；二是财政支出端已明显向就业倾斜；三是广义财政仍受到地产投资不振、土地市场低位的影响，两年复合增速仍在双位数负增长，变化不大。狭义财政支出中稳就业保民生的占比抬升，基建支出占比自然下降；广义财政收入的低位也意味着财政稳增长的能力有所掣肘，这一过程会进一步作用于经济，形成循环。要打破这一循环，逻辑上需要新的政策组合拳，快速作用于经济，助推内需重新扩张。

核心假设风险。外部环境变化超预期导致经济压力显著加大，经济下行超预期，刺激政策超预期，财政收支超预期，地产压力上升超预期，土地市场表现超预期，海外经济表现变化导致出口表现超预期。

[1] http://www.mof.gov.cn/zhengwuxinxi/caizhengxinwen/202304/t20230418_3879449.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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