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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眼睛||理论园地:谢冕篇《海子之后,诗太容易写了,口语泛滥,误入歧途》(连载4)(总710期)

王恩荣主编 诗眼睛 2021-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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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冕,1932年1月6日生,福建省福州市人。曾用笔名谢鱼梁。汉族,中共党员。1945 ——1949年在福州三一中学就学。1955年考入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1960年毕业留校任教至今。现为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研究所所长。197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谢冕1948年开始文学创作,曾在《中央日报》、《星闽日报》、《福建时报》等报刊发表诗和散文等。50年代开始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的研究、以及诗歌理论批评。著有学术专著《湖岸诗评》、《共和国的星光》、《文学的绿色革命》、《新世纪的太阳》、《大转型——后新时期文化研究》(合著)、《1898 :百年忧患》、《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等十余种,以及散文随笔集《世纪留言》、《永远的校园》、《流向远方的水》、《心中风景》等。谢冕还主编过许多大型丛书,如《二十世纪中国文学》(10卷)、《百年中国文学经典》(8卷)、《百年中国文学总系》(12卷)等。专著《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获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优秀成果奖。

现为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并兼任诗歌理论刊物《诗探索》主编。



谢冕:海子之后,诗太容易写了,口语泛滥,误入歧途


作者:素予 谢冕



海子之后无好诗原因探寻:


诗太容易写了,口语泛滥,误入歧途


素  予:现在有些诗歌过于口语化,您曾写道,这个病根在“五四”时期就已经种下了,“新诗建设过程中‘非诗性’的病根,在它的‘襁褓期’就不幸地种下了”。应该如何减轻这种病痛?

谢  冕:当时就有人批评胡适先生,说始作俑者就是胡适,胡适是第一个罪人。胡适先生当时怎么说的?要作诗如作文。胡适误导了。这是他在美国时说的,这句话缺点大了,作诗怎么能够和作文来对比呢?诗比文要高,诗的语言有自己独特的要求,所以后来又有人说,我们不能因为白话而忘了诗,这是“五四”时代就有人说的,白话诗都是白话,没有诗意,那是不行的,当时就有了这个病症。所以后来为什么会有现代派、会有新月派出来呢?新月派就想匡正这个缺点,匡正初期的写诗像白开水一样的问题。自由诗自由是自由了,解放是解放了,但是留下了病根,我觉得是有这个问题。不过我也始终没有怀疑当时的这种选择,只有诗体解放了,新的思想新的思维新的道理才能进来,才能表达,这是没错的。后来有人算了五四的账,我觉得是他们不懂中国的这种新旧交替的时代。


素  予:当时倡导白话是为了反封建传统,走了一种极端,现在过于口语化了,是不是应该来一个否定之否定,更多地转向传统中去寻找,更多地向传统靠近一些,还是说新诗本来、天然就是欧化的语言,所以更加进行欧化的提炼?

谢  冕:你提的问题是我的非常理想的境界,就是说,你用现代汉语来写作,但是那里头要考虑我们古典的元素。现在有的人没有考虑到,有的人考虑了但是做不到,这是我们教育的问题,诗人素质素养的问题。你看写诗写得好的,闻一多、徐志摩、戴望舒、卞之琳,在他们的诗中是可以看出古典元素的。相反的,对古典一窍不通、甚至拒绝,要写好诗是很难的,因为中国人写的是中国诗。


素  予:您说古典诗歌是高山,至今仰望。在我的理解里,好的诗歌所取的意象和意境有古典美,您曾说海子之后好诗人比较少,现在的诗人写不好诗,少了含蓄、韵律等特质,是不是也是因为古典诗比较难学,有影响的焦虑,所以大家干脆就不学了?古典诗歌是按您所说作为一种隐含的暗流就行,还是说应该与现代诗有一种传承关系?

谢  冕:要是诗人们真的像我那样地怀着一种敬畏的心情来对待古典诗的话,这是个好事,但是现在可能这种敬畏心很少。诗人们瞧不起古典诗歌,他们只是年纪大了、阅历多了、读得也多了以后,才逐渐懂得一些道理。一些更加年轻的诗人,目空一切,瞧不起那些东西,也不知道里边的奥秘。很多人不懂旧体诗,甚至认为旧体诗很好写。其实不太好写,他们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所谓老干部体,老干部因为年纪大,缺乏古典文学的修养,他认为七个字、五个字搁一起,那就是古典诗歌。你去读他们的诗的时候会觉得索然乏味。为什么呢?就是我刚讲的那些,他不知道诗歌内在的一些规律,不知道怎么用词,不知道声韵上怎么表达才动听。

所以我讲要对古典诗歌怀有敬畏之心,哪怕起码对它有点了解,可是他们不了解。现在的问题是口语泛滥,诗太容易写了,因为他们认为白话诗没有约束,于是一些比日常口语还要差的话都进到诗里面来了。其实,诗的语言是要求最高的一种语言,是需要经过提炼的。他不知道,他的语言比口语还要差,所以就出现了类似于“今天我去找你/你妈说你不在”,这就是诗。这个例子是陈超有一次在北大发言时说的。现在到处都是这种所谓的诗,甚至比这个还要粗鄙化的、堆起来的、没有节制的诗,它违背了最基本的一个要求,即诗的语言必须是非常精练的、非常精美的、比文学的其他样式要求都要更高的一种语言。现在关于写诗的问题很多,但是这个问题是最大的一个问题。有一些诗语言很俏皮,我觉得我们不会排斥的,像我们都知道的李亚伟的《中文系》,它用很诙谐的语言来表达,写出来也不容易。


素  予:古讲“文以载道”,您曾说过:“中国特有的社会忧患总是抑制文学的纯美倾向和它的多种价值,总是驱使它向着贴近中国现实以求有助于改变中国生存处境的社会。”您也一直倡导诗歌要和时代结合,这一定程度上也是强调诗的社会功利性,但是如何在诗美和诗用之间达到调和?这一对长久存在的矛盾,是简单的形式和内容的关系吗,还是说需要做出怎样一种努力?

谢  冕:要努力,不努力的话诗就是标语、口号、概念化。诗和时代、和道之间的联系是很天然的,好的诗必然载道,必然言志,这是没问题的,但是言志和载道需要艺术的方式,不是简单的“我表达了”就行了,而是要艺术的表达和转换,必须在转换的过程中保存着诗的元素、规律,这样才是动人的。虽然有很多的问题在里头,但是诗人必须努力去做,不然的话艺术就等同于政治,那是不对的。

我觉得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谈道、谈时代、谈政治好像都是没有面子的事情,这样是不对的,诗能够离开时代吗?我们的表达能够离开道吗?不载道,我们载什么呢?重要的是要看怎么表达。政治是大事情,事关国计民生、生死存亡的大问题,诗人表达它不是诗人的羞耻,他必须这样,而且越是大诗人越是不能脱离这些,只有小的诗人,在那儿嘀嘀咕咕的,都是自己的一些事情,而不顾及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是非常广阔的,是千变万化的。诗人越来越往内心走,走得越来越小越窄化,小得别人都不知道到什么程度了,别人都读不懂,成为梦呓。


素  予:还有一句话说“国家不幸诗家幸”,诗和时代紧密相关,当前好诗少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时代太“幸”了吗?

谢  冕:不是时代太“幸”,时代有幸的问题,但是也有不幸。例如说高度发达的很向前进步的时代带来的问题也很多,随着现代化而来的问题非常多,前几天的毒雾(雾霾)就让我们苦不堪言,生存都成了问题,这就是它的不幸。诗人看到这一点,怎么表达?也许有的诗人看不到,不幸侵害不到他就好了,始终歌舞升平。这样是不对的,诗人敏感的神经应该感觉到时代的忧患。你看我们付出多大代价,时代进步了,社会前进了,但是问题非常多,比如财富增多了,但财富不均,不公平。这是隐忧、隐患,诗人的忧患感就在这儿。诗人的忧患感怎么表达,我们前面讲了,必须是艺术的,是诗的,是充满诗意的,充满幻想的,是有联想、想象的,而不是秉笔直书。

“国家不幸诗家幸”是古代人总结的,诗歌表达忧患相对比较容易,“欢愉之辞难工,穷苦之言易好”,就是说表达苦难容易一点,表达欢乐更加难。社会的灾难对诗人的刺激是第一位的,诗人的神经敏感,苦难对它的冲击非常大,所以就形成了“国家不幸诗家幸”这个问题了。




谢冕、叶嘉莹、王久辛、李山谈新诗音乐性—— 缺少音乐性是新诗的软肋


作者:高慧斌


诗歌的音乐性一向是业界争论的热点问题。著名文学评论家谢冕认为,音乐性是诗歌之所以成为诗歌的内在品质,或者说,音乐性也是诗歌的一个底线。包括新诗在内的所有诗歌都必须包含音乐性,但缺少音乐性是中国新诗的最大软肋。南开大学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叶嘉莹认为,诗歌和音乐关系密切,但现在的年轻人对古典诗歌的传统不大了解,写诗填词平仄都不对,也不讲格律。诗人西川认为,格律是个假问题。“什么音步不音步,音尺不音尺,中文又不是拼音文字。凡缺少创造力的人就喜欢纠缠这类精工手表问题。”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李山认为,西川的这个说法过于极端,这是无视中国语言特点的说法。李山说,苛刻地讲格律不好,彻底不讲也不好。在诗人王久辛看来,之所以出现诗歌有无音乐性的疑问,这是不懂修辞的诗人提出的一个很可笑的疑问,真正懂修辞的诗人是不会提出这样的疑问的。


谢冕:所有诗歌都必须包含音乐性


诗歌没有了音乐性,就与其他的文体没有区别了……诗歌的音乐性就体现在押韵、对称、回环反复、互相照应、节奏感上


关于诗歌的音乐性,著名文学评论家谢冕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提出,包括新诗在内的所有诗歌都必须包含音乐性。因为诗歌是很特殊的文体,它有独特的表现形式,语法灵活多变,诗歌要有音乐性,诗歌没有了音乐性,就与其他的文体没有区别了。而中国新诗缺少的恰恰是音乐性。诗歌的音乐性就体现在押韵、对称、回环反复、互相照应、节奏感上。但现在的很多诗人不懂旧体诗,甚至认为旧体诗好写,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诗歌内在的一些规律,不知道怎么用词,不知道声韵上怎么表达才动听。


谢冕说,之所以一直以来儿童的启蒙教育多用古诗而不是新诗,就说明了传统诗歌和新诗之间的竞争力量仍然悬殊。在启蒙过程中,儿童与新诗保持距离,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新诗缺乏音乐性。比如很多人都觉得新诗不易背诵,因为新诗缺乏内在的节奏感,它的语言和形式都存在一定问题,这是值得我们思考的。当然,谢冕也不是一概否认新诗中的好作品,比如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艾青的《我爱这土地》等,都是不乏节奏感的好作品。


王久辛:音乐性的强弱与诗人修辞能力有关


中国新诗是有音乐性的,但这个音乐性的强弱,是同一个诗人对语文词义的理解、对修辞能力的掌握运用成正比例关系的


首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获得者、著名诗人王久辛通过对近百年优秀新诗作品和优秀诗人的追踪阅读,认为中国新诗是有音乐性的,但这个音乐性的强弱,是同一个诗人对语文词义的理解、对修辞能力的掌握和运用成正比例关系的。王久辛说,之所以出现诗歌有无音乐性的疑问,这是不懂修辞的诗人提出的一个很可笑的疑问,真正懂修辞的诗人是不会提出这样的疑问的,因为畅达的修辞,高妙、精微、动人的修辞,那种有复合性的修辞,都是对诗歌音乐性的一种大胆的创造、勇敢的探索。


王久辛认为,对诗歌音乐性的探索,比如音和韵的探索,在文字当中每一个字的音和韵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怎样使音韵和谐、平仄有声,中国古代的诗人非常注重这个。到了中国新诗的时候,尤其是郭沫若的《女神》中都有非常丰富的修辞,闻一多的作品也有非常深入的对音乐性的追求,也获得了成功。像艾青、郭小川、贺敬之、食指、梁小斌、舒婷等当代诗人,在音乐性方面也都有所探索。新诗具有音乐性是不容置疑的,只有注重开发诗歌的音乐性,创造诗歌的音乐性,新诗才能获得更大的思想空间、抒情空间与修辞空间。


叶嘉莹:当代人写诗填词平仄都不对也不讲格律


中国诗的创作就是在这种熟悉的音调中,与外界事物接触时,自然引发出来的一种感发的生命。这与西方诗歌是不大相同的


南开大学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叶嘉莹六卷本“迦陵说诗”出版时,本报记者曾对她做过专访,探讨过诗歌的音乐性问题。在《叶嘉莹说诗讲稿》一书中,她对此有专门论述。


叶嘉莹认为诗歌和音乐关系密切。在“诗经”的时代,写诗并没有格律,诗里边的节奏和顿挫都是自然形成的。为什么《诗经》里的诗多是四字一句?因为在诵读的时候,至少要有四个字才可以成声为节。比如说“红花”,两个字形不成节奏。比如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有了节奏。这叫“二二”节奏,《诗经》收录的多是“二二”节奏的四言诗。从汉朝开始,五言诗流行。中国人注意到汉语语言的声调,并将其运用于诗歌,是从南北朝的齐梁时代开始的,此后诗歌逐渐格律化。到初唐时就形成了近体诗。古体诗不讲究平仄和对偶,而近体诗却讲究平仄和对偶。到了六朝时,对偶就成了诗人的自觉追求,这是由中国语言文字的特质决定的。


叶嘉莹以《古诗十九首》第一首的“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为例,说明格律的重要。她说,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中,这个“绿”字是“诗眼”。可是在《古诗十九首》中,你挑不出哪一个字是“诗眼”,“行行重行行”五个字中的四个都是一样的,而且行和重字都是二声,是同一个声调:平-平-平-平-平。因为在那个年代,还没有人为的约束,这个“行行重行行”就是“天籁”。叶嘉莹认为,“我们现代人就是失去了‘天籁’之美,只剩下人类的规矩和造作了。如果你说它是自由,自由可以好,也可以坏啊,我看了很多当代人写的诗填的词,平仄都不对,也不讲格律。他会说李太白的诗平仄也都不对,都没有格律,你要把这个‘人籁’消除掉,你就得有个‘天籁’之美啊,可现在你既没有‘人籁’,也没有‘天籁’,那就只剩下噪音了是不是?”

“中国旧诗一向都有一定的平仄韵律的格式,而且注重吟诵,是要使诗的声律在声音口吻之间,能与自己的感发合而为一。一般来说,中国古典诗的格律既然是一定的,吟诵的调子也都是大同小异。有些年轻人对古典诗歌的传统不大了解,便常不免会觉得中国诗的吟诵过于单调,好像缺少变化,如果由一个人吟诵,听起来似乎音调也差不多,殊不知这正是中国诗的特色。”叶嘉莹说,中国诗的创作就是在这种熟悉的音调中,与外界事物接触时,自然引发出来的一种感发的生命。这与西方诗歌是不大相同的。西方诗歌虽也各有声律韵字,却是每个人的每篇作品都可以有不同的安排,朗诵时也各有不同的读法,这是造成西方诗写作时偏重安排、中国诗写作时偏重感发的主要原因。



李山:苛刻地讲格律不好彻底不讲也不好


现代诗没有必要像古诗那样讲究平仄、中间对偶,但讲究语言的和谐、让音调为内容服务、追求个性还是必要的


诗人西川在《笼统地谈论中国诗歌会遇到许多盲点》一文中提出,格律是个假问题。他说,“什么音步不音步,音尺不音尺,中文又不是拼音文字。中文有自己的平平仄仄平平仄,反正是弄不出抑扬格五音步。凡缺少创造力的人就喜欢纠缠这类精工手表问题。它居然还变成了学术研究对象,把多少博士硕士累成老头老太太的模样。”西川称主张诗歌要讲究格律的人,是“要给新诗立规矩的人”,他称这些人大多是一些创造力匮乏、趣味良好、富有责任感的好心人。他们多以19世纪以前的西方诗歌为参考系,弄出些音步或音尺,但这没什么意义。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李山认为西川的这个说法过于极端,这是无视中国语言特点的说法。李山说,现代诗没有必要像古诗那样讲究平仄、中间对偶,但讲究语言的和谐、让音调为内容服务、追求个性还是必要的。诗歌是让人朗诵的,你无法把音律取消,把格律颠覆错乱。我们在诗歌创作上对格律的要求可以不必那么严格,不必那么苛刻,但你不能忽略它,苛刻地讲格律不好,彻底不讲也不好。


“有许多现代诗也是追求音乐性的,徐志摩等人的作品就体现了这一点,但多数作品并没有格律,或者说没有注意到格律,基本上是脱口而出,比如郭沫若的早期作品有的就是这样。汉语利用其自身特点建构起音乐的格律,这在古典诗歌中有非常丰富的经验,就是强调四声八病、平仄的高低等,用以打造汉语的格律。”李山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多年,在他看来,像七言律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最后三个字要求非常严,相互衔接,形成上宽下紧的三字脚,这样参差错落的节奏,就把汉语自身的格律性带起来了,这也是由汉语自身有声调的特点决定的。事实上,格律诗比较难写,为了迁就韵律,语法上并不规范,却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榜样。现代诗要打破这种拘束,追求文学上的平民化本无可厚非,但有些诗拗口难懂,未来的现代诗应该注意从古诗韵律中学习一些东西。


李山所强调的向古诗学习,并不是要我们回到传统,而是现代的散体诗如何在借鉴古代汉语有声调的基础上,创作出符合现代品位、又能充分体现汉语魅力的诗,他认为这是需要大力尝试的。讲究音律,宽泛地说不仅仅是格律诗讲究,而且古体诗、骈文、赋都讲究,《归去来兮辞》《陋室铭》等,正因为朗朗上口才流传久远,这就为我们的诗歌创作提供了一种借鉴,我们应向古人学习这些东西。李山说:“一首诗好不好,除了看其能否表达深刻的思想、高妙的想象之外,如果再追求一点形式的优美,岂不更好?”


反响:众议“重读新诗系列策划”


本报“文化观察”版自5月20日开设“重读新诗系列策划”,发表了对著名文学评论家谢冕、唐晓渡和诗人西川的多篇专访文章,这些文章不仅被网络媒体广泛转载,还有很多诗人、评论家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下面摘发一些观点。


评论家程金城


甘肃省文联副主席、兰州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程金城说,新诗创作将近百年,引起人们对新诗的回顾与反思,实属必然,也事出有因。因为新诗的历史一直伴随着时断时续的质疑声。此时此刻,《辽宁日报》重新探讨新诗有着特别的意义。它是中国新文学百年反思的一部分,或者是其先声,正如诗歌是时代的先声,也是文学文体变革的先声一样,回首新诗的历程,在一定意义上是回首我们的精神历程和情感世界。


程金城表示,新诗相对于古典格律诗,它的文体变革的伟大意义是应该肯定的。关于新诗存在的问题,人们特别关注其“形式”方面的问题,这有其依据和道理,但是这掩盖了更大的问题,即新诗创作中的精神意蕴问题、情感问题、境界问题、气度与格局问题。我以为,其实后者问题更大,是关乎诗歌发展高度更内在的问题。当然,也是一下难以说清楚的问题。诗歌是最具个人性的创作,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我个人阅读体验来说,有的时候,古典诗歌似乎离我们很近,而现代诗歌反而离我们很远。


诗人鹰之


诗人鹰之对西川《笼统地谈论中国诗歌会遇到许多盲点》这篇专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说,当代诗坛一大怪现象是,中国诗歌理论家写的理论文章不知道给谁看,为什么出现此种状况?很简单,理论家的理论不是来自直接的创作体验,而是来自间接“挪移”,因此,真正的诗人对此不屑一顾。但西川不但理论过硬,文本也比较超前,因此,他的文章比较受当代诗人欢迎。比如他说“某些人以低智能冒充天才”,虽说观点犀利,但并非偏激。针对徐志摩、戴望舒、卞之琳、穆旦等诗人的文本,用现在的眼光看,并非真正的现代诗,而只是上世纪西方诗人的模仿秀,这已是业内共知,谈不上什么对前贤不敬。


鹰之说,古诗词的诉求重点是情志,而现代诗的本质是“思”,两种文体的属性不同,决定了它们各自不同的呈现方式。让现代诗去模仿古人押韵、对仗,无异于强制让一条鱼去爬树,而古诗词必须紧凑、工整、上口,方能达到那种极致之境。宋人曾尝试将格律打破,以便植入理性,但并不成功,“思”的节奏必须慢,而且忌讳平滑,一旦朗朗上口就失之肤浅轻佻。当然了,对大众文化层面的朗诵诗、抒情诗,还是讲究一下音律比较好。



消失的故乡——谢冕


文/谢冕


这座曾经长满古榕的城市是我的出生地,我在那里度过难忘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可是如今,我却在日夜思念的家乡迷了路:它变得让我辨认不出来了。通常,人们在说“认不出”某地时,总暗含着“变化真大”的那份欢喜,我不是,我只是失望和遗憾。


我认不出我们熟悉的城市了,不是因为那里盖起了许多过去没有的大楼,也不是那里出现了什么新鲜和豪华,而是,而是,我昔时熟悉并引为骄傲的东西已经消失。


我家后面那一片梅林消失了,那迎着南国凛冽的风霜绽放的梅花消失了。那里变成了嘈杂的市集和杂沓的民居。我在由童年走向青年的熟悉的小径上迷了路。我没有喜悦,也不是悲哀,我似是随着年华的失去而一起失去了什么。


为了不迷路,那天我特意约请了一位年青的朋友陪我走。那里有梦中时常出现的三口并排的水井,母亲总在井台边上忙碌,她洗菜或洗衣的手总是在冬天的水里冻得通红。井台上边,几棵茂密的龙眼树,春天总开着米粒般的小花,树下总卧着农家的水牛。水牛的反刍描写着漫长中午的寂静。


那里蜿蜒着长满水草的河渠,有一片碧绿的稻田。我们家坐落在一片乡村景色中。而这里又是城市,而且是一座弥漫着欧陆风情的中国海滨城市。转过龙眼树,便是一条由西式楼房组成的街巷,紫红色的三角梅从院落的墙上垂挂下来。再往前行,是一座遍植高大柠檬桉的山坡,我穿行在遮蔽了天空和阳光的树阴下,透过林间迷蒙的雾气望去,那影影绰绰的院落内植满了鲜花。


那里有一座教堂,有绘着宗教故事的彩色的窗棂,窗内传出圣洁的音乐。这一切,如今只在我的想象中活着,与我同行的年青的同伴全然不知。失去了的一切,只属于我,而我,又似是只拥有一个依稀的梦。


我依然顽强地寻找。我记得这鲜花和丛林之中有一条路,从仓前山通往闽江边那条由数百级石阶组成的下山坡道。我记得在斜坡的高处,我可以望见闽江的帆影,以及远处传来的轮渡起航的汽笛声。那年北上求学,有人就在那渡口送我,那一声汽笛至今尚在耳畔响着,悠长而缠绵,不知是惆怅还是伤感。可是,可是,我再也找不到那通往江边的路,石阶和汽笛的声音了!


这城市被闽江所切割,闽江流过城市的中心。闽都古城的三坊七巷弥漫着浓郁的传统氛围,那里诞生过林则徐和严复,也诞生过林琴南和谢冰心。在遍植古榕的街巷深处,埋藏着飘着书香墨韵的深宅大院。而在城市的另一边,闽江深情地拍打着南台岛,那是一座放大了的鼓浪屿,那里荡漾着内地罕见的异域情调。那里有伴我度过童年的并不幸福,却又深深萦念怀想的如今已经消失在苍茫风烟中的家。


我的家乡是开放的沿海名城,也是重要的港口之一。基督教文化曾以新潮的姿态加入并融汇进原有的佛,儒文化传统中,经历近百年的共生并存,造成了这城市有异于内地的文化形态,也构造了我童年的梦境。然而,那梦境消失在另一种文化改造中。人们按照习惯,清除花园和草坪,用水泥封糊了过去种植花卉和街树的地面。把所有的西式建筑物加以千篇一律的改装,草坪和树林腾出的地方,耸起了那些刻板的房屋。人们以自己的方式改变他们所不适应的文化形态,留给我此刻面对的无边的消失。


我在我熟悉的故乡迷了路,我迷失了我早年的梦幻,包括我至亲至爱的故乡。我拥有的怅惘和哀伤是说不清的。







理论园地与他评


1、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张无为  张无为 张无为   陈超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谭五昌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徐敬亚  徐敬亚  徐敬亚  徐敬亚  徐敬亚   黄灿然  黄灿然  黄灿然  黄灿然   罗振亚  罗振亚  罗振亚  吴敬思  吴敬思  梁志宏  赵少琳  陈瑞  张执浩  张执浩  张执浩  马鸣信  毕福堂  蒋言礼  吴小虫  吴小虫  耿占春  耿占春  周所同  周所同  马晋乾  李成恩  李成恩  郭克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郁葱  郁葱  郁葱  郁葱  郁葱  郁葱  关海山  洛夫  唐诗  王恩荣   李杜  病夫   赵树义  潞潞  庄伟杰  庄伟杰   甲子   张锐峰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西川  西川  陈小素  郭金牛  杜学文  赖廷阶  赖廷阶  王单单  王单单  王单单  左右  雷平阳  雷平阳  木行之  王立世  王爱红  潘洪科  潘洪科  大解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肖黛  玄武

孤城  于坚  于坚  于坚  于坚  于坚  唐晋  刘阶耳  杨炼  杨炼  杨炼  孔令剑  赵建雄   赵建雄  赵建雄  李元业  石头  李元胜  李元胜  李骏虎  雪野  闫海育  闫海育  悦芳  杜涯  杜涯  金铃子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沈天鸿  沈天鸿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邓朝晖  张新泉  刘川  刘川  张二棍  张二棍  简明  简明  简明  林旭埜  卢辉  张海荣  张海荣  葛平  百定安  百定安  人邻   李不嫁  林莽  苏美晴  树才  马启代  白桦  向以鲜  燎原  梁生智   谷禾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成小二  李成恩   三色堇  李不嫁  宗小白  曾瀑  宫白云  安琪   江苏哑石  潘加红  刘年  谢克强  王妃  草树  臧棣  李浔  西渡  高春林  瓦刀  张建新  何三坡  周所同  路也  张作梗   黄亚洲  桑恒昌  胡弦  李少君  李少君  李少君  李少君  李少君  周所同  周所同  翟永明  商震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罗伯特·勃莱  敕勒川  大卫   任先青  娜仁琪琪格  西娃  陈先发  李琦  六指   重庆子衣  向天笑  食指  黄礼孩  黄礼孩  黄礼孩  大解  张执浩  雷平阳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毕福堂  曹谁  王国伟   李唱白  荣荣  约翰·阿什贝利  左右  郑小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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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评(综评与一诗一评)


综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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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诗一评:


马启代(1)  马启代(2)   马启代(3)   马启代(4)   马启代(5)  马启代(6)   马启代(7)  马启代(8)  马启代(9)

罗广才(1)  罗广才(2)  罗广才(3)  罗广才(4)  罗广才(5)  罗广才(6)  罗广才(7)  

蒋言礼(1)  蒋言礼(2)  蒋言礼(3)  蒋言礼(4)  蒋言礼(5)  蒋言礼(6)  蒋言礼(7)  蒋言礼(8)  蒋言礼(9)

山翠(1)   山翠(2)  山翠(3)  山翠(4)  山翠(5)  山翠(6)  崔万福(1)  崔万福(2)  崔万福(3)  崔万福(4)  崔万福(5) 

姚宏伟(1)  姚宏伟(2)  姚宏伟(3)  姚宏伟(4)  姚宏伟(5)  姚宏伟(6)  姚宏伟(7)  姚宏伟(8)  姚宏伟(9)  姚宏伟(10)

刘年(1)  刘年(2)  刘年(3)  刘年(4)  刘年(5)  

月牙儿(1)  月牙儿(2)  月牙儿(3)  月牙儿(4)  月牙儿(5)

余秀华(1)  余秀华(2)  余秀华(3)  余秀华(4)  余秀华(5)  余秀华(6)  余秀华(7) 

潇潇(1)  潇潇(2)  潇潇(3)  潇潇(4)  潇潇(5)  潇潇(6)

原野牧夫(1)  原野牧夫(2)  原野牧夫(3)  原野牧夫(4)原野牧夫(5)  

王俊才(1)  王俊才(2)  王俊才(3)  王俊才(4)  王俊才(5)  王俊才(6)  宋清芳(1)  宋清芳(2)   曹谁(1)  曹谁(2)  帕斯  陈庆  雪铓  付海平  雷霆  简明  张二棍   聂权  崖山后人  长林晓歌  韩玉光  周所同  樊建军  燕南飞  许剑桐  梁志宏


诗歌活动


● 和顺县“相约七夕、相遇和顺”大型诗歌采风笔会回放之一(总155期)

● 和顺县“相约七夕、相遇和顺”大型诗歌采风笔会回放之二(总157期)

● 诗眼睛||理论园地:王恩荣《对县域新诗写作中提出问题的试答--答榆州诗友问》(总535期)

● 诗眼睛||缅怀大师,传播文化:多倫多「湖畔書院」主辦的洛夫詩歌朗誦賞析追思會纪实(总394期)

● 诗眼睛||汇总:《诗刊》“E首诗”2018年山西入选者被推荐所有作品欣赏 (总514期)

● 诗眼睛||书讯:《三晋诗人》创刊发布会在太原龙城国际成功举办(总563期)

● 诗眼睛||快讯:“新时代都市诗歌创作与走向研讨会”在太原成功举办(修定版)(总622期)

● 诗眼睛||远方:梁志宏:行走俄罗斯(组诗)(珍藏版)(总638期)

● 诗眼睛||年度推荐:《诗眼睛》2018年推送入选《中国微信诗歌年鉴》的作品(总673期)


个人年度报告


● 诗眼睛||个人年度报告:王恩荣二〇一七年年度发表作品情况(总318期)

● 诗眼睛||个人年度报告:王恩荣2018年阳历1月份到12月份底刊发的作品情况(总67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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