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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眼睛||理论园地:诗歌其实就是梦想 (总1100期)

王恩荣主编 诗眼睛 2021-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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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冕,1932年1月6日生,福建省福州市人。曾用笔名谢鱼梁。汉族,中共党员。1945 ——1949年在福州三一中学就学。1955年考入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1960年毕业留校任教至今。现为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研究所所长。197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谢冕1948年开始文学创作,曾在《中央日报》、《星闽日报》、《福建时报》等报刊发表诗和散文等。50年代开始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的研究、以及诗歌理论批评。著有学术专著《湖岸诗评》、《共和国的星光》、《文学的绿色革命》、《新世纪的太阳》、《大转型——后新时期文化研究》(合著)、《1898 :百年忧患》、《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等十余种,以及散文随笔集《世纪留言》、《永远的校园》、《流向远方的水》、《心中风景》等。谢冕还主编过许多大型丛书,如《二十世纪中国文学》(10卷)、《百年中国文学经典》(8卷)、《百年中国文学总系》(12卷)等。专著《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获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优秀成果奖。

现为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并兼任诗歌理论刊物《诗探索》主编。




谢冕:诗歌其实就是梦想  

———读李黎《诗是什么》有感

 

谢冕


读到李黎的新书《诗是什么》,我感到很高兴。我要感谢中国青年出版社能够出版这本书。首先,我要谈谈书中那篇写朦胧诗的论文。在书里看到这篇论文的时候,就像遇到了老朋友,非常亲切。虽然我当年就对这篇文章非常熟悉,但这次我又重新读了,而且读了不止一遍。它引起了我的一些美好的回忆。李黎在这篇文章里对80年代出现的朦胧诗进行了评说。而他的对话对象主要是艾青先生。他认为艾青先生自己写的诗就是朦胧诗。大家都知道艾青先生是中国诗歌界的领袖人物。他当时对朦胧诗的严厉批评引起了文学界的注意。他称当时年轻诗人们写的诗是“迷幻药”。我作为朦胧诗的支持者,当时在学术和政治上受到很大的压力。因为不仅是艾青先生,还有臧克家先生等诗歌界、文学界前辈都对朦胧诗人不以为然。今天年轻的朋友可能已经不知道这个情况了,但是我们这些老人都是知道的。而李黎当然更是知道的了。在当时那种孤寂、压抑及至无奈的气氛里,读到李黎的这篇文章,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安慰和欣喜的感觉。那种感觉好像是一种在孤立无援的境遇中得到强有力的支持,而对我的支持是来自于一个年轻的学生,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因此我心中对李黎的这篇文章是非常感激的。

在上世纪80年代的朦胧诗论争中,论争双方并不是对等的。一方面是批判的力量非常强大,而另一方面被批判者的力量则非常弱小,而且处在极其艰难的环境当中。在这种情况下,有人伸出一个友谊之手、援助之手,是我永远也不能忘记的。而且那时候我还不认识李黎这个年轻的朋友。此外,当时的朦胧诗论争非常情绪化,很多语言都是不冷静、非理性的,也很难说是恰如其分的。就在这样的时候,李黎写出了这篇文章,它是那样的冷静,那样的思辨,那样的理性。我今天重读时还非常感动。作者在里面提了三个问题:第一是朦胧诗的时代精神问题;第二是自我在诗中的位置问题;第三则是朦胧诗在当时的处境,即在带有惰性的阅读习惯中,怎么去理解懂与不懂的问题。为此,李黎用了阅读心理学方面的一些理论来予以阐述。特别是这篇文章中涉及到的朦胧诗的时代背景、时代精神问题,还有诗中自我的问题等,都是当时最重要的问题。李黎这篇简短的文章抓住了这些问题并予以回答,是非常难得的。而且他的辩论对象是诗歌界的泰斗----艾青先生。他作为年轻学生敢于与年龄比较大的泰斗级人物论辩,而且能够在理性的论证过程中抓住要害,让艾青先生难以回答。


当年人们对朦胧诗进行批判时,会举“鸽哨声音也成熟了”为例,认为鸽哨哪有什么成熟不成熟的区别呢?公鸡打鸣可以分出成熟或不成熟,因为老公鸡打鸣可以算作是成熟,而小公鸡打鸣可以说是不成熟。而鸽哨没有什么成熟不成熟。那时候人们的理解能力就是这么个水平。而李黎举了艾青先生的名作《树》为例:


一棵树,一棵树

彼此孤离地兀立着

风与空气

告诉着他们的距离

但是在泥土的覆盖下

他们的根伸长着

在看不见的深处

他们把根须纠缠在一起 


并以此去追问:如果鸽哨无法分出成熟或不成熟,那么风和空气又怎么能告诉那两棵树它们之间的距离呢?艾青先生根本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在整个社会大背景对诗歌非常无知、非常盲目的时代,这样的追问是非常难得的。在当时的那种孤立无援中,在不对称的对话和批判中,我看到了李黎那样一个很理性的声音,这让我非常感动。但我感动的还不只是这个,我甚至在李黎身上感受到我们中国社会是有希望的。因为真理就在那里,判断力就在那里,不会因一时的社会风潮,社会舆论而改变。中国诗歌发生变革的潮流不可能被压制。我们的青年人就不仅有勇气站出来,而且有勇气说出自己内心的话。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这些话在非常情绪化的环境中,能够以冷静、理性方式说出来。这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激和感动。我觉得中国社会是在走向进步的过程中,尽管面前非常艰难,但新一代的学者正在成长,而且能够说出自己的声音。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对李黎印象深刻,始终没有忘记。而且我看到他理论功力深厚,就建议北大中文系把他请过来。当时的系主任是严家炎先生,他听了我的建议后欣然同意,把李黎调到北大来。于是,李黎和我就成了当代文学教研室的同事。这就是李黎在北大中文系教诗歌美学的背景。这段经历是让人很难忘怀的。

李黎的这本《诗是什么》给我们带来很多启示。我年轻的时候就读过一本叫《诗是什么》的书。那本书非常古老,我读了以后很害怕。我心里想:虽然我对诗歌理论感兴趣,可是诗实在是太难懂了,“诗是什么”这个问题,真是难以回答。那本书中甚至列举了上百种对“诗是什么”的回答。我读了以后就觉得尽管自己对诗歌很有兴趣,但是做不了这样的学问。而且这种学问本身就肯定有问题。作者把古今中外无数理论家关于诗的论述都拿来放在一块,列出上百个条目。其实还是不能让人知道什么是诗。虽然我一辈子都在做诗歌研究,但前不久有一个人问我,“谢老师你说诗是什么?”我还是觉得自己对这个问题无法回答。因为要想回答这样的问题,我至少得写一大本书。于是我就说“对不起!我做了一辈子的诗,但是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不过李黎对这个题目肯定是情有独钟,他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叫《诗是什么》。这篇短文不到三千字,却解决了长期困扰我的问题。回答了究竟什么是诗的问题。一个年轻的学者能够在很短的篇幅里解决这个问题,其中不光涉及中国古籍中关于诗歌起源问题的论述,而且能够对比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探讨我国古典诗学上的缺憾,非常了不起。他的视野是那么开阔,文字是那么简练、而探讨的问题又那么重要。我觉得从这篇文章就可以看出,尽管李黎很年轻,但是他的功力是非常深厚的。所以我在80年代看到这篇文章时,心里非常高兴。我相信李黎本人对这篇写于1986年的文章也非常重视。到了2013年,他在二十多年后又对它重新进行了论述。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地方写的比较粗疏,或者来不及论述。例如李黎认为中国古典诗学断然排斥个人主体。但实际上中国古典诗歌中有大量强调个人主体性的内容。到底应该如何表述,是需要进一步细致考量的。


我多年从事文学研究工作,而且在诗歌界“混”了很久。我感觉我们的诗歌批评存在着很大的缺陷。我们的博士生、年轻学者、批评家,动不动就批判中国古典诗论,而且总是引用西方理论进行论述。这样的论文看后让人非常头疼。因为它往往连篇都是引用,摸不清作者到底要讲什么。虽然这样的作者看起来似乎很有学问。我有的时候非常伤心,为什么在我们的博士论文当中,诗歌研究当中,没有中国的影子呢?他们难道不知道司空图这样的中国理论家吗?


相比之下,李黎就很不一样。他在美国生活了那么久,肯定对西方的哲学、文学以及心理学等理论非常熟悉。但读李黎的文章,里面并没有这些西方的东西。而且特别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他知道《二十四诗品》,而且还写出了关于这部著作的东西。比如里面谈到《二十四诗品》对意象这个概念的分析。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李黎的功底非常深厚。而看看我们眼下的博士生,特别是做诗歌理论研究的博士生,他们对中国古典的疏远和陌生是非常严重的。我对此感到非常痛心!

李黎在回答“诗是什么”的问题时,他的答案不仅仅牵涉到诗歌理论,而且始终与我们身处的当下社会息息相关。他在这本书的《后记》中提到,我们今天的时代是“一个讲究‘实际’,关心‘实效’,注重‘实用’,崇尚‘实力’的‘务实’的时代”。而他恰恰是要用诗歌来与这个时代去对话。李黎的想法和我是相通的。我们都觉得诗歌其实根本没有用处。诗歌是虚的,不着边际的,无法落实的。诗歌其实就是梦想,而且诗人就是做梦的人。把实际上本来没有的东西写得天花乱坠,那就是诗人。我想李黎选择在今天出版这本《诗是什么》,就是想提醒我们,不能不在意精神层面的东西,不能丢弃审美的东西;一个真正有趣味的人,有审美判断力的人,肯定是一个高雅的人。而如果我们大家变得高雅了的时候,那么这个社会就在前进之中了。 


 谢冕: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


(注:原文发表于文化部《艺术评论》2014年第一期)




谢冕的诗意


邱景华

  


近几年,常读蔡其矫诗歌,并把心得写成诗评。蔡老看了我的文章,经常点拨:要多向谢冕学习,在当代诗评家中,谢冕的文字最有文采!

  其实,我心仪谢冕诗评,久矣!只是学不来“谢家枪法”。好多年前,我刚学写评论,就喜欢李健吾、唐湜、谢冕这一路的写法,还有闻一多的《唐诗杂论》。也想写这种在感悟中思辨的美文,但收获甚微。也曾反复研读谢冕诗评,却不得要领。

  没想到,2004年福建连续有3个诗会,我有机会和谢冕先生在一起,呼吸他身上的仙气。最先是在晋江的“蔡其矫诗歌研讨会”,谢冕作“时间是最公正的”的发言。年过七旬的他,用一种令人惊诧的激情,和发自心灵充满智慧的语言,感动了所有与会者。这篇千字的发言稿,没有高深晦涩的理论,但把蔡其矫诗歌深藏的内涵,说得那么透彻、充满着灵光:“蔡先生是特别的,也是独特的。他是神仙一般的人,云游天下,看美丽的山川,也看美丽的女人,写美丽的诗。他经历了苦难,他感受压迫,但他把一切的丑恶和不幸转化为美丽。”

  随后,在宁德参加“闽东诗群研讨会”。会后,游览南漈山公园。他一路兴致勃勃、观赏树林,倾听流泉,沉醉在山光水色之中。同行还有一个诗人与一个诗评家,一路讨论诗歌,对美丽的景致视而不见。谢冕有些不满,说:出来还谈什么诗歌?后来,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休憩,谢冕回头又看见那两人还站在岩石旁“论诗”,他很是不滿,告诉我们:有一次外出开诗会,一上火车,一些青年学者就没完没了地谈诗,到了开会的宾馆,还争论到下半夜。“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谢冕气恼地说,最后他不得不“下命令”:会外一律不准谈诗歌!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原想借同游的机会,向谢冕先生讨教几个诗歌问题。可盼来的却是他的“禁令”,我只好闭嘴。但心中略有所悟,想起严羽“诗有别才,非关学也”。谢冕所反对的,也许是那种死抱着诗的文本,而忽视了从自然、从现实生活中发现美的学究。因为诗评家研究的是诗歌,而诗歌的美是来自自然,来自生活。如果诗评家仅仅是从理论到诗的文本,那么,误读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有诗意的诗评家极少,而没有诗意的诗评家(学者)却很多。在后者的笔下,诗意盎然的诗歌,变成一种没有诗意的知识和学问。

  谢冕那种在感悟中思辨的美文,我们之所以学不来,首先,是学不来他那种充满诗意的生存方式。学者的生活,多数是沉溺于书斋,局限于讲坛,长年在抽象概念的迷宫里劳作,很容易成为老学究。这种封闭式的苦行僧生活,也是一种偏执,会逐渐丧失对美的感觉,激情和血性也会不断消退,生命就慢慢地干枯。这是不是一种生命的异化?这种畸型的生存方式,不值得提倡。因为它不仅导致了学者们的早衰和早逝;而且纯粹用概念的思辨,也无法感悟诗歌的美。

  普希金说过:批评家的第一要素,是对美的敏感。谢冕身上散发的仙气,正是来自于他能脱越书斋,对自然、对社会,对一切美都能欣赏和吸呐,滋润他那博大而丰满的生命。这是很多学者难以做到的。对他们而言,是书卷气易求而仙气难得。

  李健吾曾说:“一个批评家是学者和艺术家的化合,有颗创造的心灵运用死的知识。”谢冕就是这样的批评家。学术专著,通常有一种庄严的枯燥,令人望而生畏。但翻开谢冕《新世纪的太阳》,看到他以“女神们的创造日”为题,来描述郭沫若的早期创作,便会有一种心灵的愉悦,在心中盈盈荡开。更绝的是,书中有大量的引文,但所抄的不是在诗史中已成为僵尸的死知识,而是精选那些依然鲜活的性灵文字。这些引文,一下子就让读者强烈地感悟到当年诗人所处的时代环境和独特氛围,并与谢冕充满妙悟而深味的文字,共同构成整部著作灵动的诗意,蔚为奇观。

  谢冕诗评的灵性、感悟、激情和文采,都来自于一个诗意盎然的生命。但这些,在谢冕数十年的粉笔生涯中,似乎很难传授给学生。令人羡慕的谢门弟子,皆是当代的青年才俊,各有各的学术建树。然而,他们却难以师承乃师的“谢家枪法”。(似乎只有早年的黄子平,得过谢冕真传,写过一批意气风发、文采飞扬的评论,曾轰动一时。但后来到海外,也只能“按国际惯例”搞学术研究了。)也就是说,学问可以传授,知识可以师承,但那种源于生命的创造性思维,那种充满灵性的创作式的诗评,却只能像禅宗的“拈花微笑”:悟者自悟。特别是当今的大学,那种种的学术规范,和定量化的管理,对可操作性和可复制性的强调,导致了学术研究的“流水线”生产。创造性研究中不可重复的直觉、想象和悟性,既不受重视,也难以生存。“学院批评”纵然有种种不可替代的长处,但缺少诗意,却是致命伤。

  然而,谢冕半个世纪都在北京大学任教,却始终不受学院的异化,成为“博导”中的一个“异类”。这也许与北大的传统有关。未名湖畔,曾有宗白华先生的“美学散步”,有金克木先生那种奇思妙想的随笔;博雅塔下,走过年过九旬、却始终保持着“盛唐气象和少年精神”的林庚先生。林庚和谢冕,这两位来自福州的教授,生命中始终流淌着闽江清亮亮的水波。他们以生命的诗意,与那种泯灭艺术创造力的学术规范化相抗衡。

  谢冕在散文近作《郁金香的拒绝》中,传达出他对名花之美的倾心和迷恋,这在学者中是罕见的。让我想起蔡其矫曾在一次开会回程的途中,抛下一车友人的欢笑,独自下车,孤零零地到深山去探访一个小村庄,因为那里种植着各种奇异的百合花。

  追求美,对于艺术家来说,永远是头等大事!

  谢冕对那种脱离生命诗意,对美视而不见,老是学究式谈诗的反感乃至愤怒,是源于对诗歌、对诗评的真知!与学者不同,诗评家应该永远保持与自然万物的交流能力,生命才能永远青葱,才不会丧失对美的敏感。

  在福州开完“海峡诗会”,与谢冕先生道别。他俯身对我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眼晴突然明亮异常。第一次见到老者的眼神,这样光彩照人,那是一种永不衰老的生命之光!

  像蔡其矫先生一样,谢冕先生也是懂得生命真谛和诗歌真谛的智者。也许,这是他们相互欣赏的原因吧?


摘自丑石诗歌网



谢冕:永远的校园



蒲公英小小的种子,被草地上那个小女孩轻轻一吹,神奇地落在这里便不再动了——这也许竟是夙缘。已经变得十分遥远的那个八月末的午夜,车在黑幽幽的校园里林丛中旋转终于停住的时候,我认定那是我一生中最神圣的夜晚:命运安排我选择了燕园一片土。


燕园的美丽是大家都这么说的,湖光塔影和青春的憧憬联系在一起,越发充满了诗意的情趣。每个北大学生都会有和这个校园相联系的梦和记忆。尽管它因人而异,而且也并非一味的欢愉幸福,会有辛酸烦苦,也许有无可补偿的遗憾和愧疚。



我的校园是永远的。因偶然的机缘而落脚于此,终于造成决定一生的契机。青年时代未免有点虚幻和夸张的抱负,由于那个开始显得美丽,后来愈来愈显得严峻的时代,而变得的实际起来。热情受到冷却,幻想落于地面,一个激情而有些漂浮的青年人,终于在这里开始了实在的人生。


匆匆五个寒署的学生生活,如今确实变得遥远了,但师长那些各具风采但又同样严格的治学精神影响下的学业精进,那些由包括不同民族和不同国籍同学组成的存在着差异又崇明了友爱精神的班级集体,以及在战火消失后渴望和平建设的要求促使下向科学进军的总体时代氛围,给当日的校园镀上了一层光环。友谊的真醇,知识的切磋、严肃的思考、轻松的郊游,甚至失魂落魄的考试,均因它的不曾虚度而始终留下充实的记忆。



燕园其实并不大,未名不过一勺水。水边一塔,并不可登;水中一岛,绕岛仅可百步余;另有楼台百十座,仅此而已。但这小小校园却让所有在这里住过的人终生梦绕魂牵。


其实北大人说到校园,潜意识中并不单指眼下的西郊燕园,他们大都无意间扩展了北大特有的校园观念:从位名湖到红楼,从蔡元培先生的铜像到民主广场。或者在北大人才心目中,校园既具体又抽象,他们似乎更乐于承认象征性的校园的灵魂。



我同样拥有精神上的一座校园。我的校园回忆包蕴了一段不平常的记忆。时代曾给予我们那一代青年以特殊的机遇,如今思来,可说是痛苦多于欢愉。我们曾有个充满期待也充满困惑的春天。一个预示着解放的早春降临了,万物因严冬的解冻而萌动。北大校园内传染着悄悄的激动,年轻的心预感于富有历史性转折时期的可能到来而不安和兴奋。白天连着夜晚,关于中国前途和命运、关于人民的民主和自由的辩论,在课堂、在宿舍、在湖滨,也在大、小膳食厅、广场上激烈地进行。



这里有向着习惯思维和因袭势力的勇敢抗争。那些富有历史预见和进取的思想,在那个迷蒙的时刻发出了动人的微光。作为时代的骄傲,它体现了北大师生最敏感、也最有锐气的品质。与次同时,观念的束缚、疑惧的心态、处于矛盾的两难境地的彷徨,更有年轻的心因沉重的负荷而暗中流血。随后而来的狂热的夏季,多雨而湿闷。轰然而至的雷电袭击着这做校园,花木为风雨所摧折。激烈的呼喊静寂以后,蒙难的血泪默默唤醒沉睡的灵魂。他们在静默中欢迎肃杀的秋季和苍白而漫长的冬日。


那颗偶然落下的种子不会长成树木,但因特殊的条件被催化而成熟。都过去了,湖畔走不到头的花荫曲径;都过去了,宿舍水房灯下午夜不眠的沉思,还有轻率的许诺,天真的轻信。告别青春,告别单纯,从此心甘情愿地跋涉于泥泞的长途而不怨尤。也许即在此时,忧患与我们同在,我们背上了沉重的人生十字架。曼妙的幻想,节日的狂欢,天真的虔诚,随着无可弥补的缺憾而远逝。我们有自己的青春祭。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校园与我们青春的希望与失望相连,他永远不灭。



燕园的魅力在于它的不单纯。就我们每个人说,我们把青春时代的痛苦和欢乐、追求和幻灭,投入并消融于燕园,它是我们永远的记忆。未名湖秀丽的波光与长鸣的钟声、民主广场上悲壮的呐喊,混和成:一种朝朝夕夕的弦诵之声与岁岁年年的奋斗呐喊的合成;一种勤奋的充实自身与热情的参与意识的合成;这校园的魅力多半产生于上述那些复合丰富的精神气质的合成。


燕园有一种特殊的气氛:总是少有闲暇的急匆匆的脚步,总是思考着的皱着的眉宇,总是这样没完没了的严肃和沉郁。当然也不尽然,广告牌上那些花花绿绿的招贴,间或也露出某些诙谐和轻松,时不时地出现一些令人震惊举动,更体现出北大自由灵魂的机智和聪慧。北大有是洒脱的和充满了活力的。


这真是一块圣土。数十年来成长着中国几代最优秀的学者。丰博的学识,闪光的才智,庄严无畏的独立思想,这一切又与先与天下的严峻思考,耿介不阿的人格操守以及勇锐的抗挣精神相结合。这更是一种精神合成的魅力。科学与民主是未经确认却是事实上的北大校训。二者作为刚柔结合的象征,构成了北大的精神支柱。把这座校园作为一种文化和精神的现象加以考察,便可发现科学民主作为北大精神支柱无所不在的影响。正是它,生发了北大恒久长存的对于人类自由境界和社会民主的渴望与追求。



这里是我永远的校园,从未名湖曲折向西,有荷塘垂柳、江南烟景,从镜春园进入郎润园。从成府小街东迤,入燕东园林荫曲径,以燕园为中心向四面放射性扩张,那里有诸多这样的道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那里行进着一些衣饰朴素的人。从青年到老年,他们步履稳健、仪态从容,一切都如这座北方古城那样质朴平常。但此刻与你默默交臂而过的,很可能就是科学和学术上的巨人。当然,跟随着他们身后的,有更多他们的学生,作为自由思想的继承者,他们默默地接受并奔涌着前辈学者身上的血液——作为精神品质不可见却实际拥有的伟力。


这圣地绵延着不会熄灭的火种。它不同于父母的繁衍后代,但却较那种繁衍更为神妙,且不朽。它不是一种物质的遗传,而是灵魂的塑造和远播。生活在燕园里的人都会把握这种恒远同时又是无形的巨大的存在。那是一种北大特有的精神现象。这种存在超越时间和空间成为北大永存的灵魂。


北大学生以最高分录取,往往带来了优越感和才子气。与表层现象的骄傲和自负相联系的,往往是北大学生心理上潜在的社会精英意识:一旦佩上北大校徽,每个人顿时便具有被选择的庄严感。北大人具有一种外界人很难把握的的共同气质,他们为一种深沉的使命感所笼罩。今日的精英与明日的栋梁,今日的思考与明日的奉献,被无形的力量维系在一起。青春曼妙的青年男女一旦进入这座校园,便因这种献身精神和使命感而变得沉稳起来。



这是一篇自由乡土。从上个世纪末叶到如今,近百年间中国社会的痛苦和追求,都在这里得到积聚和呈现。沉沉暗夜中的古大陆,着校园中青春的精魂曾为之点燃昭示理想的火炬。一代有一代的中国学者,从这里眺望世界,用批判的目光审度漫漫的封建长夜,以坚毅的、顽强的几乎是前仆后继的精神,在这片落后的国土上传播文明的种子。近百年来这种奋斗无一例外地受到阻遏。这里生生不息地爆发抗挣。北大人的呐喊举世闻名。这呐喊代表了民众的心声。阻遏使北大人遗传了沉重的忧患。于是,你可以看到一代又一代人的沉思的面孔总有一种悲壮和忧愤。北大魂——中国魂在这里生长,这校园是永远的。


怀着神圣的皈依感,一颗偶然吹落的种子终于不再移动。它期待着一种奉献,以补偿青春的遗憾,并至诚期望冥冥之中不朽的中国永远绵延。


作者:谢冕,北京大学教授,著名文学评论家、北京大学中国诗歌研究院院长。



诗与时代

——在北大新时代诗歌座谈会上的发言

文/谢冕

北大被称为中国新诗的摇篮和故乡。100多年前,中国爆发了拯救国运、强国新民的五四新文化运动,新诗是其中重大的一个成果。新诗的诞生是响应一个伟大的时代的召唤,当时的北大师生义无反顾地站在了变革图新的时代前列,创办《新青年》,提倡新文化运动,开展新文学革命。以胡适、陈独秀为代表的北大人,首倡诗歌变革,以白话代替文言,以自由代替格律,新诗的诞生开启了中国诗歌的新时代。可以说,新诗是一个伟大时代的产儿,它是为一个时代的书写和表达而诞生和存在的。

能够全面代表伟大的五四时代精神的,是鲁迅,而能够以全新的诗歌意象概括一个全新的时代的诗人,则是郭沫若。郭沫若以女神之再生,以凤凰涅槃,以天狗吞日,以充满激情的声音和想象力向我们托出了一个鲜活生动的狂飙突进的时代。

五四是一个伟大的开始,随后的100年以至于今,中国诗歌一直跟随时代的步伐坚定前行。在中华民族遭受外国侵略的日子里,中国诗人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竖琴和芦笛换成了鼓舞民众英勇抗敌的火把与号角。“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寒冷在封锁着中国呀……”“无数的,/我们的年老的母亲,/都蜷伏在不是自己的家里。”这是诗人艾青的诗句。作为诗人,他挺立在大风沙中,他同样是一个代表了伟大时代精神的吹号者和举火把者。

那些声称不为自己时代发声(或代言)、而只为“未来”写作的诗人是可疑的。我始终认定,所有的诗人都离不开他的时代,都是当代诗人。李白和杜甫很伟大,他们的伟大是由于他们通过自己的诗歌保留并浓缩了唐代的精神气象。开元天宝盛世,以及随后的安史之乱的颠沛流离,“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杜甫《月夜》),他们的诗歌之所以能够在后世流传,是因为表现了他们生活过的时代的特有精神。诗与时代密不可分,杰出的诗人总是时代忠实的见证者和表现者。

诗歌写作和运思的个人化,绝对不能成为诗人回避和逃离现实的借口。朦胧诗高潮尚未过去,一些人就忙着宣称他不为时代代言,他的写作与世无关,而只与“个人”有关,这实在是个误导。陆游写过《钗头凤》,但他更有《示儿》:“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这种面对死亡的“但悲”,就是一种伟大情怀,充盈着诗人关心世事的拳拳之心。

海子说“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又说,“在黄昏的村庄,珍惜雨水的村庄,/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这就是诗人对于社会安危、国运兴衰的关心。优秀的和杰出的诗人,总与他的时代同呼吸,共命运。他可以写儿女情,但他总不忘天下事。

对比新诗诞生的那些年月,我们的时代是“新”的。当年是列强虎视,国破家亡,诗人以诗言志,唤醒民众。今天的时代我们是空前地前进了,我们正在向着世界大国和世界强国前进,但我们也面临着更多的新的机遇和更大的、甚至是前所未有的新的挑战。我们有新的忧患。新时代提醒我们,诗人不能沉溺于一己的欢愉与悲哀,诗人有自己对于时代的承诺和承担。

因为我们为当代写作,因为我们的写作表达了伟大的时代,我们的后人将记住并感谢我们。

往期回顾:


1、诗眼睛||理论园地:《谢冕:诗歌提供的是精神和气韵 那些空灵铸就永恒》(总231期)

2、诗眼睛||理论园地:《谢冕——新时期诗歌的揭幕人》(总250期)

3、诗眼睛||快讯:著名评论家吴思敬前日在《人民日报》发了回顾40年的诗评提及我省诗人梁志宏......(总650期)

4、诗眼睛||理论园地:谢冕篇《诗歌,是善的化身》(连载1)(总703期)

5、诗眼睛||理论园地:谢冕篇《在新的崛起面前》(连载2)(总704期)

6、诗眼睛||理论园地:谢冕篇《谢冕:把日子过成诗》(连载3)(总708期)

7、诗眼睛||理论园地:谢冕篇《海子之后,诗太容易写了,口语泛滥,误入歧途》(连载4)(总710期)

8、诗眼睛||理论园地:谢冕篇《从梦幻到锋利---谢冕评施施然<青衣记>》(连载5)(总720期)

9、诗眼睛||理论园地:谢冕篇《新文学一百年》(连载6)(总737期)

10、诗眼睛||理论园地:谢冕:一生只做一件事(总915期)





名人名言:


      “一个诗人应该把自己隐藏在作品里,如同上帝把自己隐藏在万物中。

---福楼拜




理论园地与他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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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评(综评与一诗一评)


综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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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活动


● 和顺县“相约七夕、相遇和顺”大型诗歌采风笔会回放之一(总155期)

● 和顺县“相约七夕、相遇和顺”大型诗歌采风笔会回放之二(总157期)

● 诗眼睛||缅怀大师,传播文化:多倫多「湖畔書院」主辦的洛夫詩歌朗誦賞析追思會纪实(总394期)

● 诗眼睛||快讯:“新时代都市诗歌创作与走向研讨会”在太原成功举办(修定版)(总622期)

● 诗眼睛||年度推荐:《诗眼睛》2018年推送入选《中国微信诗歌年鉴》的作品(总673期)

● 诗眼睛||书讯:《汉诗三百首·2018卷》目录和编后记(修正版)(总715期)

● 诗眼睛||海外诗会 传播文化:【多伦多诗友会】首届华人诗歌研讨会:切磋诗艺,共求美好(总719期)

● 诗眼睛||七告读者书:平台运作与七告读者书(总1073期)(2020 持续版)

● 诗眼睛||母亲节专辑:张新泉、西川、黄亚洲、娜夜等五十首献给母亲节的现代诗精选,每首诗都能让你流泪!(总800期)

● 诗眼睛||母亲节专辑之二:欧阳江河、韩东、张执浩、大卫等五十八首献给母亲节的现代诗精选,每首诗都能让你流泪!(总802期)

 诗眼睛||端午节专辑:晋中市纪念屈原诗歌征文获奖作品展播(总823期)

 诗眼睛||端午节专辑之二:余光中、欧阳江河、大解、娜夜、张执浩等古今诗人献给屈原之 汨 罗 诗 章!(总826期)

● 诗眼睛||诗歌活动专辑:任爱玲诗歌研讨会暨《尘世之光》首发式在太原举行(收藏版)(总834期)

● 诗眼睛||诗歌活动专辑:徐忠诚 赵玉兰《灯下絮语》《溪涧兰草》出版作品研讨会 (收藏版)(总871期)

 诗眼睛||七夕爱情诗专辑:余光中\朱湘\洛夫\食指\海子等一百首献给七夕节的现代诗精选, 情到深处便是诗!(总890期)

 诗眼睛||中秋节专辑:胡弦\臧棣\车前子\陈先发\雷平阳\大解\刘川等一百诗人写中秋月亮的现代诗歌精选,(总926期)

 汉诗三百首 || 《汉诗三百首》2019卷目录 (新年特刊)

 诗眼睛||快讯:《2019中国微信诗歌年鉴》由台湾甘露道出版社有限公司出版(总1036期)

 诗眼睛||快讯:《中国诗人生日大典》(2020卷)诗歌年选目录 (校正版)(总1037期)

 诗眼睛||下雪诗专辑:欧阳江河/王小妮/李少君/胡弦/李犁/西渡/商震/娜夜等一百首关于下雪的现代诗精选(总1054期)

● 诗眼睛||清明节专辑:席慕蓉\叶延滨\黄亚洲\梁志宏\龚学敏\李犁\潇潇等87首清明节现代诗歌精选,(总107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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