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诗眼睛||悼流沙河专辑:诗人流沙河:背古文,让祖先的灵魂指导你!(总983期)

王恩荣主编 诗眼睛 2021-10-07




流沙河(1931年11月11日-2019年11月23日),中国现代诗人、作家、学者、书法家。1931年出生于四川金堂,本名余勋坦。主要作品有《流沙河诗集》《故园别》《游踪》《台湾诗人十二家》《隔海谈诗》《台湾中年诗人十二家》《流沙河诗话》《锯齿啮痕录》《庄子现代版》《流沙河随笔》《Y先生语录》《流沙河短文》《流沙河近作》等。诗作《就是那一只蟋蟀》《理想》被中学语文课本收录。


1949年秋,流沙河入四川大学农化系,立志从文。1950年到《川西农民报》任副刊编辑。1952年调四川省文联,先任创作员,后任四川《群众编辑》、《星星》诗刊编辑。1957年因《草木篇》被毛泽东点名划为右派,留成都做多种劳役,劳余攻读古籍,1966年押回老家,锯木六年,钉箱六年,监管劳役前后共二十年。1979年调回四川省文联,任《星星》诗刊编辑。1985年起专职写作。


2019年11月23日15时45分,在成都因病去世,享年88岁。




诗人流沙河:背古文,让祖先的灵魂指导你!



今天为大家放送的这一组文章,分别是老一辈诗人流沙河先生以及语文教育专家唐晓敏教授两人对现代语文教育和传统语文教育的一些看法评论。两位学者都谈到语文教育应该重“文”而非重“语”,重塑造灵魂培养文化性人格,而非纠缠于改病句找中心思想,读来颇令人深思。


以下摘自《南都周刊》2011年第33期刊登的对流沙河老师的专访。


流沙河:但是我们那个成都中学—当时叫四川省立成都中学,就是现在的成都二中,是非常好的,是当时的“四大名校”。高中之前我在金堂县,从县里考上来的。像我那样16岁发表诗文什么的啊,一点不稀奇。同学里头有才华的人很多,有人14岁就能写很好的诗。


南都周刊:人才辈出,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流沙河:自由,自由教育。当时的教育,和五十年代之后的教育,截然不同。


那些老师啊,真好!非常有学问。上来没有多余的话,马上就开讲,语言准确,叙述清楚,相当吸引人,大家听得如饥似渴。那时候老师受学生的尊重程度,现在你们想也想不到。有一次我们班两个男生打架,校长和教务主任劝不开,只好叫来代数老师。那位代数老师是个老头子,气管炎厉害,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拿个教鞭就冲过来。结果两个男生一看到他就吓住了,动也不敢动了。你看看,校长、教务主任这些官员的威信,和老师不能比!现在还会是这样吗?


建国后我们的很多老师都去教大学了。比如我的英文老师何文锟,以前给美国人做翻译,一口美语那叫好听,给我们讲莎士比亚、讲小泉八云,教我们背爱伦坡和华兹华斯的诗。这些不是课外的内容,高中课本就是这样的,原汁原味,名家名作,我们从来没有学过Chinglish。


南都周刊:当时的语文和英语叫国文、英文,强调的不是语而是文吧。


流沙河:对的。我的小学和初中是在金堂县念的,当时初中课本里有白话文,我的老师说,不用它,我自己给你们讲。因为他觉得白话文不用教嘛,文言文才值得教。其实那个课本也是很好的,国民政府找了叶圣陶、顾颉刚这些大学者编的。那么我们的老师教我们什么呢?我们小学就学了《桃花源记》,当时我10岁多,就觉得,真美好啊,不用交税,没有战争,非常美好的一个社会。谁说小孩子不懂呢?最初的善、美的概念都是那个时候种下的。再比如我们念王维的边塞诗,那种雄浑壮美,就是最好的爱国教育嘛!爱国,是这样教的,哪里能够硬塞。


南都周刊:国文到了高中学什么?


流沙河:古文的第一要义就是背。哪怕你完全不懂,背上了也会终生受益。你会用一辈子来消化它,一辈子慢慢懂得它。背古文,能让一个人的内在气质发生质的改变,包括人格上的改变。


南都周刊:会形成什么样的人格?


流沙河:形成文化性的人格。能背上这些古文,就有了祖先的灵魂居住在你的头脑里,在观察事物的时候,祖先的灵魂会指导你。真假、美丑、善恶,都有了文化上的取舍。这就是最成功的国文教育啊,真正塑造人的灵魂。不像现在,教你组词,教你找错别字,完全技术化,与古人脱节,与灵魂脱节,违反教育的艺术性,违反文化性,完全失败。




以下摘自语文教育专家唐晓敏教授的文章《语文的根本问题在“语文”》


流沙河所说的,非常好。确实,学习优秀的古文古诗,会让人的内在气质发生变化,真正塑造人的灵魂。而当下的语文教育,也确实是重在技术的训练。连高考也考改病句什么的。确实是“与灵魂脱节”,“违反文化性”。


中国语文的根本问题,是抛弃了中国数千年富有智慧、行之有效的教育教学传统,仓促地、片面地接受西方的教育思想,试图快速地将语文“现代化”:


现代语文接受西方的进化论思想,演变成社会进化论,相信社会是一个直线发展的过程,西方的现在是中国的未来。因此必须学习西方的一切。包括语文教育教学。而完全不考虑,中国文化包括语言文字有其特殊性。


最简单的一个事实是,语文教育主要是两点:识字和读写文章,但这两个方面。我们从西方人那里学不到什么,西方没有汉字,而且也不重视文章。而我们的先人在识字与文章读写方面却经历了数千年的探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现代语文接受西方的机械主义与原子主义的思想与世界观,将语文学习的主要内容即文章看做是由字词“搭建”起来的东西,因此,在语文教学中一定要将课文一步一步地“拆解”,直到分解成字词。


这一过程,实际上是把一朵朵娇艳的鲜花掰碎,分成花瓣、雄蕊、雌蕊。也是把一座精美的建筑拆成砖头。中国传统教育认为“言为心声”,文章是人心的表现,进而认为文章是有机的存在。这种看法,实际上比西方传来的机械论、原子论的观念更有价值。


现代语文接受了西方古代直至十九世纪的理性主义和思维之上的哲学及心理学思想,认为唯有理解才是高水平的认识,在语文教育方面,夸大理解的作用而忽视乃至排斥记忆、感受。其实,在语文教学中,感受比理解更为重要。感受“动用”的是人心灵的全部,知觉、记忆、联想与想象,情感,都用上了,而理解只用了人心灵中的一部分,即理性分析的那个部分。


况且,所谓“理解”,又常常是以社会流行的观念即主流意识形态来“解”,多是变成了思想教育。语文学习中,记忆也是非常重要的。背诵若干篇精美的文章,是培养写作能力的最好的办法。而西化的语文教育观念却强调理解而轻视背诵。认为理解的才是自己的。这话正好是说反了。而且,即使说理解很重要,理解也不能排斥记忆。总归得记住了,理解才有意义,学习语文,若说:“我理解了,可是我忘记了理解的是什么”,这只是笑话。


现代语文接受了西方十九世纪的语言—文字观念。看重语言而轻视文字,认为文字不过是对语言的记录而已。这种看法,就印欧语系语言文字的情况而言,是有道理的,但中国则完全不同。中国文化中“文”才是最重要的,“语”则没有多大的作用。


现代语文又接受的日本人所呼吁“言文一致”,提出“听说读写”并重的主张,进而认为文章就是“写话”。这些观念都是片面的、有害的。中文的学习,应该是突出“读写”,抓住要点。而作文就是“写话”之说,则完全是误导。


语文的根本问题,是片面的、粗鄙的西化。抛弃了中国数千年的教育教学经验,也抛弃了中国数千年的基础文化。中国传统的语文教育是综合性的“文”教育,包含了丰富的文史哲等多个领域的知识和智慧。


中国传统的语文教是“人”的教育,强调人的培养,而不仅仅是让人成为一个工具。中国传统的语文教育,也是真正懂得儿童心理的教育,在儿童位发展起理性能力之前,通过大量的诵读让儿童完成了初步的文章积累,文化积累,为后来一生的发展打下基础。


传统的语文重视的是“文”。“文”是“文章”、“文化”、“文采”。“文”是历史传承下来的前人的经验与智慧,是超越某个具体时代的,更是超越某个具体年代的。学“文”是让人的心灵有所超越,让人能够对“文”所记载的各个时代的人和事加以比较,通过深思,形成自己的看法,得出自己的结论。“文”培养着人的独立思想。


而“语”,则是现实中的交流所用的东西,是没有超越性的。“语”是给人讲的工具,更是让人“听”的工具。我们常常说让人“听话”,“语”的教育是让人“听话”的教育。与传统语文教育相比较,现代语文整体上的“重语轻文”的,这在“语文”这个名词中就可看出端倪。现代语文以现代化的名义,抛弃数千年的中国文化,这才是“语文”的根本问题。



流沙河:从诗人到“文字的福尔摩斯”



流沙河,原名余勋坦,1931年生于四川成都。四岁返回故乡金堂县城。幼学古文,做文言文,习书大字。十六岁来成都读省成中,转爱新文学。十七岁始发表习作。一九五零年到《川西农民报》任副刊编辑。一九五二年调四川省文联,先任创作员,后任四川《群众编辑》、《星星》诗刊编辑。80年代写有诗作《理想》、《就是那只蟋蟀》。


近二十多年,专心研究汉字、人文经典,出版《庄子现代版》《流沙河诗话》《流沙河认字》《白鱼解字》(稿本)《文字侦探》《流沙河讲诗经》《正体字回家》等著作。2017年8月,由中华书局出版《字看我一生》。


今天分享《华西都市报》近期对流沙河的精彩采访,感谢记者的动情记录。报纸上的引导语也写得很有意味:“互联网时代,崇尚轻、快、小,然而传统的重,深,大,也正重新获得它应得的关注,发挥其蓬勃的生命力。有人在不遗余力地作着经典阅读的引导、推广工作,倾毕生积累为大众解经,值得敬佩一记。”与君共勉。



从诗人到“文字的福尔摩斯”


流沙河:“字看我一生”


“我是李三三,死于百年前。黄泉无风景,夜台无白天……”86岁高龄的著名诗人、学者流沙河先生又出新书了。8月中旬,《字看我一生》在中华书局出版。这部书的正文部分,是耄耋之年的流沙河先生一笔一画写的,全部以手稿影印的稿本形式呈现。全书共109篇,每篇标题为四个字。阴阳精卵,胚胎腜孕,妊娠胞包,生育字娩,啎疾病弃,奶乳孔母……初看目录,如读《千字文》。流沙河先生假借主人公“李三三”一生的经历,来解读中国文字里包罗的博大智慧。开篇以自述的口吻,自问“我身”从何处来,由父阳母阴结合而生“我”,解释中国人的阴阳,西学中的精卵。随后用一个个汉字,描述呱呱落地,父母养育,家庭成员,童年少年到壮年所经历的各种快乐与痛苦,收获与磨难,最后以“快乐平庸”诠释世道沧桑后的人生感悟。


如今已是86岁高龄的流沙河,一直没有停止阅读、思考和写作。近几年沙河先生的新作不断。连续几年,他每月去成都图书馆给普通大众讲诗经,唐诗,已经坚持了好几年。2017年6月,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他的诗经讲座实录《流沙河讲诗经》。在此之前,他陆续出版了多部研究汉字来源、结构的书。比如《流沙河认字》《白鱼解字》《文字侦探》《正体字回家》等。流沙河以诗闻名多年,其诗作《就是那一只蟋蟀》被收入中学语文课本,影响广泛,被无数读者所熟知。不过流沙河已有二十余年不写诗。他改作训诂,说文解字,诠释经典,研究人文地理,乐在其中。转型文字学者的流沙河自称“白鱼”,“白鱼就是蛀书的虫。劳我一生,博得‘书虫’之名。”别人称他“文字侦探”或者“文字的福尔摩斯。”


从《庄子》到唐诗还将解读宋诗三百首


已连续9年到成图为大众解经


在许多个周六的下午,许多成都市民,不乏远道而来的外地听众,从四面八方赶往僻静偏窄的成都市文翁路,在成都图书馆听一位年逾八旬的老人,用生动诙谐的成都方言,讲诗经,唐诗。这个老人就是流沙河。受成都图书馆邀请,每月第一个周六下午,如无意外,流沙河会准时出现在成都图书馆,讲一堂对市民免费开放的传统经典讲座,至今已经持续了9年。这个讲座如今已经成为成都图书馆的一块金字招牌。


晚年的流沙河深居简出,偶尔应一些高校去做讲座。2008年,成都图书馆副馆长、读书人肖平向流沙河提议在图书馆讲一个系列。肖平想请流沙河讲其最有心得的《庄子》。流沙河答应得很爽快,他主动提出,既然要讲,就得让他把《庄子·内篇》讲完。一年多时间讲完《庄子》,肖平趁热打铁请他讲唐诗。流沙河回复:“讲唐诗,须从《诗经》讲起。”肖平求之不得。于是,从《诗经》到汉魏六朝诗歌再到唐诗,一讲又是几年。肖平透露,沙河老师在成都图书馆做的诗歌通讲,“是一个‘十年计划’。也就是说,沙河老师从《诗经》开始讲起,然后讲唐诗三百首,接下来他还要讲到近现代,包括余光中先生的诗歌。大家都知道,沙河老师是将余光中的诗歌引荐给内地引发巨大反响的第一人。”对于这个计划,沙河老师说,“我今年已经86岁了。我有点担心可能都讲不完。不过我尽量努力讲讲宋诗。上海有个老前辈,叫金性尧。他的古诗修养非常好他曾经选注的宋诗三百首,非常好。我准备在他选注的宋诗三百首基础上,选讲一些宋诗。”


流沙河在成都图书馆为市民讲课9年,据肖平透露,每次讲座前,沙河先生都要备课两天。很多诗词他都能随时背诵出来,但他还会认真备课。有时候他还会把一些资料复印出来,发给每一个听众,这是为了让听众听讲效果更好。“沙老年龄这么大了,他对文化传承的热情,对传授经典文学之美,全身心投入,令人感动。”更让肖平很感慨的是,沙河老师讲授的对象,不是专业的学界后生,而是各阶层对古典文化感兴趣的市民听众。“而且他讲课没有保留,把自己多年积累的知识、见解,很真诚地给大家讲出来。而且,沙河老师是一个学者,同时也是一个诗人、作家,所以他的知识讲座,很有魅力和吸引力。这种面对大众的传道授业解惑,对于文化普及,更是可贵的贡献。”


妙解《诗经》


“诗经里的婚姻是真正的自由恋爱”


由于讲解精彩,流沙河的讲座录音也被他的学生和出版社整理出版。比如《流沙河讲诗经》就是流沙河2011年6月至2012年8月在成都图书馆讲解《诗经》中81首诗作的讲座整理辑录。《诗经》被前人解读者已多,但流沙河以其深厚的古文字和诗歌研究功底,对字句追根溯源,给出全新角度的解读。书中诸多解释纠正了前人对《诗经》释义的不合理之处,并且摒弃一些释经流弊,在众多《诗经》解读的作品中殊为超拔。在对诗经的讲述中,流沙河特意选择有“浓厚的诗味、浅显、短小”的篇幅,举例生动,表达上又趋于口语,言辞雅俗兼具,幽默风趣,适合广大文学爱好者和对知识感兴趣的读者。流沙河的讲解既有知识的严肃性,又不乏思想的活泼和灵动。比如他在讲《国风·卫风·氓》时,认为“诗经里的婚姻是真正的自由恋爱”,“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就有说有笑的了两个。他们那个时候恋爱非常自由,在村子里面大庭广众之间都可以载笑载言,不是我们后来想象说那个地方男女授受不亲,说话都不能说,有好多规矩是明清以后才有的,远古的人反而自由得多。你要注意,他们这个婚姻是真正的自由恋爱!”


流沙河对《诗经》的研究,最早得益于他在家乡的一位私塾先生黄捷三。黄先生是清末的秀才。流沙河十三、十四岁那两年,在老家金堂读初中,每天放学以后,就去黄老师家里,听讲《诗经》。“黄老师当时60多岁,为我讲了“二南”、“十三国风”和全部“小雅”,“大雅”还没讲完,他就因病讲不动了。他于我有恩,使我对诗经产生了热爱和尊重,为我铺了底子。现在我每每一讲《诗经》,就会想起我的这位启蒙老师,念念不忘。”


成年后的流沙河因为经历沧桑,少年时代的火种悄然苏醒,开始重读《诗经》。读陈子展的《雅颂选译》、余冠英的《诗经选》和高亨的《诗经今注》,熟读以后,开始读朱熹的《诗集传》,由此接触各种研究著作,当时凡是能搜求到的《诗经》研究著作,包括《毛诗稽古编》和《韩诗外传》,他都读了。读完之后他发现歧义很多,不少权威解释也有很多问题,这引发了他极大的深入专研的兴趣。半个多世纪以前,流沙河负责看管一个省文联的旧书库。在书库里他发现了大量典籍。其中包括研究《诗经》的线装书。求知若渴的流沙河,干脆把床也架到书库里开始读。一钻进去就着迷了。在书库那里,他还读到了《段注说文解字》、陈梦家先生的《殷墟卜辞综述》等著作,开始进入对文字学的钻研。对文字的深入理解,也让他对《诗经》的很多词汇有了自己的解释。“这个时候,我才可以说是在研究《诗经》了。”


对《诗经》的理解,流沙河也坦言,也有很多是来自在图书馆开讲座以后。“备课时不仅要重温过去的知识和心得,还重新查阅、钻研《十三经注疏》,这让我对很多字、词、句都有了新的认识和体会,有了更大的把握。其实我并非专业研究人员,只是所谓的“诗人”,但是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我写不出诗来了,也觉得写那些诗不是我的兴趣所在,这才重新捡起原来对文字学、对中国古典诗歌的爱好。一个人总要选择一件他自认为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去做,才觉得没有白活。”


字看我一生


把文字学和历史变迁融于生动的“龙门阵”之中


与《流沙河认字》《白鱼解字》《文字侦探》《正体字回家》等流沙河“说文解字”的书直接解字不同,最新由中华书局出版的《字看我一生》,采取了“摆龙门阵”讲故事的形式,间接分享他对文字的探究心得。沙河先生通晓小学,善于破译文字密码,对中国文化传统和传统社会的生活又非常熟悉,所以解释文字独具慧眼。书中他对私塾生活、新年风俗、时令节日等做了介绍,让人在具体的环境中理解汉字,品味传统社会里的文化风貌。其中还不乏对于远古先民造字秘密的解码。


开篇中人未出生,就有中国人说的阴阳、西学说的精卵结合才有人,作者解释了“阴”“阳”“精”“卵”,结尾一般人都是平庸快乐而去,所以最后是解释了“快”“乐”“平”“庸”四个字。如对阴阳二字,作者说黄河以北山的南边和水的北坡,常常有阳光,所以被称为阳,反之是阴。比如,什么是文和字,作者认为独体是文,合体是字,比如生字,其上面是草,下面是土,所以就是字。比如母和妈,作者考释了古代读音的转变,认为在唐之前母妈同音。再比如,家和嫁,女就男是家,男就女是嫁。书稿中除了对五百多个汉字做了专门的解释,还对近千个古字偏旁等做了分析。在解释文字的同时,行文中流沙河还对私塾生活、新年风俗、时令节日等做了介绍,让人在具体的环境中去理解汉字,加上全书是稿本影印版可以看出他用清秀可人的小楷写在方格稿纸上,原样出版,修改的墨点都印在书上,既可以看出他思考的痕迹,呈现了他的行文过程,方格楷书,工整秀丽,见字如晤,赏心悦目。有知识性有故事性,还有艺术性,阅读本书,让人不忍释卷。


有人认为,学古文是在走回头路。流沙河说,新闻不可能是古文,政府公告不可能是古文,日常对话也是白话。“但还要看到另一方面,古汉字中包含着文化传承,从中可以看见古代人的基本观念、生活方式、劳作方式、人际关系、社会心态等等,其中还涉及自然界的许多知识。从古文字进入古代社会,可以了解祖先很多东西。而且训诂学是走进中国古代典籍的第一步。如果绕过文字学、训诂学,去读古代典籍,很容易走弯路。而且,古文是一个人训练文字表达能力最好的教材。因为它简练、准确,以一当十。”


解读经典,专研文字学,流沙河的功底是少年时代扎下的。在高中国文课上,流沙河学到《庄子》、《孟子》、《荀子》,曾国藩的文章,桐城派的文章,全部要背诵。他很认可背诵,“古文的第一要义就是背。哪怕你完全不懂,背上了也会终生受益。你会用一辈子来消化它,一辈子慢慢懂得它。背古文,能让一个人的内在气质发生质的改变,包括人格上的改变,慢慢形成文化性的人格。能背上这些古文,就有了祖先的灵魂居住在你的头脑里,在观察事物的时候,祖先的灵魂会指导你。”


从作诗转为探字


“读过余光中的诗后,我说算了算了,我不写了”


上世纪80年代初,流沙河在《星星》开了个专栏,一月一期,每期向大家介绍一个台湾诗人。余光中、郑愁予、洛夫、痖弦……专栏写了一整年,诗人就正好凑成“十二家”。编选《台湾诗人十二家》,1983年出版,大受欢迎。除了当诗歌编辑,流沙河也写诗。因为《就是那一只蟋蟀》和《理想》,也让流沙河成为八十年代的明星诗人之一。其中《就是那一只蟋蟀》曾被收入到中学语文课本多年,影响甚广。近一二十年,流沙河停止了写诗,改作训诂,说文解字,乐在其中。他给出的解释是:“名声一度很大,但我很清醒。尤其是读过余光中的诗后,我说算了算了,我不写了,我怎么写也写不出他们那样的好诗来。我的致命伤我清楚,我这个人头脑过分条理化,逻辑化,感性不足,好诗需要的奇思妙想我没有。所以我的诗都是骨头,没有肉。”流沙河说,这是他真实的心声,“我读中学的时候,几何、数学都很优秀,物理成绩很好。就是跟我逻辑思维强有关。”


很多读者心心念念流沙河从诗歌转向文字学,让人遗憾。其实细读他的诗,也并不突兀。比如在他那首著名的上了教课书的诗《就是那一只蟋蟀》“就是那一只蟋蟀/钢翅响拍着金风/一跳跳过了海峡/从台北上空悄悄降落/落在你的院子里/夜夜唱歌/就是那一只蟋蟀/在《豳风·七月》里唱过在《唐风·蟋蟀》里唱过/在《古诗十九首》里唱过/在花木兰的织机旁唱过/在姜夔的词里唱过/劳人听过/思妇听过……”这首诗虽然是新诗的形式,但是却将传统诗歌的气象容纳进去,内涵深厚。可以看出他对古典传统文化亲近的端倪。这首诗虽然是新诗的形式,但却将经典诸多文化掌故串联其中,古意盎然。这首诗里开篇提到“台湾诗人Y先生说:‘在海外,夜间听到蟋蟀叫,就会以为那是在四川乡下听到的那一只’”。这个“Y先生”就是余光中。多年来,流沙河与余光中结成深厚的友谊,成为诗坛一桩佳话。前几年,流沙河第一次去台湾,见到余光中,两人情深动人,两人早不只是诗歌上的文友,而是人生的心灵至交。


对自己对文字和经典的研究,流沙河很谦虚,“老实说我不是专门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我是作家协会的,年轻的时候学着写小说,后来写新诗。对古典文学是我个人的爱好,我也不认为自己在这个方面有好了不起,我所知道的一些都是常识,我所用的这些方法都是人家做学问的起码应该用的那些最常见的方法,没有什么耸人听闻、哗众取宠的意思。人家听众觉得还有点味,来听一听,又有点知识,又还有点娱乐,这样就符合这个社会文化教育的方式,这样也就很好,我也乐于做这些。”


采访手记:


何为人生的意义?去安慰那些惊慌的心,消除某个人的忧郁


最近一次去流沙河先生家,是在七月中旬一个周末的上午。特别在上午较早的时间去,阳光还未炽热,气温还未升高。86岁的流沙河开了门,穿着白色的棉质衬衫,配齐整的西装短裤,讲究,清爽。流沙河先生很瘦,用他自己的话形容:“像一条老豇豆悬摇在风里”。但他的精气神是锐利的,好像是一束微光,不强烈但韧性不灭。进门处墙上挂一幅条屏,是先生自书的“知还”二字,出自陶渊明《归去来辞》,“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窗外树木茂盛,屋里光线偏暗,但沙河先生视力不适应强光,没有开灯。因多年的忘年交、四川文艺社社长吴鸿,两周前在克罗地亚因突发病症去世。沙河先生显得情绪低沉。“他出国前几天还来看我。”停顿片刻,继续说,“我听他的家人跟我讲,说他面容安详,像睡去一样。他不知道自己不在这个人世间了。一个人是可以不知道自己的死去的。”然后,手指着墙上挂的他写的两个书法大字“知还”的方向,“吴鸿很喜欢这两个字。但是他自己却没有‘知还’。”客厅外是阳台,有一个空竹椅。巨大的蝉鸣沸反盈天,世界反而显得静极。阳台外树影婆娑,花枝摇曳。


被邀请进入先生书房。备一张大案桌,六尺六寸长,三尺宽,书桌旁还加了一张矮桌,桌上整齐地码了一摞摞他写作时需要运用的典籍资料和工具书,翻查方便。书桌上两个大笔筒,插满毛笔;面前摊开一本中华书局的《说文解字》,手边是各种资料和他亲手制作的卡片。书房特别整洁,墙上、桌上,所有的书都码得整整齐齐。手写的稿件,稿签纸需要解读的字一个个用粗笔写好,剪下来粘贴在稿纸上,一丝不苟。清爽喜人。


流沙河小时候喜读《福尔摩斯探案》,读得入迷,就想做个侦探,专破世间疑案。四十年代后期,上高中的流沙河,偶遇一套蓝封面的侦探小说丛书,一本接一本借来读完,更想做侦探了。他后来自嘲:“这是因为我这个人从小体弱多病,嬉闹扑打不行,所以退而耽于梦想。其实自己胆小口吃,交朋友都困难,哪能是做侦探的坯子,十足妄想可笑而已。”流沙河说,自己探究写文没有想到要为谁服务,“也未想过为人民币服务(那点钱太少了),我只是图个过瘾罢了。独坐书房窗前,俯身大案桌上,我就是文字学的福尔摩斯了。读者看我怎么破案,我便洋洋自得,有成就感。心情一舒畅,就延年益寿,比吃啥补药都强。这样说来,我倒该感谢亲爱的读者。”


何为人生的意义?流沙河的答案很质朴:“当然是先为父母、为孩子、为家庭,然后,再去影响你的朋友们,去安慰那些惊慌的心,消除某个人的忧郁,带给他人快乐,让他们因为你而快乐,你的人生就有了价值和意义。这不亚于那些最辉煌的发现,也比用那些不需要的功绩来震惊世界,伟大、高尚得多。”一个文人,因诗而名,也因诗堕入低谷,却在低谷之中找到汉字、找到庄子,找到诗经,找到唐诗。看清世事浮沉,在文字里安顿自己,在经典里找到归宿。正如流沙河自己说的,“感谢古老的汉字,收容无家的远行客。感谢奇妙的汉字,愉悦避世的梦中人。”


(源自《华西都市报》2017年8月25日)



专访诗人流沙河:读书给我带来的快乐与好处 






流沙河:原名余勋坦,1931年生于四川成都金堂县(今青白江城厢镇)。幼习古文,后考入省立成都中学,转习新文学。1947年以第一名成绩考入四川大学农化系。建国后,历任《川西农民报》编辑记者、四川文联创作员、《星星》诗刊编辑。1957年,因“草木篇”诗案被打成右派,1979年平反。上世纪80年代以诗作《理想》《就是那只蟋蟀》风行一时。所编诗选《台湾诗人十二家》引起轰动,他是将台湾诗介绍至大陆的第一人。

八旬老人从去年至今,在中信出版社出版了《庄子闲吹》,在新星出版社出版了《文字侦探》《流沙河诗话》《Y语录》等著作。除了著作频出,他还坚持在成都市图书馆讲《诗经》,其亦庄亦谐的文字,幽默风趣深受读者喜爱。近日,他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电话采访。一个多小时的采访结束后,先生才告知,自己前一段胃穿孔,做完手术刚刚从医院回家。

评诗 审美观是传统的

1957年元旦,全国最早的官办诗刊《星星》创刊,流沙河《草木篇》就发在了上面,并一度因该诗受到批判。1983年,流沙河的《台湾诗人十二家》出版,大受欢迎,他也因此成为将台湾诗介绍至大陆的第一人。

记者:《流沙河诗话》打通了古诗和现代诗,但你的审美观却是传统的。我看到一些别的诗歌评论者和诗人,他们在评论诗歌时使用的语言和审美观,跟你大有区别。为什么你会坚持传统的诗歌审美观?

流沙河:这和我这一生,和我受的教育分不开,因为从少年时代读《诗经》起,我就习惯了一种有韵味的,美丽的,有想象力的作品。我自己现在老了,还能背诵从《诗经》以来的很多作品,而且很热爱它们。因为这些诗歌,滋养我的灵魂,数十年我就无法改了,因此我就已经形成我的一种保守主义的诗,一种保守主义的诗歌观。

记者:这是否和你对古诗和现代诗的看法有关?

流沙河:我至今不相信,中国的诗歌能够把传统抛弃开,另外形成一种诗。最大的可能是把传统的东西继承下来,然后把现代的一些观念,一些文学,各种认识结合起来才有前途。我最近看到报纸上介绍一个打工的诗人,他写了一首诗,叫做《如果有可能明天带你去旅行》。我就注意到,他很讲究韵脚,念起来有节奏感,他没有受过那些教育,这个是他灵魂里头的东西。虽然他写的诗是现在的生活,写他在外头打工的苦,他的太太在遥远的村庄守着,过苦日子,一年到头就盼望他回来,他没有回,他就同情、悲悯他的太太……他写的诗严格押到韵脚,我觉得这是中国人的一种本能,要离开它凭空形成一种新的诗非常困难。

而且,迄今为止我所见到的这些现代诗,除了极少数写得好的人外,比如台湾的痖弦,还有更老的纪弦,还有后来的余光中,钟鼎文,他们极少数人从古典诗歌中学会了一门本领,就是用最少的文字表达最多的含义,文字具有相当大的密度、比重,这样的诗人还是不多。我看到更多的是一些松松垮垮,没有节奏,难以上口,无法朗诵的那些诗。废弃了中国古典诗歌高密度,高比重的文字,那是一种失败。

记者:你上世纪90年代之后就不写诗了,主要原因是什么?

流沙河:我早期写诗,到1957年之后基本上就停了。70年代末又开始写,我的绝大部分诗,都是宣传。1990年,我说我这一辈子都在错,我就赌咒发誓离开诗歌了,我去搞我自己热爱的事情,我不写诗,中间实际上还有很大自我谴责的成分。

求道 在《庄子》中安顿身心

早在上初中时,流沙河就读到了《庄子》,那时候,他没有读懂。第二次读是1958年打成右派不久时。在流沙河看来,《庄子》这本书,是安慰一个失败者的,自己当时就是一个失败者。80年代末,流沙河身体极差,因为患胃病,人很瘦,内心也很痛苦。看到他的朋友都觉得他快要死掉了……又一次开始看《庄子》,这一次是研究。后来,他写了《庄子现代版》。

记者:你已经出了两本和庄子有关的书:《庄子现代版》和《庄子闲吹》,你特别豁达的个性和庄子是不是有直接的关系?

流沙河:我在写《庄子现代版》的时候,仿照他这种便于宣传,便于课堂诵读的风格。我把它用我自己习惯的、浅显的、口语性的、大众化的语言文字,把庄子表达出来,希望它有所用于今日。一方面有真实的庄子,二方面我还希望,庄子的声音到现代社会还有振聋发聩的作用。

记者:庄子嘲笑儒家,你是否同样如此?

流沙河:没有。我在内心深处觉得,庄子那样把儒家嘲笑一顿是非常痛快的。但是,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习惯,还是受到儒家的影响。这一年多来,在成都市图书馆有一个《诗经》讲座,我已经讲了四讲了,每一讲两小时,大概要讲二十讲,才能讲到《诗经》的1/2,这是儒家经典,我讲起来非常投入。我从305首诗歌中选了85首重新讲。而且,我换了一套方法,从汉代以来,一直到现代,一首诗有各种不同的说法。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一点——我是当报纸记者出身的,我晓得新闻的五个W,而且我还知道一切新闻都有现场,一切诗歌也有现场,一定是某个场所发生了某个事情。于是我就把这个观念拿来重新解读《诗经》,就叫“《诗经》现场”。

记者:你的一些文章、一些表达很诙谐,很有智慧,你是用这种类似庄子的方式来面对现实吗?

流沙河:不是,这是我的自然流露,我在平时和朋友摆龙门阵,包括我讲课,都不时有一些我以前也没有设计、没有想过的,说得不好听就是不负责任乱说,说好听点,这个人很诙谐。

记者:你的《Y语录》亦庄亦谐,和庄子之间有没有内在的联系?

流沙河:有。就是一些事物到我们面前来,我们怎样去解说它,我不自觉地运用了先秦诸子,也包括庄子在内先贤的一些智慧。不过这些都不是有意的,由于已经形成自己人格的一个部分,实际上就用了它而自己并不觉得。

读书 更愿做“职业读书人”

上世纪50年代末,流沙河通过读书而渡过了难关;60年代,他通过读古籍而奠定了小学研究的方向,80年代至今,他通过读书在诗歌之外找到了自己的方向。迄今为止,读书仍然是他的最爱。在流沙河的一生中,读书有着不可取代的作用。

记者:你说,自己愿意做一个职业的读书人,这和以前做诗人的区别在哪里?

流沙河:我这个人虽然对很多事情丧失了兴趣,但是非常奇怪,我对阅读有高得很的兴趣,每天非要阅读不可。要写什么东西,有时还提不起兴趣,所以想来想去,就给自己开玩笑,就说做一个职业读书人。职业读书人这个概念本身就是很可笑的,毕竟我每一个月还能够从皇粮中间领一份,还可以平平安安过日子,在这个时候,我最大的兴趣还是阅读。读起书来,我就觉得心里快活,读起书来,时间就过得快,一个上午一晃就没有了。还有,我不善交际,我交的朋友的面都非常窄,都是一些交往四十余年的了,其他活动我一概推光。除了图书馆的讲座以外,其他活动都不去。

所以,对于我来说,选择读书作为一个爱好,实际上都还是一个无能力的表现,因为我做不了什么事。

记者:你现在读的大致是哪些类型的书?

流沙河:我现在读的书,和我写的这些没有什么关系,我的阅读面可以说广得很。最近我读了有两章是一个医生朋友送给我的他的大部头著作《外科学》,他是外科的大夫。我自己有长时期的胃病,我就把他这个部分中间涉及胃病的这些仔细精读,画了很多杠杠。南方有一家办得很好的刊物叫《随笔》,我是它的忠实读者。我读了上面好的文章,我就忍不住要向我的太太说,你来听它这一段,我就要讲给她听,我用红的铅笔赶快把它勾下来。

记者:现在有一些知识分子,他们对一些事情的发言,说的一些话,叫人感觉基本常识都没有。

流沙河:我这一辈子读了很多书,没有一本书使我糊涂过。只是我在读书上有一点,我极力排斥功利主义,不管它是什么书,凡是有兴趣的我就要读。我读书是从兴趣出发,我读书是为了我自己,我没有说过我读了这本书,我就要求为这个服务,我就要站在那个立场去。我读书是为我自己服务,使我自己充实,我生活得快活,使我自己对于人世间的是非曲直,了然于胸中——这就是读书给我带来的快乐与好处。至于说写的这些东西,也是读书之余,想使旁人知道.

诗人流沙河去世:前面是终点站,下车无遗憾了



  23日下午,著名诗人、作家流沙河因病去世,享年88岁。


  流沙河本名余勋坦,1931年出生于成都。在多年的创作生涯中,他著有《流沙河诗集》《故园别》《游踪》《流沙河诗话》《锯齿啮痕录》《庄子现代版》《流沙河随笔》《Y先生语录》等。


  此外,他的诗作《就是那一只蟋蟀》《理想》还被中学语文课本收录。迄今为止,已出版小说、诗歌、诗论、散文、翻译小说等著作22种。


  流沙河走上文学创作道路很早。他4岁开始研习古文,做文言文,1947年春又考入省立成都中学高中部。和当时许多热爱文艺的青年一样,流沙河的兴趣迅速转向了新文学。


  1949年,他以最高分考入四川大学农化系,很快开始以饱满的热情追逐自己的作家梦。1950年,流沙河出任《川西农民报》副刊编辑。此后又调入四川省文联,任创作员、《四川群众》编辑。


  1957年1月1日,他提议并参与创办的《星星》诗刊正式建立。《星星》与广大读者见面后,曾收获许多好评。


  1982年,流沙河在诗刊《星星》上开设专栏,介绍台湾现代诗。据悉,著名诗人余光中是在1982年3月的《星星》上正式与读者见面的,流沙河也是第一个把余光中诗作介绍到大陆来的人。


  后来,流沙河把上述专栏这一系列集结出版《台湾诗人十二家》。正因为流沙河的欣赏和推介,余光中在大陆有了广泛的知名度。


  有趣的是,1982年夏,余光中给流沙河写信,说起四川的蟋蟀和故园之思。之后,他又在《蟋蟀吟》中写下“就是童年逃逸的那一只吗?一去四十年,又回头来叫我?”流沙河感慨之余,写了《就是那一只蟋蟀》作答。


点击进入下一页

资料图:流沙河在工作。 钟欣摄

  因为《就是那一只蟋蟀》和《理想》,流沙河成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很有名的诗人。但出人意料的是,没过多久他就宣布封笔,不再创作诗歌了。流沙河说:“那时候名声很大,但我的脑子是清醒的。我的诗都是骨头,没有肉。尤其是读过余光中的诗后,我说算了算了,不写了,我怎么写也写不出他们那样的好诗来。”


  平时,流沙河也很喜欢读书,凡是有兴趣的书都要读,甚至还曾开玩笑地说过愿做一个职业读书人,“我对阅读有高得很的兴趣,每天非要阅读不可。要写什么东西,有时还提不起兴趣,所以想来想去,就给自己开玩笑,就说做一个职业读书人。”


  “读起书来,我就觉得心里快活,读起书来,时间就过得快,一个上午一晃就没有了。”流沙河平时是个不善交际的人,来往的都是一些交往多年的老朋友,“其他活动我一概推光。除了图书馆的讲座以外,其他活动都不去。”


  1996年,从四川省作协退休后,流沙河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每日读书、写字。2009年开始,流沙河在成都市图书馆开始了固定讲座,讲宋词、论诗经,获得读者们的欢迎。


  在家中,他则专注训诂,说文解字,孜孜不倦地做研究,写出了《白鱼解字》《正体字回家》《文字侦探》等专业著作,这也是流沙河研究汉字的心血。有人说,研究文字训诂音韵的学问稍显枯燥,但流沙河却认为,“一个字就是一个故事,有趣得很。”


  2019年9月20日,流沙河与马识途、王火、王尔碑、木斧、方赫、白航、刘令蒙(杜谷)、李致等9名从事文学创作70年的四川作家,荣获了中国作协颁发的“从事文学创作70年荣誉证书”。



  时间流逝,流沙河的许多诗句依然在流传。你可还记得?


  早上开花,晚上凋落


  这也让我想到我自己的生命


  有时候梦醒,还以为自己在少年


  人生短似梦,更好像芙蓉花早开夕败


  我在成都的生活,好像也是一场芙蓉秋梦


  ——节选自流沙河《老成都·芙蓉秋梦》


  理想是石,敲出星星之火;


  理想是火,点燃熄灭的灯;


  理想是灯,照亮夜行的路;


  理想是路,引你走到黎明。


  ——节选自流沙河《理想》


  此前,在采访中,晚年流沙河对自己所做的工作很是满意,他说:“白鱼又名蠹鱼,蛀书虫也。劳我一生,博得书虫之名。前面是终点站,下车无遗憾了。”


  如今,终点到了,


  愿先生一路走好!


  作者:上官云


《就是那一只蟋蟀》名作赏析: 


著名诗人流沙河的诗歌《就是那一只蟋蟀》是一篇意象数量众多、内蕴深刻、组合高妙的佳作。纵观全诗,其中的主要意象大致可以分为以下三个层次:兴象、境象和喻象。作者流沙河,当代诗人。原名余勋坦。1931年11月11日生于四川省金堂县城。本诗的诗题来自与台湾诗人余光中的交往。1982年,余给流沙河中信中说:"在海外,夜间听到蟋蟀叫,就会以为那是在四川乡下听到的那只。"四年后,余写的《蟋蟀吟》中两行:"就是童年逃逸的那一只吗?一去四十年,又回头来叫我?"信上的那句话触动灵感,流沙河写了这首诗作答,以表在香港的《文汇报》副刊上。(见流沙河《晚窗偷得读书灯》P186)


作品原文


《就是那一只蟋蟀》


台湾诗人Y先生说:"在海外,夜间听到蟋蟀叫,就会以为那是在四川乡下听到的那一只。"


就是那一只蟋蟀

钢翅响拍着金风

一跳跳过了海峡

从台北上空悄悄降落

落在你的院子里

夜夜唱歌


就是那一只蟋蟀

在《豳风·七月》里唱过

在《唐风·蟋蟀》里唱过

在《古诗十九首》里唱过

在花木兰的织机旁唱过

在姜夔的词里唱过

劳人听过

思妇听过


就是那一只蟋蟀

在深山的驿道边唱过

在长城的烽台上唱过

在旅馆的天井中唱过

在战场的野草间唱过

孤客听过

伤兵听过


就是那一只蟋蟀

在你的记忆里唱歌

在我的记忆里唱歌

唱童年的惊喜

唱中年的寂寞

想起雕竹做笼

想起呼灯篱落

想起月饼

想起桂花

想起满腹珍珠的石榴果

想起故园飞黄叶

想起野塘剩残荷

想起雁南飞

想起田间一堆堆的草垛

想起妈妈唤我们回去加衣裳

想起岁月偷偷流去许多许多


就是那一只蟋蟀

在海峡这边唱歌

在海峡那边唱歌

在台北的一条巷子里唱歌

在四川的一个乡村里唱歌

在每个中国人脚迹所到之处

处处唱歌

比最单调的乐曲更单调

比最谐和的音响更谐和

凝成水

是露珠

燃成光

是萤火

变成鸟

是鹧鸪

啼叫在乡愁者的心窝


就是那一只蟋蟀

在你的窗外唱歌

在我的窗外唱歌

你在倾听

你在想念

我在倾听

我在吟哦

你该猜到我在吟些什么

我会猜到你在想些什么

中国人有中国人的心态

中国人有中国人的耳朵


1982年7月10日在成都


作品鉴赏


折叠兴象


兴象是艺术作品中没有明显的人为痕迹的意象,"兴象天然",是无言的天籁。其构成似乎是纯粹客观的物象,往往没有明显的象征、比喻的意味,单个兴象的存在与否似乎也无关紧要,但由很多单个兴象组成的兴象群却有很深层的意蕴。《就是那一只蟋蟀》中这样的兴象特别多,比如第2段中的诗经、古诗、木兰辞、姜夔词,从个体角度讲其中任何一个兴象增、删、换都无所谓,但它们组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兴象群,表明从古到今,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共同的历史文化背景使生活在不同时代的中国人有着相同的情感,尽管这种情感是沉重的忧思离别。此外后几个诗段中,驿道、烽台、天井、战场、月饼、桂花、石榴果、残荷、雁南飞、草垛、台北巷子、四川乡村、露珠、萤火、鹧鸪等等,都是这样的兴象,它们构成了该诗最基础层的意象单元,相当于作者抒情达意的细胞。


折叠境象


境象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意境,是由基础层次上的意象组合而成的一个整体,它比基础性的意象在时空上更具有突破性,有强烈的宇宙感、历史感、人生感。《就是那一只蟋蟀》的2、3、4、5诗段中的众多兴象分别组成四大兴象群,也就是四大境象,读者可以深刻地感受到中华民族沧桑的历史、广阔的河山、伟大的母爱以及隔不断的统一情。尤其是第3幅意境,是非常优美感人的,诗人以两位诗人共同回忆的方式,截取一个个非常典型的富有浓郁乡村生活气息的画面,诸如吃月饼、观残荷、堆草垛等,借以表现天真烂漫的童年生活的美好,从而说明每一个中国人的生活经历可能不完全相同,但是生我养我的家园、伟大深厚的母爱,则是共同的、真切的。


折叠喻象


喻象即通过比喻、象征的方式构置的意象,它是艺术家借助一定的艺术技巧,将客观物象按照心灵重组或变形,让客观物象成为心灵的载体而创造出来的,比喻和象征性的意象因其具有巨大的暗示性而为艺术家所喜爱。《就是那一只蟋蟀》中的"蟋蟀"就是这样的喻象。蟋蟀是每一个普通的中国人都非常熟悉的小昆虫,又叫促织或蛐蛐儿,因其好斗,两翅摩擦能发声而受到很多人的喜爱。但是诗歌中的蟋蟀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昆虫。蟋蟀已不再受时间、空间、政治等的限制,它能沟通古今、两岸中国人共有的情感。


诗人杨炼曾经说过:"一首诗的整体结构就像一个'磁场',一组群雕……这是一个正在共振的场,每个部分和其他部分相呼应,相参与。"这个整体的旋律或磁场比单个的意象更为重要,一个意象也只能在整体的"场"中才能更好地发挥作用。所以,高明的艺术家是非常重视意象的组合关系的,《就是那一只蟋蟀》就充分体现了这种组合艺术的精妙。




名人名言:


“在这个贫乏的时代里做一位诗人就意味着:在吟咏中去探索隐去的神的踪迹。正因为如此,诗人才能够在世界黑暗的时刻道出神圣。”


---美国诗人惠特曼《<草叶集>序》




理论园地与他评


1、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张无为  张无为 张无为   陈超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谭五昌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徐敬亚  徐敬亚  徐敬亚  徐敬亚  徐敬亚   黄灿然  黄灿然  黄灿然  黄灿然   罗振亚  罗振亚  罗振亚  吴敬思  吴敬思  梁志宏  梁志宏  梁志宏  赵少琳  赵少琳  陈瑞  陈瑞  张执浩  张执浩  张执浩  张执浩  马鸣信  毕福堂  蒋言礼  吴小虫  吴小虫  耿占春  耿占春  周所同  周所同  吕达  巫昂  马晋乾  李成恩  李成恩  郭克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郁葱  郁葱  郁葱  郁葱  郁葱  郁葱  关海山  洛夫  唐诗  王恩荣   李杜  病夫   赵树义  潞潞  庄伟杰  庄伟杰   甲子   张锐峰  张锐锋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西川  西川  西川  陈小素  郭金牛  郭金牛  杜学文  赖廷阶  赖廷阶  王单单  王单单  王单单  左右  雷平阳  雷平阳  木行之  王立世  王立世  王立世  王立世  王立世  王立世  王立世  王爱红  潘洪科  潘洪科  大解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肖黛  玄武

孤城  于坚  于坚  于坚  于坚  于坚  于坚  唐晋  刘阶耳  杨炼  杨炼  杨炼  孔令剑  赵建雄   赵建雄  赵建雄  李元业  石头  李元胜  李元胜  李元胜   李骏虎  李骏虎  李骏虎  雪野  闫海育  闫海育  悦芳  杜涯  杜涯  金铃子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沈天鸿  沈天鸿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邓朝晖  张新泉  刘川  刘川  张二棍  张二棍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林旭埜  卢辉  张海荣  张海荣  葛平  百定安  百定安  人邻   李不嫁  林莽  苏美晴  树才  马启代  马启代  白桦  向以鲜  燎原  梁生智   梁生智  梁生智  梁生智  谷禾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成小二  李成恩   三色堇  李不嫁  宗小白  曾瀑  宫白云  安琪   江苏哑石  潘加红  刘年  谢克强  王妃  草树  臧棣  李浔  西渡  高春林  瓦刀  张建新  何三坡  周所同  路也  张作梗   黄亚洲  桑恒昌  胡弦  李少君  李少君  李少君  李少君  李少君  周所同  周所同  翟永明  商震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罗伯特·勃莱  敕勒川  大卫   任先青  娜仁琪琪格  西娃  陈先发  李琦  六指   重庆子衣  向天笑  食指  黄礼孩  黄礼孩  黄礼孩  大解  张执浩  雷平阳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毕福堂  曹谁  王国伟   李唱白  荣荣  约翰·阿什贝利  左右  郑小琼  乐冰   孙大梅   马亭华  左拾遗  田暖  大连点点  马尔克斯  马明高  马明高  汪曾祺  左岸  李霞  林荣  林荣  涂拥  王恩荣  葛水平  王祥夫  闫文盛  十首精短诗赏析  葛平  杨凤喜  刘郎  韩玉光  雷霆  王俊才  王二  谢有顺  谢有顺  木心  雪克  雪克  雪克  雪克  雪克  雪克  张作梗  张作梗  卢辉  卢辉  卢辉  卢辉  卢辉  黄亚洲  李不嫁  苏童  韩东  谷禾  王恩荣  李少君  李少君  余华  吴言  唐依  李老乡  段崇轩  米沃什  张卫平  张卫平  张卫平  庞白  乔延凤  乔延凤  非飞马  辛泊平  辛泊平  辛泊平  芦苇岸  黄土层  黄土层  方文竹  安琪  安琪  余笑忠  谷冰  谷冰  谷冰  汉家  翟永明  胡弦  阿信  长篙  周所同  羽菲(法国)  李钥(美国)  众评  温柔刀  陈朴  西川  西川  张执浩  张清华  张清华  莫言  老刀客  王春林  王春林  昌政  昌政  王恩荣  汤养宗  汤养宗  郁葱   梁志宏  白公智  李唱白  静铃音  宋晓杰  宋晓杰  王法  杨四平  吕本怀  吕本怀  吴思敬  汤养宗  张执浩  行顺  余怒  张锐锋  段崇轩  郁葱  长安瘦马  罗振亚  黄亚洲  黄亚洲  黄亚洲  苗雨时  苗雨时  胡权权  李犁  聂权  聂权  王国伟  王恩荣  臧棣  臧棣  贾平凹

  

  

曹伊论战(1)  曹伊论战(2)  曹伊论战(3)  曹伊论战(4)  曹伊论战(5)  曹伊论战(6)  曹伊论战(7)  曹伊论战(8)  曹伊论战(9)



我评(综评与一诗一评)


综评:


林静  路军锋  王俊才  姚宏伟  毕福堂  崔万福  白恩杰  张海荣  张二棍  葛平  杨丕梁  雷霆  荫丽娟  张琳  霍秀琴  韩玉光  王文海  王小泗   武恩利  罗广才  宗小白  韩庆成  《“地域写作”的传承与突破》  《试论现代诗“好诗”的标准----论马启代的现代诗》  张建新  王爱红  罗广才  牛梦龙  老刀客


一诗一评:


马启代(1)  马启代(2)   马启代(3)   马启代(4)   马启代(5)  马启代(6)   马启代(7)  马启代(8)  马启代(9)罗广才(1)  罗广才(2)  罗广才(3)  罗广才(4)  罗广才(5)  罗广才(6)  罗广才(7)  蒋言礼(1)  蒋言礼(2)  蒋言礼(3)  蒋言礼(4)  蒋言礼(5)  蒋言礼(6)  蒋言礼(7)  蒋言礼(8)  蒋言礼(9)山翠(1)   山翠(2)  山翠(3)  山翠(4)  山翠(5)  山翠(6)  崔万福(1)  崔万福(2)  崔万福(3)  崔万福(4)  崔万福(5) 姚宏伟(1)  姚宏伟(2)  姚宏伟(3)  姚宏伟(4)  姚宏伟(5)  姚宏伟(6)  姚宏伟(7)  姚宏伟(8)  姚宏伟(9)  姚宏伟(10)刘年(1)  刘年(2)  刘年(3)  刘年(4)  刘年(5)  月牙儿(1)  月牙儿(2)  月牙儿(3)  月牙儿(4)  月牙儿(5)余秀华(1)  余秀华(2)  余秀华(3)  余秀华(4)  余秀华(5)  余秀华(6)  余秀华(7) 

潇潇(1)  潇潇(2)  潇潇(3)  潇潇(4)  潇潇(5)  潇潇(6)原野牧夫(1)  原野牧夫(2)  原野牧夫(3)  原野牧夫(4)原野牧夫(5)  

王俊才(1)  王俊才(2)  王俊才(3)  王俊才(4)  王俊才(5)  王俊才(6)  宋清芳(1)  宋清芳(2)   曹谁(1)  曹谁(2)  帕斯  陈庆  雪铓  付海平  雷霆  简明  张二棍   聂权  崖山后人  长林晓歌  韩玉光  周所同  樊建军  燕南飞  许剑桐  梁志宏



诗歌活动


● 和顺县“相约七夕、相遇和顺”大型诗歌采风笔会回放之一(总155期)

● 和顺县“相约七夕、相遇和顺”大型诗歌采风笔会回放之二(总157期)

● 诗眼睛||理论园地:王恩荣《对县域新诗写作中提出问题的试答--答榆州诗友问》(总535期)

● 诗眼睛||缅怀大师,传播文化:多倫多「湖畔書院」主辦的洛夫詩歌朗誦賞析追思會纪实(总394期)

● 诗眼睛||汇总:《诗刊》“E首诗”2018年山西入选者被推荐所有作品欣赏 (总514期)

● 诗眼睛||书讯:《三晋诗人》创刊发布会在太原龙城国际成功举办(总563期)

● 诗眼睛||快讯:“新时代都市诗歌创作与走向研讨会”在太原成功举办(修定版)(总622期)

● 诗眼睛||远方:梁志宏:行走俄罗斯(组诗)(珍藏版)(总638期)

● 诗眼睛||年度推荐:《诗眼睛》2018年推送入选《中国微信诗歌年鉴》的作品(总673期)

● 诗眼睛||书讯:《汉诗三百首·2018卷》目录和编后记(修正版)(总715期)

● 诗眼睛||海外诗会 传播文化:【多伦多诗友会】首届华人诗歌研讨会:切磋诗艺,共求美好(总719期)

● 诗眼睛||六告读者书:平台运作与六告读者书(总977期)(2017.3-2019.12 持续版)

● 诗眼睛||母亲节专辑:张新泉、西川、黄亚洲、娜夜等五十首献给母亲节的现代诗精选,每首诗都能让你流泪!(总800期)

● 诗眼睛||母亲节专辑之二:欧阳江河、韩东、张执浩、大卫等五十八首献给母亲节的现代诗精选,每首诗都能让你流泪!(总802期)

 诗眼睛||端午节专辑:晋中市纪念屈原诗歌征文获奖作品展播(总823期)

 诗眼睛||端午节专辑之二:余光中、欧阳江河、大解、娜夜、张执浩等古今诗人献给屈原之 汨 罗 诗 章!(总826期)

● 诗眼睛||诗歌活动专辑:任爱玲诗歌研讨会暨《尘世之光》首发式在太原举行(收藏版)(总834期)

● 诗眼睛||诗歌活动专辑:徐忠诚 赵玉兰《灯下絮语》《溪涧兰草》出版作品研讨会 (收藏版)(总871期)

 诗眼睛||七夕爱情诗专辑:余光中\朱湘\洛夫\食指\海子等一百首献给七夕节的现代诗精选, 情到深处便是诗!(总890期)

 诗眼睛||中秋节专辑:胡弦\臧棣\车前子\陈先发\雷平阳\大解\刘川等一百诗人写中秋月亮的现代诗歌精选,(总926期)


个人年度报告


● 诗眼睛||个人年度报告:王恩荣二〇一七年年度发表作品情况(总318期)

● 诗眼睛||个人年度报告:王恩荣2018年阳历1月份到12月份底刊发的作品情况(总670期)





视频 小程序 ,轻点两下取消赞 在看 ,轻点两下取消在看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