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诗眼睛||诗人读诗:金汝平谈吴小虫、石云、孔令剑、郭虎、悦芳的诗(总1203期)

王恩荣主编 诗眼睛 2021-10-07





金汝平 ,山西阳曲县人,1963年生,1984年毕业于南开大学中文系,现为山西财经大学文化传播学院副教授,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山西文学院签约作家。出版有诗集《乌鸦们宣称》《独角兽》 《骚动的黑》等,著有诗集《阴的无形之力》、散文诗集《歌声唱给白骨精》、评论《关于诗及诗人的随想》等。




1、作为诗歌探索者的吴小虫


金汝平


在月明星稀的夜晚细想,诗人间的交往是很有点意思的。伟大的叔本华有言:“人就像寒夜里的刺猬,互相靠得太近,会觉得刺痛,彼此离得太远,却又会感觉寒冷。”所以,人该保持适应的距离才好。诗人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有些诗人只能饮酒、玩乐,结伴浪游,在一地鸡毛的平庸生活中互相支持,互相帮助,哥们意气感天动地,而一旦不是表相的而是深入的,不是礼节性的而是真诚无欺地谈论诗,有可能弄个面红耳赤不欢而散,人生苦短,这又何苦呢。另一类诗人,则可以打开天窗口说亮话,骑着真理之马奔向各各他。对诗的分歧,对诗的不同理解不同选择,无伤大雅,恰恰构成了思想上的冲撞和精神上的对话。小虫在山西期间,我们的交流不多也不少,不深也不浅。听其言观其行 ,是他年龄还小的缘故吧,我们之间谈诗却是开诚布公,有啥说啥,直截了当的。也未见小虫不悦之色。这一点,其实极难得。小虫写诗已有十多年了,“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时间会给他带来经验、教诲和智慧,时间会给他带来感悟、思想和一些隐秘的启示。在我看来,小虫的起点不低,但试图急速地、敏锐地找到自己独有的写作目标或审美方式,却让他费了不少周折。作为诗歌探索者的吴小虫,勇敢、勤奋,但诗歌是一个伟大的迷宫,它诱惑我们四处奔突,徘徊,又常常迷失在它的幽暗和空寂里。只有通过艰辛曲折甚至绝望的反复的探求,一个诗人才能有可能强有地确立了自己,再不断地完善自己。从这一期提供的十八首诗作里,我们不难窥见他不同时期写作的倾向、风格和变化的痕迹,而他内在精神的起伏波荡,也随物赋形呈现于其中。“写什么”“怎么写”,诗人的一生被这两个毒蛇般的问题,缠绕着,缠绕着,且永无解脱。吴小虫有一个细节被我注意到了,他随身带的包里总是装着各种古今中外的诗集,文论集,只要有空,他就拿出来阅读。他热爱于坚,自称被于坚启蒙,受于坚诗风影响巨大,甚至造成了某种意义上 “影响的焦虑”,他也钟情于杨炼,但杨炼“说神话说鬼话而少说人话”的诡异表达和抽象到玄虚的思维特征,似乎对小虫有些隔膜。他对古典大师和中国文化的迷恋,也是让人惊讶的,还写下了不少与他们进行思想对话的诗篇。这些东西带有“文本再 生产”的特征,因为有一个“文本”存在,繁殖出更多与它紧密相关的文本。但后者独立的性质,不得不被前文本笼罩,支配,悲剧性地全面地遮盖。小虫的这些不同方向不同形式的探索,自然是有得有失。而他通过这些探索,渐渐地发现了自己,认识了自己,越来越逼近那个内在的、真实的、复杂的,也互相矛盾斗争的“自我”。我由此预言他的写作会有远大的前途。一个诗人的发展是由他终生的学习与研究为基础的,在今天这样一个传统的压迫成为沉重的遗产的时候,“纯粹的天才”,已相当可疑。我对小虫的写作有足够的信心。远方的小虫,痛饮三杯!


镜子篡改了我们的面孔。时间篡改了我们的心。


自由的风还在南来北往。那野蛮的酒还在我们的胃里奔腾!



醉酒的一刹那,我们脱胎换骨,我们判若两人。那厚颜无耻的羞羞答答了,那胆小如鼠的肆无忌惮了,自卑的人和上帝平起平坐,结结巴巴的人唾沫横飞口若悬河,喧嚣的语言狂乱的举止,被解放的心灵加上肉体的骚动,我们看到一个哈哈镜中的神奇世界,这哈哈镜中的人就是你,就是我,就是他,就是飘飘若仙头重脚轻的我们


   然后一哄而散,一直睡到明天。艳阳高照,清风拂面,生活就在眼前。 

真正认知一个人是不容易的,我们可以看见他的容貌,但看不见他的灵魂;我们看见他的肉体,看不见他的心。作为亘古以来探索人的心灵奥秘的一种特殊方式特殊手段的诗,它的使命在于透过变幻莫测五光十色的语言排列,透过语气、口吻,旋律的回旋往复,节奏的神秘跃动,让我们的灵魂显露其中。固然,这种显露仍是局部的、片面的,或明晰,或幽暗,或朦胧如黄昏的一道夕光闪烁于森林。无论当代现代诗怎样试图抛弃古典传统,试图开拓出前所未有的新天新地,原则意义的“抒情”,仍是诗最基本的特质。它可能加入叙事,反讽,悖论,也可能丧失了激情狂暴的宣泄而趋于冷静,克制和犹豫。我们必须承认:只有被抒情的气息深深贯注又慢慢弥散的文字,才逼向诗,走向诗,最终构成诗。吴小虫骨子里也逃不出成为一个抒情诗人的宿命,他的抒情情不自禁带上一种独有的悲凉。我相信这和他的生活处境紧紧相关。多年四处漂泊的孤独,北中国贫穷蛮荒的自然景观,母亲的早逝,甚至几次爱的挫败。这不能不驱迫一个天真的少年进入生存恐怖的绞肉机中挣扎,呐喊,呻吟,然后深深沉默,沉默何尝不是一种更铭心刻骨的语言?这一切孕育了他的诗。在某种意义上,这些诗也见证了他的多变而充满忧虑的生存。一种泛滥的抒情因为缺乏生存体验的渗透而显得浅薄,苍白,让人们不屑一顾付之淡淡一笑,但吴小虫的抒情却因为这些要素的隐形支撑爆发出感人的力量。这是一种胜利,美学上的胜利,但归根到底,一种悲凉的抒情是由诗人天生的气质决定的,同时,也让我感到惊讶,本该在高歌欢乐与豪情的时期,却过早地吟唱出如此低郁、忧伤甚至绝望的对生命的挽歌。


小虫的内心定然隐藏着不为一般人所知甚至不为亲人知己所知的“创伤”。这或许是小虫作为人的厄运,但又是小虫作为诗人的幸运。我不知道是该肯定它还是否定它,不知道该是称赞它还是惋惜它。反正它和小虫的精神世界须臾不能分离。它会和小虫的写作毒蛇般一样纠缠到最后一天,这是所谓“情结”吧。哪个人能逃脱它无所不在无孔不入的折磨呢?


“即使我不为幽暗的使命献身,即使赞美多么虚无,名声的舞台多么狭小,即使我经常想象,人死后火葬的情景或埋在土里被蛆虫包围的惨状,可我已别无选择,否则我将无法在风中站立,无法是我,无法在人群中被你认出。”只要是细细品味,我们都会从小虫这异常压抑叙述的口吻中,觉察到他对诗拥有的既忠诚又怀疑既热爱又虚无的情思, “从死亡的方向看”,确实一切都是渺小、短暂、空洞和无足轻重的。但另一方面,诗人永远不能变成洞察一切而无动于衷的冷血动物,他的眼已冷,他的血还热,他还深深地热爱着这个残缺的世界,并试图用最美的语言赞美它。有时,小虫伫立在北方以北的荒凉之中,慨叹:“而我要说到的大雪,从天空降落的过程中,已经失去了力量,然后是一个世纪的冷” .好啊,谁体会到一个世纪的冷,谁承受了天空中失去力量的大雪飘然而下又覆盖了年复一年野火春风的大地,谁就是一个内心还在燃烧的诗人,只有所谓智者才会愚昧地问:这正在燃烧的,还能燃烧多久?


“没有意义,我就是想你了,妈妈,然后在人群里,流了一会儿泪”。


读着这单纯的句子,我们也会为生命中那丧失的永不回归的东西,流一会儿泪。


有时是站在人群里,更多时候,是对着酒杯,对着窗前如水的月光,


那比寂寞更寂寞的。那比遥远更遥远的。


独自一人活着,活着独自一人。


枯坐。枯坐。对着窗前如水的月光枯坐 !听凭闪闪烁烁捉摸不定的意念,被腾腾烟雾卷向远方。人,何尝知道自己想些什么。想,又有什么意义?那比血液汹涌的更暴烈更疾速的,那比丧失行动更逼近枯萎与灭亡的……而在黑夜里,这一切无人知晓。


“不曾哭过长夜的人,不足以语人生”。或如我年轻时写下的诗句:“一生的泪水一夜就已流尽”。然后翻身起床,迎着每天新生一次的太阳,打马远行!接着而来的问题不可逃避 . 打马远行,你又能走向哪里?我相信吴小虫同样陷落在这个让每个人都必然陷落的问题中,甚至更加不能自拔。诗人直面存在是无力软弱的,也是极度敏感的。吴小虫瘦弱的身体里,潜藏着一颗敏感的心灵。不同诗人面对存在的困境做出不同的选择。这选择背后受制于他的民族气质、宗教因素,地域特色,受制于特殊时代政治、伦理,道德还有审美的交叉的综合的约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但丁历经地狱、炼狱,终于窥见了至高的天堂之光,艾略特从死寂的荒原走出,在对时间和空间 的冥思中获得心灵的某种归宿。“在我结束的地方是我的开始”,里尔克同样如此。但我们看到,仍有不少诗人为坚定的怀疑主义驱迫,他不可能满足于某个无法证实的幻像和教义,怀疑的虫子咬啮着心灵,痛苦之轮日夜压迫着肉体,悲剧中他活成了另一个悲剧。置身于这荒诞的深渊中他只能爆发出嘲笑这荒诞的笑声和哭声。  由于信仰的缺失,由于物欲的泛滥成灾,由于道德的极度沦丧,由于文化大面积的崩塌,也因为个人独立精神的匮乏,  诗人所承受的历史与现实的压迫可能是更加严酷的。,诗人的自杀就是一个强有力的证据。这种情况必然会在诗人内心引起巨大的波荡,“活着,怎样活着?路,怎么走?诗怎么写,或者不写。”所有这一切都等着我们做出回应。


吴小虫试图从俗世中逃离,试图从俗世中挣脱。这一点,不仅在他实实在在的行动之中,也在他的诗作中极其明确地显示出来。本来,人就是这样一种古怪而诡异的动物:厌恶了社会就想投入自然的怀抱,惧怕生活的狰狞就迷恋花鸟鱼虫的美丽。长时间呆在家里会发霉会痴呆,混迹于喧嚣的名利场上又死于杀机四伏。反正总是难受,总是无奈,总是焦躁,总是尴尬。艾略特说过:“我们惟有活着,惟有叹息,不是让这个火就是让那个火把生命耗尽。”又有什么办法呢?


作为朋友,我对他的选择表示理解,但人与人是很难真正理解的。我,真能理解吗?


“月亮在今晚升起,升起在我心灵柔软的地方,我看它,大地因此有了道路,我因此有了双脚,月亮成为慈悲”。我想,当月亮在一个人仰望的眼睛里成为慈悲,他既在审美,更在领悟,领悟某种隐匿于万物深处默不可言的启示,而这种领悟将扩大为智慧,虽然智慧也仍要被自觉地警惕:“不知道一个人哪来那么多的自鸣得意,优越和盲目的自信,我只知道我千疮百孔的自身,无法在大家面前美丽地绽开”。是的,我们如果有点小小智慧,就不得不承认这注定的宿命:“一切皆空”。但我的心里同时又有一个声音隐隐回答:“这是人的宿命,但人的力量人的尊严和意志,也在于反抗这宿命,搏击这宿命”。


吴小虫对俗世的挣脱,与他以某种精神家园的追寻联结在一起。或者这样说,是同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因为此岸不完美,才追求完美的彼岸。他的诗越来越带上出世的遁世的气息,空山无人,水流花开,不断缩小自我,取消自我,甚至从根本上抹灭自我,佛学对他的浸透让小虫变为我们熟悉的陌生人,陌生的熟悉人。他写下这样裸露心迹的句子。


鱼儿如若能感知我

不会惊悸于我的黑影

鸟儿如若能感知我

不会从不降临我肩

呵,我这肉体是多余的

是我们之间的障碍

我必将化作一阵清风

去喜欢你们的喜欢

我必将清风也一同碾碎

去成为万物

成为你们不变的泽亲


但我以为,活着,作为人活着,是最重要的。肉体决不多余。


今年春天的一天,我正在家里呆着,看着天花板发呆,小虫给我来电话,谦逊地说自己还是浮躁,还是浮躁。我哈哈大笑:“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浮躁的是死人。想干啥干啥,听从自己内心的闪电和雷鸣,听从地平线上或高或低的呼唤。你还要四海为家,江湖闯荡,你还要体味人生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你才能写出来更好的诗 。小虫要变成大虫 , 因为你还年轻!” 



吴小龙,1984年生,山西人。现居成都,《草堂诗刊》编辑。入选《诗刊》社第36届青春诗会,出版诗集《一生此刻》等。



2 观察石云诗的一个特殊角度


诗人看重诗,其实写诗是带不来什么的。它唯一能够带给你的就是快乐。快乐、过瘾。它就像酗酒, 像吸毒。它带不来物质上的利益,但它就是让你过瘾。所以,一个写诗的人和不写诗的人,某种意义上还是不太一样。就像一个吸毒的人和一个不吸毒的人是不一样的。 吸毒的人,吸毒能带给他什么,只能让他倾家荡产,死无葬身之地,但他就是喜欢吸。写诗也是这样,就那么写上几句,写出那么几个在自己看来很高妙的,别人看来是废话的句子,他就满足了, 特别高兴,然后给朋友打电话 ,“今天写了一首诗,要不弟兄们一起来喝酒,给大家朗诵朗诵”。结果别人一看,写个烂诗。但他高兴,他有一种语言上的快感,一种语言上的享乐 。 真正的艺术家是少有世俗意义上的幸福可言的,但他有对他的生命来说巨大的幸福可言。他晚上睡不着觉,梦里便出现两句诗,写出来,他高兴, 他得到了精神上的享受。人的快乐来源有很多。身体的 ,精神的 。 这个精神和身体也不可能分得那么明确,而是一个统一体,很难说什么是精神,什么是身体 ,但有个大概的区分。所以哲学上把那个叫快感,这个叫美感。 这种判断我不认为全对,但肯定有道理 ,否则我们为什么写诗呢?   石云受佛家道家的影响比较多,他厌倦了政治,回归到自然里发现了一种新的艺术美。 大量的诗表达了自己在自然中寻找心灵的归宿。我很少看到石云直接针贬时弊, 对中国的社会现象直接针贬时弊, 可以写出好诗来, 但这种东西在石云的诗中是不多的。他更多的是写他在自然中对于山水的发现,尤其是自然对自己心灵的触动。 不是风在动, 是我的心在动;不是茶苦, 是我的心苦,因为我心是苦的, 喝的茶也是苦的;不是我今天喝酒喝醉了,而是我不喝酒也要醉。 内心的感觉决定着对外物的体验。正因为他内心可能感受到政治上官场的那种复杂,感受到他不可承受的那种重量,所以他试图逃避, 逃避到山水田园,人和自然的交融中。不是说他发现了山水的美,而是山水的美熏染了他。在这里面,其实有被迫, 有一种无可奈何,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动 ,一种失败的感觉。谁又不是失败者呢? 诗人里尔克有个说法,“没有什么胜利可言,挺住就意味着一切”。连伟大的人都是失败者,我们就更不要说了。我们都失败,正因为失败,我们才寻找失败者的安慰。 经常我们喝酒,那不就是失败的标志吗?谁不是失败者? 伟大的成功者也是伟大的失败者。     那么失败了以后怎么办? 一种出路就是回归大自然。我们是大自然的组成部分,山川草木, 太阳月亮,我们是宇宙的一个部分,天人合一,我们需要大自然,需要向水学习,以柔制刚。这里面其实是有无奈的。所以, 石云在对山水的体味、欣赏和感悟中,隐藏着欲望的受挫。 隐藏着生命中的理想与现实的冲突所带来的一种挫败感。这种挫败感是很正常的,每个人都有。只是有人表达了,有人没有表达,或者表达方式不一样。可能我表达这个挫败感用的是直截了当的,非常讥讽的,愤愤不平的,不平则鸣的那样一种姿势,赤裸裸来表达。而石云在表达失败感时,用的是一种回环往复的曲折的方式。但是,不管怎么表达, 都有挫败感潜伏其中。这就是生命的真理 ,严格来说,没有一个人是胜利者,所谓的胜利者是相对的。理想和现实的矛盾永远存在,你追求一种乌托邦,而这乌托邦永远遥不可及。 我们达不到。就石云来说,他是把这种生存上的这种挫败感,转变为一种对自然的沉醉与迷恋 。


石云,原名任建国,自幼受家乡名士启蒙,喜爱我国优秀传统文化,对古诗词和书画情有独钟,1985年毕业于山西大学中文系。


           

3 孔令剑 的 《 阿基米德之点》



说小孔不单是说小孔,因为小孔是诗人,代表了某种文学类型。


可能我跟其他朋友的看法不同,我经常看到许多人不分青红皂白,莫名其妙对中国当代诗否定,对中国古典诗歌则无限赞扬。比如屈原,他的诗没有很多人细读, 我作为一个研究诗歌的人,我都看不进《离骚》去,你能背上他五十句 诗吗? 这种盲目的赞扬和批判都是毫无根基的。


首先应该有点儿社会调查的精神,你对当代的诗歌了解多少?你见过多少资料?当代诗从70年代地下文学是怎么发展过来的?中国辽阔无比的土地上,出现了多少诗歌流派?不了解,你提出的任何判断没有说服力,缺乏有效性,反而是一个外国人对中国诗坛在旁观者的角度提出了客观看法,荷兰的柯雷写了一本书,他说中国 当代诗不但不冷清,而且是太热闹。每天中国就几个诗会,李白诗会,杜甫诗会,很多人抱着对诗歌热爱或者表面热爱的态度来参加,我们诗歌有多少奖?太多了,抛开表面不说,我个人认为,中国的诗经过了这么多有才华的诗人的努力,已到达一个成熟的阶段,看问题有两种角度,第一是看到它的弊端,看到烂东西,社会上有烂东西,有垃圾,但为什么你把目光老盯在垃圾上面呢?社会上有傻逼, 你为什么把眼光老盯在傻逼的身上呢?  这不 能成为判定中国诗歌的出发点, 中国的优秀诗人抵达了什么样的高度?  要抓住好的,蔑视坏的。就我个人来说,我不关注写得不好的,我关注写得好的,那就可以了,这是我对中国诗歌的大概判断。


我要谈谈什么是诗人。浪迹江湖很多年,从20岁写到50岁,什么是诗人?我不喜欢别人从外围来谈论诗人,说“对人民有贡献”,雷锋黄继光也对人民有贡献,他是诗人吗?  说“能喝酒”,很多流氓很能喝酒,那是诗人吗?说激情,杀人犯更有激情。诗人的本质就是他能够把内在的精神表现出来,他有一种特殊能量,把生命赋予语言的形式,否则的话你顶多是有生命体验。谁没有生命体验? 为什么不是诗人呢?   过思想这一关,过语言这一关,陈词滥调跟诗没有关系。


下面说说小孔的诗。小孔其实也不小了, 说起来30多岁了,  只在我面前是小孔。我对小孔的感觉很好,我们经常出去玩,他的社会活动能力我感到非常敬佩,他这方面的能力衬出我这方面的弱点。我看小孔的诗,《阿基米德之点》,在某种意义上,无形透露了孔令剑作为诗人的特征,许多诗人赞美花朵,小鸟,美女,湖水、蓝蓝天空,阿基米德可能是小孔与生俱来的对世界好奇心的展现   ,一个诗的题目会泄露心的秘密。小孔在几个方面表达了他内心的感悟。  他更多书写一种青葱时代的迷茫和困惑,他常用一些“迷”、“远方”,“鸟”等等,,我是从来不写这些词的,这些词抛弃了我,或者被我抛弃  ,小鸟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这么写,  我写中年人那种精神苦闷,这恰恰是小孔作为年轻人的特点,他中又充塞一些暴力因素,如“黄昏里的野外放一把火”,这是要给社会制造一种动乱啊,但是诗可以这么写,诗歌是一种天马行空的精神张扬,在生活中不能做的,在诗来做,在诗中我可以把自己夸张成一个伟大领袖, 笑傲江湖  其实生活中我一无所有,  把内心深处潜伏的东西,在生活中难以实现的东西表达出来  ,   是一种解放,  一种弥补,一种超越,当然小孔不可能在现实中放一把火,生活中他是温柔的,善良的,他的眼睛迷茫得很,这就是年轻人的梦幻,包括一定程度的暴力幻想,一定程度的哲理。很多朋友谈论他的哲理,年轻人是难有智慧的,老人才有智慧,而智慧是死亡的标志。像我现在有点儿智慧了,我就靠近死亡了。所以貌似智慧,其实也是语言的假象而已,但加大了诗歌的诱惑性,大家觉得小孔很有思辨性。你真的对这个世界有强大的思考力吗?难。诗歌需要一些若有若无的,似是而非的东西,    小孔的写法基本上是意象派,没有口语。作为一个诗人,一个使用语言的人,他应该最大程度地调动所有的语言,甚至把道德上所排斥的话,都可以运用到我们的诗中来。


孔令剑,1980年生,山西绛县人。曾任《山西文学》诗歌编辑,现为山西文学院副院长,兼任山西作协诗歌专业委员会执行副主任、秘书长。参加第八次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诗刊》社第35届“青春诗会”。诗歌作品先后刊发于《诗刊》《星星》《诗歌月刊》《诗林》《草堂》《汉诗》等,多次入选《中国新诗排行榜》《2018诗歌年选》《中国诗歌》《诗选刊》等选刊选本,著有个人诗集《阿基米德之点》《不可测量的闪电》二种。


     

4 一路向北  


我认识郭虎,先认识人,后认识诗。在和郭虎交往过程中,我感到郭虎作为朋友,作为一个男人,豪爽大气,侠肝义胆,对朋友两肋插刀,对事业热爱,具有开拓精神、创业精神,在这样的基础上我们成为好朋友。经常在一起喝酒,我喝白酒,他喝啤酒。他为人非常坦率实在,我以前不把他当严格意义上的诗人看待,直到看到他出版的这本书,才真正理解了他作为诗人所独具的特质。 当代中国,诗人身份是比较隐秘的, 并没有一个很明显的标志,没有光环的笼罩,更多时候,“诗人”是一种隐秘的存在。 他的职业是多种多样的,可以是官员,可以是打工者,可以是董事长,可以是书商,可以是老师,可以是医生,可以是将军 ,可以是会计师 ,也可以是一个拾破烂儿的,但是他内心对生活充满一种异于常人的强烈热爱,加之具有非同寻常的语言表现力。这样的诗人可能是我们时代的一个特征。


看待当代诗人,不能以固定的、概念的、僵死的框架来定义他,必须要以新的眼光来看待。有时候看起来不像诗人,恰恰是真正意义上的纯粹诗人;有时候看起来很有点诗人气质 ,也许是诗歌界的小混混。诗人是钟爱于诗歌,为诗歌献身的人,和职业无关。我身边也经常有这样的人,石头,这个人一看上去,粗壮,肥胖,脖子上的肉层层叠叠波澜起伏,但他却是一个优秀诗人。郭虎,经营蒙古包、管理古长城,创建书画院等,但他是诗人。我觉得,诗人是和人的精神、人的心灵,和人的情感有关的,而不是外部明显的标志。 


郭虎诗有一个特点,大家都说乡土气息地域特性, 诗歌和一切文学形式一样,反对题材决定论,关键看你有没有表现出你的个人化的才华。郭虎的诗歌,题材广泛,写母亲,写故乡,写土地、写边塞历史,写杀虎口,这种题材现在中国已经相当普遍了,比较泛滥化、庸俗化,但郭虎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个人性,他写诗能够把他的个性情感带出来,他写杀虎口,流露出一个北方汉子豪放的气质,把生活在中国北方的一个开阔的、自由的、放浪形骸的北方汉子的形象贯穿在里面。如果仅仅是以母亲、乡村、土地来作为诗歌题材,但缺乏深度的挖掘 ,这是很危险的流行病 ,一不留神就会失败。诗歌反对题材决定论,这也是我读郭虎诗歌的一个感受。


郭虎诗歌里有非理性的东西,断裂的、怪异的, 反常的,甚至可以说是胡言乱语的,我认为,这恰恰是诗人应该具备的特点,如果一个人,他没有超强的胡言乱语的能力,他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诗人,正儿八经的讲话,那只能是官员的讲话,老师的讲话。我在大学教书的时候是不敢胡言乱语的, 你的胡言乱语可能会给学生造成误导,甚至影响学生今后的发展前途, 那时候的我讲话是讲究逻辑的、循规蹈矩的,但是写诗的时候我要胡说八道,我要天马行空,我要打乱逻辑,我要非理性,只有这样, 才能够把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最深度的、最难以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诗歌对语言是具有挑战性的,遵循语法、遵循标点符号,不会是一个好的诗人。有的诗人,一上去就把感叹号放在首位,是谁规定了感叹号就非得放在句子末尾 ,为什么不能把代表我们强烈情感的感叹号放在诗歌最前面呢?我觉得可以。诗歌是可以乱写的,当然,这里的“乱”,不是胡乱,它被一定的美学法则所指导。郭虎的诗歌,也有这种趋势,但还不够充分,不够疯狂,我希望郭虎以后写诗时,更加随心所欲,更加肆无忌惮 。 


另外,郭虎这本诗集的书名好,《北·以北》,中国语言有一种神奇的魅力,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同样是说方向,北,一路向北,我就觉得比一路向南好,一路向西就比一路向东好,为什么《西游记》是伟大名著,《东游记》就不行了?南下,北上,题目很重要。如果一本诗集连题目都起不好,这本诗集就失败了一半,这说明你对事物整体命名的能力是薄弱的,即便是你书里的某篇诗歌写得再好,也代替不了诗集整体宏观给人的冲击。    


 郭虎诗歌语言也不是很精练, 这正是今天诗歌发展的方向,诗歌语言不能太精炼。中国讲求精气神,语言 同样如此,但太精炼了,就没意思了,一个人太精明了,就萎缩了,菜点得太精致了,就不豪华了,太精炼,不符合一个人博大自由浩浩荡荡冲破罗网的精神。中国古诗,因为太规整精致 ,才导致了后来的重大变革。过分精炼的语言,是对人的束缚、囚禁、压迫。  



郭虎,山西朔州人。诗人,出版诗集《北,以北》等。


          

5 谈谈悦芳的诗



要理解一首诗或诗人的一部诗歌作品,首先要相对地解这个人, 西方有个哲学家罗兰·巴特曾经说到“作者之死” , 我所理解的“作者之死”,就是说写下这个作品,但没有创造力,灌注一种强大的自我意识和个性, 它生下来就会死亡,那是“作者之死”。 所有好的作品, 伟大的作品,经典的作品,背后或字里行间永远有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在,所以作者不会死。如果作者死了, 这个作品一定会死,而且会死的更早。 聊天,喝酒时,也谈论诗,但谈论不多,因为喝酒的时候更多是喝酒 。悦芳的诗,她有她的特点, 就我所观察到的,我所看到的女诗人中,她已经形成了一定程度的风格, 写作已经到达一定境界 ,但是放在更高的全国范围之内, 她的优点和缺点都明显 ,正是这些优点和缺点构成了她的特点。 


第一,她偏重于选择一个人生命中的悲剧性的情感体验,作为表达的范围和约束,孤独 ,黑暗 ,尤其是孤独  在《虚掩的门》里孤独这个词就很多,甚至在美学上构成了一种审美疲倦, 写孤独,写黑暗是许多作家诗人的共同点,卡夫卡、鲁迅、翟永明, 都是写孤独和黑暗,古代李白写的再欢畅的东西,背后都是孤独,李商隐,贾岛,包括屈原,不孤独跳江干嘛,司马迁被阉割了,写《史记》那不孤独吗? 孤独与黑暗,寂寞 ,不被人理解,生命中的沧桑,创伤体验,童年的悲伤、记忆,构成了悦芳诗的元素和主题,但主题,在诗歌中在文学中从来不是绝对要素 , 在于一个作家对元素进行怎么样的处理, 文学作品中,内容不占决定因素,形式和内容必须结合在一起,如果在描绘一个主题时 , 没有独具一格的特殊意义的表达, 那些材料上升不到美学的高度, 许多文学青年在这个方面破产了,写农村多的是,陶渊明写农村,他发现了美,今天写农村,不能按陶渊明来写, 那种衰败的败落的景象 ,你能写出今天农村的那种那种荡然无存的处境吗?所以不在于你写农村,写春天写孤独写痛苦写死亡,而是在于你怎么写 ,谈到翟永明这样的诗人,她写过《女人》二十首,作为受过翟永明影响的悦芳,以及好多好多的中国的女作家,怎样超越,对写作是一个疑问,一个挑战,当然悦芳写的有她的独特之处,翟永明有“内在的疯狂”, 悦芳有“表面的冷静”,翟永明接受了普拉斯的影响, “黑色的女人”,“黑夜的女人穿越而来”,都是从普拉斯那里来的,后来她为了摆脱普拉斯的影响,写了大量日常生活,但是在我看来,那个写得并不成功,翟永明有她二十首《女人》就足够了, 也就是说悦芳在接受了翟永明影响之后, 如何超越她,如何区别于她,如何在她没有能力抵达的地方, 比她走得更远,  “路漫漫兮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走出一条新的道路来, 在路上发现新的风景,发现新的男人,新的女人,新的爱情,新的丑陋或者新的美好,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就是哲学和诗如何结合。悦芳读书 ,好多诗人是不读书的, 他信仰一个简单的观念 , 诗人是天生的,实际上诗人是修炼成的, 哪有那么多的天才,你生下来的那一声惨叫和其他小孩没什么区别, 诗人是要修炼的,修炼就包括读书, 我反对一种文盲写作,这种文盲写作在诗人中存在,在小说家中存在,在散文家中也存在,在评论家中不太多。不读书,不看报,不了解人 。我经常问一个诗人,你写诗了,你知道当代诗人孟浪吗?不知道。知道欧阳江河吗?不知道。你知道奥登吗?也不知道。我记得马克思说过:所有的创造都是人类既有的文化建立之上的创造。突破的前提是了解它,大概了解它。我觉得悦芳在这个方面做得很好,最起码看保罗策兰, 里尔克 ,齐奥朗 ,看了好多, 不看这些东西怎么写作 ,有人说《诗经》里的第一首诗是没有看过别人写作的,那是诗经,我们不是处在那个文化的源头 ,我们今天是借助在古今中外已经非常难以超越的文化遗产上写作,你不了解文化怎么创造 ,这种创造必须建立在博大的阅读基础上,这方面悦芳做得比较好,但在她的诗中,存在一种哲学与诗的处理的不和谐的现象, 她试图把哲学的东西进行诗歌的转化,有些地方做得比较好,有些地方做得比较生硬, 诗歌和哲学是不一样的,哲学是一种共性的、理论化的,归纳式的,演绎式的来了解这个世界,概括这个世界, 诗歌是个体的、片面的、极端的、甚至让别人看来是愚蠢的方式来介入这个世界 。诗歌离不开自己,个人化的思想,个人化的表达。文学有两个最基本的元素,一个是个人体验,一个是个人表达 。如果你用哲学的思维,哲学的语言, 遮蔽了你的诗歌个人语言 ,那未必达到成功。因为西方的哲学家不是谈诗,他们谈自己的思想,阿多诺 ,海德格尔 ,都是把诗当作工具来阐述他的思想,其实这个诗好不好,诗人说了算,他们说了不算。 哲学和诗的关系如何处理,也是一个值得我们共同思考的问题, 


第三,悦芳的诗集整体编排 ,作为一个诗集名字, 两个地方要注意,要取一个轰炸性的题目,《虚掩的门》这个词不太有轰炸性,不太具有那种震撼人心的效果 ,你看波德莱尔《恶之花》,你看鲁迅《呐喊》《狂人日记》,你看马尔克斯《百年孤独》一百年孤独,一千年孤独。博尔赫斯曾经嘲笑过马尔克斯,什么百年孤独,一个下午的孤独就够了。题目要特别引人注目,要能概括你的诗歌,但是你的题目能概括住这厚厚的一本书吗?《虚掩的门》这个题目是一种组诗的题目,根本不足以成为诗集的题目,一个诗歌集的题目要通过这个题目囊括你的美学倾向, 一部诗集的名字,应该投入很大的精力来思考。另外,每辑之间的美学差异不大。有一辑区别还是比较大的,第二辑向诗人致敬那一辑很集中,作为一个组诗,它很完整。第一辑和第三辑差别不大。我们今天来太行山,明天去昆仑山,今天喝的汾酒,明天喝的竹叶青,今天喝的头脑,明天吃的是羊肉。 应该拉大距离 ,构成美学上的参差不齐和五彩缤纷。


总体来说,悦芳正处于形成风格的期间,她没有遇到我这样一个老诗人已经形成了风格而难于突破的困惑,她正在欣欣向荣, 我正在奄奄一息,  好多朋友们都在说, 写的不能写了, 老汉再硬,也有软的时候 。所以为我人类的硬干杯,也为人类的软干杯 ,愿悦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悦芳,山西高平人,现居太原。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山西文学院签约作家。有诗歌、散文、诗歌评论发表于《山西文学》《山西日报》《黄河》《都市》《五台山》《诗歌月刊》《星星诗刊》《诗选刊》等。并有诗歌作品入选《新世纪诗选》《中国青年诗选》《中国短诗精选》等多种诗歌选本。著有诗集《虚掩的门》,该诗集获2016—2018年度赵树理文学奖•诗歌奖。


 


金汝平《写作的秘密》

1、诗眼睛||论写作:金汝平:写作的秘密 (1--50)(总538期)

2、诗眼睛||论写作:金汝平:写作的秘密 (53--106)(总542期)

3、诗眼睛||论写作:金汝平:写作的秘密 (107--160)(总544期)

4、诗眼睛||论写作:金汝平:写作的秘密 (221--293)(总549期)

5、诗眼睛||论写作:金汝平:写作的秘密 (301--371)(总552期)

6、诗眼睛||论写作:金汝平:写作的秘密 (375--385)(总607期)

7、诗眼睛||论写作:金汝平:写作的秘密 (总678期)

8、诗眼睛||论写作:金汝平:写作的秘密 (401--461)(总693期)

9、诗眼睛||论写作:金汝平:写作的秘密 (462--510)(总699期)

10、诗眼睛||论写作:金汝平:写作的秘密(582-631)(总891期)

11、诗眼睛||论写作:金汝平:写作的秘密(511-580)(总918期)

12、诗眼睛||论写作:金汝平:写作的秘密(632-673)(总957期)

13、诗眼睛||论写作:金汝平:写作的秘密(671-700)(总1200期)


(正在添加中......)


金汝平的理论:

1、诗眼睛||理论园地:金汝平《迷恋那些发光的事物》 (总574期)

2、诗眼睛||理论园地:金汝平《铭刻在精神创口上的黑色笔记》 (总579期)

3、诗眼睛||理论园地:金汝平《谁来倾听时光中的独语?》 (总639期)

4、诗眼睛||理论园地:重造唯美的古典世界 ——关于唐晋小说的对话 (总875)



理论园地与他评


张无为  张无为 张无为   陈超  谭五昌  黄灿然  黄灿然  黄灿然  黄灿然   吴敬思  吴敬思  梁志宏  梁志宏  梁志宏  赵少琳  赵少琳  陈瑞  陈瑞  马鸣信  毕福堂  蒋言礼  吴小虫  吴小虫  耿占春  耿占春  吕达  巫昂  马晋乾  李成恩  李成恩  郭克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关海山  洛夫  唐诗  李杜  病夫   赵树义  潞潞  庄伟杰  庄伟杰   甲子   张锐峰  张锐锋  西川  陈小素  郭金牛  郭金牛  杜学文  赖廷阶  赖廷阶  王单单  王单单  王单单  左右  雷平阳  雷平阳  木行之  王立世  王爱红  潘洪科  潘洪科  大解  金汝平  肖黛  玄武  孤城  于坚  唐晋  刘阶耳  杨炼  杨炼  杨炼  赵建雄   赵建雄  赵建雄  李元业  石头  李元胜  李元胜  李元胜   李骏虎  李骏虎  李骏虎  雪野  闫海育  闫海育  悦芳  杜涯  杜涯  金铃子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邓朝晖  张新泉  刘川  刘川  简明  林旭埜  卢辉  张海荣  张海荣  葛平  百定安  百定安  人邻  林莽  苏美晴  树才  马启代  马启代  白桦  向以鲜  燎原  梁生智  谷禾  成小二  李成恩   三色堇  宗小白  曾瀑  宫白云  安琪   江苏哑石  潘加红  刘年  谢克强  王妃  草树  臧棣  李浔  西渡  高春林  瓦刀  张建新  何三坡  周所同  路也  张作梗   黄亚洲  桑恒昌  胡弦  翟永明  商震   汤养宗  罗伯特·勃莱  敕勒川  大卫   任先青  娜仁琪琪格  西娃  陈先发  李琦  六指   重庆子衣  向天笑  食指  黄礼孩  黄礼孩  黄礼孩  大解  雷平阳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毕福堂  曹谁  王国伟  荣荣  约翰·阿什贝利  左右  郑小琼  乐冰   孙大梅   马亭华  左拾遗  田暖  大连点点  马尔克斯  马明高  马明高  汪曾祺  左岸  李霞  林荣  林荣  涂拥  葛水平  王祥夫  闫文盛  十首精短诗赏析  葛平  杨凤喜  刘郎  韩玉光  王俊才  王二  木心  雪克  张作梗  张作梗  卢辉  卢辉  卢辉  卢辉  卢辉  黄亚洲  苏童  韩东  谷禾  王恩荣  李少君  余华  吴言  唐依  李老乡  段崇轩  米沃什  张卫平  庞白  乔延凤  乔延凤  非飞马  辛泊平  辛泊平  辛泊平  芦苇岸  黄土层  黄土层  方文竹  安琪  安琪  余笑忠  谷冰  谷冰  谷冰  汉家  翟永明  胡弦  阿信  长篙  周所同  羽菲(法国)  李钥(美国)  众评  温柔刀  陈朴  西川  张清华  莫言  老刀客  王春林  王春林  王恩荣  汤养宗  郁葱   梁志宏  白公智  李唱白  宋晓杰  宋晓杰  齐凤艳  王法  杨四平  吕本怀  吕本怀  吴思敬  汤养宗  行顺  余怒  张锐锋  段崇轩  郁葱  长安瘦马  罗振亚  黄亚洲  黄亚洲  黄亚洲  苗雨时  胡权权  聂权  王国伟  臧棣  臧棣  臧棣  贾平凹  流沙河  孟凡通  孟凡通  沈天鸿  大解  魏天无  魏天无  李不嫁  王恩荣  赖廷阶  徐敬亚  葛平  雷平阳  李泽慧  谢有顺  昌政  李曙白  殷龙龙  李犁  招小波  谷未黄  张远伦  刘庆邦  孔令剑  悦芳  三色堇  宝蘭  曹谁  霍俊明  阎连科  阎连科  葛水平  葛水平  马晓康  薄小凉  方方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燎原  韩庆成  张二棍  刘年  贾浅浅  李不嫁  大解  慕白  梁平  霍俊明  张执浩  朵渔  项见闻  项见闻  项见闻  李点  谢冕  温建生  雷霆  张建新  路也  王国伟  张炜  月色江河  梅尔  刘川  月牙儿  胡弦  白鹤林  峭岩  周广学  韩作荣  吴小虫  安琪  安琪  安琪   孙文波  余华  李少君  李海芳  朱光潜  霍俊明  水刃  戴望舒  欧阳江河  吴小虫  余光中  张二棍  周广学  林旭埜  刘年  东方樵夫  王恩荣  原野牧夫  任爱玲   孙夜  雷霆  霍俊明  王文海  东方樵夫  韩玉光  刘年  刘向东  韩玉光  招小波  刘向东  汤养宗  聂权  梁志宏  雷霆  曹谁  刘向东  呆瓜  郭卿  林白  原野牧夫  石头  吴小虫  张作梗  张作梗  张作梗  蒲小林  王恩荣  金汝平  悦芳  王恩荣

   

   

曹伊论战(1)  曹伊论战(2)  曹伊论战(3)  曹伊论战(4)  曹伊论战(5)  曹伊论战(6)  曹伊论战(7)  曹伊论战(8)  曹伊论战(9)


我评(综评与一诗一评)


综评:


林静  路军锋  王俊才  姚宏伟  毕福堂  崔万福  白恩杰  张海荣  张二棍  葛平  杨丕梁  雷霆  荫丽娟  张琳  霍秀琴  韩玉光  王文海  王小泗   武恩利  罗广才  宗小白  韩庆成  《“地域写作”的传承与突破》  《试论现代诗“好诗”的标准----论马启代的现代诗》  张建新  王爱红  罗广才  牛梦龙  老刀客  任爱玲  雷霆  简明  张二棍   聂权  韩玉光  燕南飞  梁志宏  王俊才  李海芳



诗歌活动


● 和顺县“相约七夕、相遇和顺”大型诗歌采风笔会回放之一(总155期)

● 和顺县“相约七夕、相遇和顺”大型诗歌采风笔会回放之二(总157期)

● 诗眼睛||缅怀大师,传播文化:多倫多「湖畔書院」主辦的洛夫詩歌朗誦賞析追思會纪实(总394期)

● 诗眼睛||快讯:“新时代都市诗歌创作与走向研讨会”在太原成功举办(修定版)(总622期)

● 诗眼睛||年度推荐:《诗眼睛》2018年推送入选《中国微信诗歌年鉴》的作品(总673期)

● 诗眼睛||书讯:《汉诗三百首·2018卷》目录和编后记(修正版)(总715期)

● 诗眼睛||海外诗会 传播文化:【多伦多诗友会】首届华人诗歌研讨会:切磋诗艺,共求美好(总719期)

● 诗眼睛||七告读者书:平台运作与七告读者书(总1073期)(2020 持续版)

● 诗眼睛||母亲节专辑:张新泉、西川、黄亚洲、娜夜等五十首献给母亲节的现代诗精选,每首诗都能让你流泪!(总800期)

● 诗眼睛||母亲节专辑之二:欧阳江河、韩东、张执浩、大卫等五十八首献给母亲节的现代诗精选,每首诗都能让你流泪!(总802期)

 诗眼睛||端午节专辑:晋中市纪念屈原诗歌征文获奖作品展播(总823期)

 诗眼睛||端午节专辑之二:余光中、欧阳江河、大解、娜夜、张执浩等古今诗人献给屈原之 汨 罗 诗 章!(总826期)

● 诗眼睛||诗歌活动专辑:任爱玲诗歌研讨会暨《尘世之光》首发式在太原举行(收藏版)(总834期)

● 诗眼睛||诗歌活动专辑:徐忠诚 赵玉兰《灯下絮语》《溪涧兰草》出版作品研讨会 (收藏版)(总871期)

 诗眼睛||七夕爱情诗专辑:余光中\朱湘\洛夫\食指\海子等一百首献给七夕节的现代诗精选, 情到深处便是诗!(总890期)

 诗眼睛||中秋节专辑:胡弦\臧棣\车前子\陈先发\雷平阳\大解\刘川等一百诗人写中秋月亮的现代诗歌精选,(总926期)

 汉诗三百首 || 《汉诗三百首》2019卷目录 (新年特刊)

 诗眼睛||快讯:《2019中国微信诗歌年鉴》由台湾甘露道出版社有限公司出版(总1036期)

 诗眼睛||快讯:《中国诗人生日大典》(2020卷)诗歌年选目录 (校正版)(总1037期)

 诗眼睛||下雪诗专辑:欧阳江河/王小妮/李少君/胡弦/李犁/西渡/商震/娜夜等一百首关于下雪的现代诗精选(总1054期)

● 诗眼睛||清明节专辑:席慕蓉\叶延滨\黄亚洲\梁志宏\龚学敏\李犁\潇潇等87首清明节现代诗歌精选,(总1077期)




视频 小程序 ,轻点两下取消赞 在看 ,轻点两下取消在看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